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大厅,两个人都沉默。
还是郁青离看了眼时间，没问花妩为什么在这里：“我待会儿还有事，先去吃饭吧。”
花妩梗着脖子点点头,两个人去了附近的餐厅,郁青离要了一个包厢,让花妩点菜,花妩随便选了几个,随后就是等上菜。
期间谁也没说话。
房间的气氛太难熬,时间也被无限拉长，花妩心想，要是可以,她能立刻拉开窗户跳下去。
能把她逼到这个份上，郁青离可以啊。
不知道等了多久，侍者终于端上了菜,郁青离率先从牛皮纸里抽出筷子,碗筷都被浸过一番，他慢条斯理做着，格外赏心悦目。
花妩撑着下巴看了会儿，等到碗筷弄好,她等着郁青离给她。
以前都是这样，无论吃饭还是什么，郁青离总会把她照顾得很好,她甚至只用张嘴巴。
......尴尬的是，郁青离这次直接自己吃了。
还奇怪的看花妩一眼：“你不吃吗？”
花妩：。
fine,没人伺候我一样可以吃的很好。
她拿起筷子去夹菜，带着赌气的成分，一块鱼肉下去,两分钟后成功被鱼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咳，咳咳。”花妩捂住嘴，喉咙很痒，她咳得脸都红了。
她条件反射去看郁青离，郁青离怎么还不过来帮她，往常都急的要送她去医院了，这次竟然无动于衷。
也不能算是无动于衷，男人推了碗白饭过来：“吃口饭咽下去？或者你需要醋？”
花妩连忙摆手，起身去了洗手间，郁青离看着她的背影没动。
等到花妩收拾好回来，脸还红着，眼角依稀有泪水，她坐下用纸巾擦了擦手，刚想继续吃，郁青离已经放下了筷子。
“你先吃，我吃好了。单已经买了，我待会儿还有事，先回去了。”
花妩一愣，放在桌上的手僵硬地收紧，她刚回来就吃完了，她是鬼吗？
心里有那么点愤怒，还有那么点伤心，眼见郁青离已经站起身，花妩淡淡说道：“站住。”
郁青离抬起的步伐顿住。
花妩偏头，眉头狠狠皱起，她把郁青离叫住，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时间在焦灼的氛围中缓缓流逝。
等了许久没听到花妩的声音，郁青离突然不耐烦：“如果你要说分手，现在就说，我不会死缠烂打。”
花妩：？
我什么时候要说分手？
郁青离这一出搞得花妩不敢开腔，她憋憋屈屈坐着，直到郁青离出房门都没再说话。
出去后，郁青离反手掩上门，低低叹了口气。还好，她没说分手。
房间里只剩花妩一个人，她看着满桌的菜，一点胃口也没有。隔了半晌，她拿起筷子狠狠塞了几口。
吃饭一个人就够了。
花妩不知道郁青离怎么想的，反正她这次是被郁青离的态度伤到了，而且伤的不轻。她扭头跑回海城跟顾今虞哭诉。
“他没有心没有肺没有肾他不是人！”
“......”顾今虞无语了片刻，摸摸花妩靠在她肩膀的脑袋，“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给你说了要好好过，你不听。”
花妩茫然，看向远方的目光没有焦距：“我不知道，按道理来说，他都那样表态了，我现在应该已经恢复单身，准备去泡吧了。”
顾今虞：“那你为什么没去？”
花妩张张嘴：“他没，他没说清楚啊，又没直说分手，我去泡吧不是出轨？”
“哦？”顾今虞似笑非笑瞅花妩一眼，“你以前在乎过这个？”
花妩唰的把头抬起头，开始狡辩：“那不一样，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社会人了，小时候玩玩，大了怎么能一样。”
顾今虞就笑，只想说你也有今天。
两个人扯了几句，过后顾今虞正经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不想清楚你对郁青离的感情，也许接下来你会一直处于现在这个状态。”
“该理的得理清楚，不然就算这次没分手，以后也会分，反复来几遍，感情没了，郁青离也不会再守在你身边。”
“我知道。”花妩埋下头，手指无意识绕着头发，这些道理她都知道，可是用在她自己身上，一切就都脱轨了。
当局者总是无法清醒。
顾今虞还要忙公司的事，没法一直陪着花妩，从顾今虞公司离开，花妩想着接下来去哪儿。
去找那群朋友玩吗？算了，也不是很想玩，他们肯定是去泡吧。
她觉得发呆都比泡吧幸福。
路过商场的时候，花妩看到一男一女在争吵，声音挺耳熟，她瞄了一眼，发现是李灵娴和李特助。
李灵娴大着嗓门：“我都说了不喜欢你，别再来缠着我了！”
李特助不逞多让：“缠着你？当初花我钱，利用我来让卫谨吃醋的人是谁？偷鸡不成蚀把米，当时装的黏黏糊糊，现在我没用了没工作了没收入来源了就想甩了我？哪那么容易，有本事把花我的钱还来。”
