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1 / 1)

“你没机会,我的初恋给了我的后座。”程观笑起来:“我把小卖部的橡皮每种各买了一样全部送给她。”

“为什么是橡皮?”

“因为是小学生,只能买得起橡皮。”

然后是在家长会上发言的程观,背后的黑板用粉笔字写了大大的“欢迎家长”,角落里画了一团团五颜六色的碎花。程观穿戴得整整齐齐,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站得笔直在讲台前,僵硬而大声地背诵发言稿:

“尊敬的老师们、家长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三年级的尾声,在过去的一学期里,我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你是个小班干部呀?”

“不是,那年我是班上的进步奖获奖者,在家长会前发言。”

“进步到第一名了?”

“从第四十九名进步到第三十名。”

“……”我同情地握住他的手,双目相对,惺惺相惜:“大家童年都差不多。”

接下来是运动会,小程观穿着运动服在跑道上憋足了劲狂奔,跑得一头湿漉漉的汗珠,喘着气跑到镜头前,眼珠子像是黑色的玻璃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然后是海边,他在大轮船的甲板上蹦蹦跳跳,一边害怕一边举着一个被捆住钳子的大龙虾对镜头龇牙咧嘴。

而后是小学毕业,他考出了出人意料的好成绩,和小学老师一个一个合影留恋。

再然后是初中,他在足球场上飞奔,摄像头紧追不舍,高中军训,他站在队伍的最前列,板着脸踢正步。

高考前,他表情木然地提着透明文具袋走进考场,镜头后的人齐声为他加油,他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大学毕业,穿着学士服在母校里的树荫下合影留恋……

“这是美国?”

“英国,astonwelluy,”他看到我惊讶的眼神:“你没听说过是正常的,送进去的都是学习不太行但是掏得起学费的学生。”

“多少钱一学年?”我呆呆地问。

“你不会想知道的。”程观笑。

像是有人拉动着时间轴,银屏上的孩子飞快的长大,脸颊从圆润变得棱角分明,从婴儿肥变得疏离而内敛,从只有我小臂那么长,到和老师合影时高一个头,有时抱着篮球,有时踩着足球,有时握着高尔夫杆,有时握着方向盘。

直到最后一个镜头,他利落地上车熟练地一打方向加速远去,发动机轰鸣,远处的路笔直而望不见尽头,背景音乐戛然而止,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白屏。

屏幕中的光标缓缓移动,打出了一串省略号。

“然后呢?”我在黑暗中坐着,眨眼盯着再也不动的屏幕,似乎想从省略号中看出结局的意味,直到那一刻我还迟钝地挂念屏幕里主人公的未来。

“然后我在这里。”

程观温柔地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手心贴着手心,暖意从他身上传来,我转过身看着他,和银屏上一模一样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我,眸子里闪着屏幕反射的光,刚刚看得漫长的影片镜头猛地闪回,那些腼腆的小虎牙,那些流淌的汗水,那些拘谨生涩的笑容,那些成熟而低沉地自白,和无数次我见到他或皱眉或浅笑的模样,逐步与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

他一点点凑近,一点点闭眼,最后抵着我的额头,呼吸急促又炽热地交织在一起,轻声说:“我在这里,在你身边。”

我脑子里迷迷糊糊地似乎把一切都串了起来,但就在想通的前一刻他扶着我的后脑吻了上来,鼻尖满是红酒的甘甜醇香,带着一点点生涩的味道揽着我的腰攻城略地,我下意识地挺身迎合他,他一翻身将我压|入柔软的沙发绒垫中,我吃力地抱住他的肩,在铺天盖地的气息中无处逃避,只能轻柔而委屈地轻咬他的锁骨,指尖顺着腰线一路向下,像是抚平急躁,又像是点燃一串灼烧的火焰。

银屏一点点暗下来,像是夜幕笼罩下来,又仿佛无数银色的星辰缓缓升起。

他最后在我耳边说,你看到了过去的一切,你愿意参与未来吗?

我在疼痛和快|感交织中迷迷糊糊地找他的嘴唇,他温柔而清缓地抚慰我,指腹从皱着的眉心缓缓划开到眉尾,他凑上来亲吻我的睫毛,亲吻我的眉梢,亲吻我眼角的泪痕,低声说别哭。

我像个孩子一样,咬着嘴唇忍着泪拥住他的身子,将他的一切在炙热的包裹中融入身体,在他坚硬的怀抱中试图找到一个柔软的容身之处,却又被带着酒意的吻迷醉在深红色席卷的占有中,他喘着气低头看着我的脸,急切地从我的眼睛中搜寻着什么,瞳孔亮得像星辰像火焰,我艰难地抬起身子吻他,微弱地点头说我愿意。

