11、第十一章(1 / 1)

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里,昨晚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一切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他木然着表情,收拾好一切碎屑纸片,然后将它们放在一个盆里,点了把火——烧了。

有人说过,凡是被压抑的,都会用一种更丑陋的方式表达出来。

这一刻觉他得自己有崩溃的倾向,但是很快便平复下心情,因为要好好赚钱才能离开这里。

中午,他自己做了点小米粥,炒了点小白菜,就这么蘸着肉酱吃。肉酱还是他拿自己的字上南街卖了换来的银子买的。

五十钱铜板换一小罐肉酱。

他坐在四四方方的天井里,周围是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头顶盖着一片清澈明亮的蓝天,闲来赏看满园莲花,静下漫观云卷云舒。

这就是陈枕的一天。

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和复杂心事。

而上官珑的生活,则复杂许多。

她每天早上从公主府的大床上苏醒过来,晚上侍夜的婢女便开始张罗给她更衣、洗漱、盘发,等等事宜。

通常上官珑要在天不亮的时候苏醒过来,然后被人搀上梳妆台,这时候没有她的什么事儿所以还可以眯一会。

然后便是各种洗漱、吃早饭。

连吃个普通的早饭,她也有十几个人一齐伺候着,仿佛没有他们就吃不下饭,喝不下汤。

这样的生活已经成为了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是难以割舍的。

吃完早饭后,她便要上朝去装装样子,给皇姐请个安。

然后她便可以尽情逍遥,做她的闲散公主。

然而民间以为的闲散公主,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最起码要做做样子,不能让下面的官员和老百姓发现什么明显不不对的地方,其次就是她们这种手握大全的权贵阶级,想要不犯错是很难的。

因为权柄在自己的手上,所以生杀予夺的大权也在自己的手上,稍稍一不注意就可能会招来对自己、对别人的杀身之祸。

而如果杀错了人,或者惹了事情,以她的身份地位,自然是由皇上亲自出面解决。

这样一来无疑又增加了皇帝的麻烦,所以做一个合格的闲散公主就要既不能给皇帝造事——因为闲散公主没有官职在手,不能越权干政;也不能给皇帝惹事,自然不能给自己的姐妹带来麻烦。

所以上官珑一直沉迷于书画之间,做一个合格的闲散公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入冬。

城里城外的老百姓纷纷换下秋装,换上厚厚的冬装。

如果是平头老百姓,那么就只能穿普通的棉衣,外面套一层麻布——这并不是为了挡寒,而是为了耐磨。

只因老百姓需要做太多的粗活,如果学习贵族穿绫罗绸缎的话,不到一天时间便会磨烂掉了。

相反,贵族阶级拼了命证明自己是不用干粗活的,他们把自己的衣服料子弄得薄薄的,就算是冬天也是锦绣段子里裹着精致的缠丝棉花。

所以贵族衣服的料子并不扎实,这和坊间传闻的——愈贵愈经穿,是有着很大出入的。

他们阶级命夫还为了证明自己是不用干活的,就在自己的指甲上装长长的指甲套。

留起的长指甲随时随地证明着他们的贵族身份。

而拼命百姓如果留着长指甲,那一定是因为她们穷到买不起指甲刀。

陈枕不算是买不起指甲刀的阶级,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了。他的衣服常常是破了又补,补了又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在他小时候,依稀记得他也有绫罗绸缎穿,可是自从家里出了事,他就再也没有穿过了。

唯一一件压箱底的净蓝裙衫,是他上回用来见了公主的,然后便沉在了箱子底,再也没拿出来过了。

想必他如果拿出来,也会被容四娘他们烧掉或者撕掉吧。

上官珑傍晚来到醉仙楼,命人带了两个青铜打造的暖手炉,里面盛满了黑色的木炭和煤灰,然后点燃它们。

猩红的炉火冉冉升起来,上官珑整个人周围都变得异常温暖。

陈枕一边给上官珑磨墨,一边忍不住感受着一半火焰一半冰窖的温度,着实难受。

“冷吗?”上官珑突然问道。

因为房间一直散发着墨臭味,所以上官珑是命他们开着窗作画的,这样也有一个坏处,那便是——冷。

陈枕摇了摇头,细声细气道:“不冷,公主费心了。”

近日以来,上官珑总是发现他很客气。

客气到一种让她不知怎样回答的境地。如果换做以前那个清高孤傲的陈枕,上官珑还能拿出十二分精神调侃他。

可是他一客气,上官珑就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她最怕那种闷闷的男人了,久经情场的上官珑该知道这种男人是最难讨好,最难逗他开心得了。

可上官珑不知道,要逗陈枕开心其实很简单。

哪怕一个微笑,哪怕一个眼神,陈枕也能兀自高兴许久。

只是他不敢笑,也不敢雀跃,那么小心的将自己的所有的情全藏在严肃的外表下。

上官珑正在画一朵莲花,尽管院子里的莲花已经凋谢了,可是在她的纸上,莲花开的刚刚好。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植物的,从前只觉得它清高孤傲惹人讨厌,可近处细看倒发现莲花开的时候,七八个花瓣慢慢地轮着开,仿佛一个含羞的少男,正带羞臊着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那莲蓬便是莲花的心了,一颗颗健硕饱满的果实被孕育在其中,其实莲花是最有奉献之心的。

想来,那些漫天诸神的底座也是莲花台,原来实是有道理的。

又不知道为何,她顿时觉得身边这个男孩子颇又几分莲的风韵,亭亭玉立,遗世独立。

“我听说你会写字,这幅莲花就快画好了,你来上空题两个字如何?”上官珑突然将笔交给一旁研墨的陈枕。

陈枕抬起头,眼底惊讶的神情一览无余。

“我?”

就连苏妙云都奇怪,为何小姐会有这等奇怪的要求?

要知道她一向视自己的画为珍宝,就连她的姐妹都不可以随意触碰和改动,如今却要求区区一个打杂的杂役为她的画题字?

这简直是世纪性的新闻。

不,这也许会被好事者拿去坊间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

“小姐,你确定要他写字么?”苏妙云转头问陈枕:“你学过几天写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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