李灵娴吵不过，转身就想走，被李特助一把拽住：“别想走，我会一直缠着你！你跑不掉的！”
花妩听了几句就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狗咬狗没什么好看的。
不像郁青离，郁青离从来都有担当，才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
......妈的，怎么又想起了他。
*
莱斯一直在催，花妩现在是在海城呆的烦躁谷城又回不去，干脆买了机票飞往上城，迟早都得来。
莱斯已经在上城呆了一段时间，该考察的都考察清楚了，花妩一下飞机，他带花妩去订好的酒店吃饭，顺便把文件拿给花妩。
“确定了没？要在上城投资？”
花妩拿过文件翻了翻，表面上是在认真阅读，内地里连文件上写的中文英文都分不清。
莱斯喝口酒，伸展了一下胳膊：“我还是觉得可以再考虑下，上城不是不能冲，只是我们得到的回报可能不会太大。”
“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的赚钱技巧，可以另辟蹊径？”
“啊，对。”花妩回过神，认真看了几眼，她当初也分析过在上城成功的可能，上城作为经济命脉，已经被太多实力背景丰厚的企业占据了市场，她想进来分一杯羹，不容易。
但也不是说不可能，花父花母如今都在上城呢。
只要做得好，在上城呆着，所取得的不仅仅是钱财，这是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
相对的，困难也会大得多。
花妩把文件关上，莱斯更偏向于去其他城市发展，比如，谷城。
她叹口气，烦躁的用文件抵着额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莱斯点头，给花妩倒了杯酒：“一个月以前你还信誓旦旦说要来上城，现在又犹豫了，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花妩接过一饮而尽：“你不懂，就是，唉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莱斯不满了：“嘿，当初我们合作，还是你对我说的，永远不要小看一个人，事实证明我们最后很成功。所以，说说吧。”
花妩想了想，还是问了莱斯一个问题：“假如你有一个女朋友，你很爱她，保护她，包容她，但是她爱玩，外面到处浪——”
莱斯马上暂停：“打住，我不可能接受她在外面浪，我没发现就算了，发现了我就分手，我可不能没骨气。”
花妩愣了，干巴巴说道：“是吧。”
可是郁青离没有。
她又继续说：“那假如你太爱她了，还是选择包容了她，可是她后来却主动提出分手，你不愿意——”
莱斯又暂停：“她都说了分手我不可能不愿意，我可不能没骨气。”
花妩愣住，干巴巴：“是吧。”
可是郁青离愿意。
她再次继续：“假如你爱她，你就是不愿意，结果一年后，她又主动提出在一起，你们和好了。可她依然爱玩，你准备抛下国外的一切到国内来陪她，可这个时候她说，国内呆久了，我要去除你国家之外的第三个国家，你——”
莱斯愤怒一拍桌子：“我绝对和她完蛋，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不可能，这种人怎么会拥有爱情？她怎么配拥有我的爱？！”
花妩哽住，莱斯拍桌子时她心跳都停滞了一下，再看莱斯，现在还愤怒地瞪着她。
花妩沉默下来，良久，她轻声开口：“是啊，这种人怎么配拥有爱情，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可是你说，那个男人，为什么还要守着她呢？”
莱斯没立刻回应，晃着酒杯打量花妩，忽的他一笑：“你不是一开始就告诉了我答案。”
花妩疑惑看向莱斯。
莱斯靠在椅背上，作为一个旁观者整个人都很悠闲：“因为爱啊。你一直在重复，爱她，很爱她，所以舍不得放手。你看你自己都清楚，怎么还问我答案？”
“花妩，这是爱情。”
这是爱情。
花妩彻底怔住，只觉得心都在颤抖，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想哭。
爱情，她上辈子拼命也没得到的爱情，交往了四个男朋友想抓住却也抓不住的爱情。
原本这一世很早的时候，她就遇到了。
她明明心里也清楚，跟莱斯说的时候也讲的是“那个男人很爱她”，可她还是一遍遍去问，为什么那个男人愿意守着那个女人。
她自动忽略了那是爱。
所以，郁青离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