直到我沉沉地趴在他怀里睡去,才恍惚间明白我被半哄骗半胁迫着心甘情愿地答应了什么。

我们是恋人了。

第二天。

——谈恋爱了!叶崽!出息了你!虽然我还是讨厌那个老男人但他总算做了一件正经事。

路乔发来天线宝宝喜滋滋跳舞的表情包,我们心照不宣地回避了上次麻辣香锅不欢而散的结局,既然程观认可了我女朋友的身份,那许行舟那些婆婆妈妈的操心也该有个尽头。

想到这里我也照葫芦画瓢给许行舟、林晓希和陈默群发了消息“小叶子近日脱单,特来报喜,祝各位单身狗早日努力向我看齐”。

许行舟秒回了两个鼓掌的表情,林晓希慢悠悠地回我“见面可得和我慢慢说”,陈默则发了个挑眉的坏笑小人。

——难怪你长年累月不回家,床单都生灰了,我给你拿塑料雨衣罩起来了,还有你篮子里巧克力过期了,在过期前一天晚上我忍着长胖的痛苦自我牺牲,帮你吃了。

我大气地转账五千过去。

——感谢照顾床单与巧克力大恩大德。

陈默吓得不敢收。

——小叶子你最近怎么了?你男朋友是哪路神仙把您供着了?你房租可是每月自动划账的我一人住一屋已经不好意思了,可别勉强自己。

我顿了顿,打字道。

——程观不是神仙,就是有钱。

陈默苦口婆心。

——亲爱的,有钱就是最大的超能力。

路乔依然在持之以恒地炮轰我,我回去看她给我发了什么,只见她一个人气势汹汹地刷屏:

——小叶子你们谈恋爱以后有什么转变吗?

听说男人对到手的女人就失去新鲜感了,你可得抓点紧。

他表示了点什么没有?什么时候订婚?你可别稀里糊涂的错过大好机会!听到没有!

他不求婚你就暗示他想买戒指!

把有戒指的杂志摊开放在那个软到爆炸的沙发上!算了放在沙发上看不见,我建议你贴在内|衣上!买个戒指贴纸贴在内|裤上!贴|胸上也成。

我早就猜到你们要谈恋爱,说真的麻辣香锅就是刺激你一下,省得你傻乎乎搞不清楚方向。

要不是我和许行舟催你,你能这么快办成事吗?叶傻崽?

你跟许行舟道歉了吗?你上次就那态度气冲冲跑出去?

我皱着眉打字道:

——我为什么要道歉?

——不是我们刺激你,你能提出要确立关系?他能答应你?

我像是被拖回那个雪夜,凌乱的餐桌上四人沉默着一言不发,许行舟双目通红,像是冷水临头浇下,奶豆清清冷冷地喵了一声,站在木架上居高临下地盯着我,瞳孔竖起。

我哆嗦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撕猫薄荷棒棒糖的包装,丢给奶豆。它一个凌空起跳轻巧地叼住棒棒糖翻身落地,像是古代蒙面杀人不留痕迹的刺客,然后歪着头咧着牙眯着眼两爪抱着棍子沉醉地舔猫薄荷棒棒糖。

我打字道:

——我的感情我自己处理就好,不必你们费尽心思来刺激我。

再说我哭得突然,问得突然,提出在一起也突然,程观却没有敷衍地答应我,而是认真地带我看了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他没有径直对我的央求说“好”,而是温柔地俯身问我愿不愿意,绅士地将点头应允的权力让给了我。

他怎么会是匆匆忙忙应付我呢?他大概早有准备吧。

就像他在我到之前静静地停在路边,程观像是永远备着一个惊喜,如果我打开礼物盒,惊喜就会跳到我怀里,倘若我不打开,到了节日的钟声响起,他也会将礼物藏在我的床头。

又何来因为他们的刺激才有的今天一说呢?

路乔不悦地回我。

——你先前那样不清不白地发生关系,多伤许行舟你知道吗?

伤许行舟?

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想起大二许行舟追求我的时候,捧着一大束玫瑰蹲在我们寝室楼门口,热热闹闹围了一圈乌压压的人,隔壁寝室楼上楼下凡是知道我、知道许行舟、甚至谁也不认识单纯就是闲得无聊的人热热闹闹挤成一团,看到我来就大声而热烈的鼓掌,起哄高喊在一起在一起。

许行舟不好意思地挠头,说叶苏我也不是那什么意思,就是单纯想送你花,你喜欢玫瑰的对吧?

我冷冷道我喜欢百合。

许行舟就尴尬地笑,说玫瑰好看玫瑰好闻,你放在寝室里空气都是甜的,跟你唱的歌一样,我不会强迫你的,你不用回答我,我可不是来要你做我女朋友的,你别多想。

我说那就好,因为如果你要我做你女朋友,我的回答是谢谢,虽然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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