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服第一》
文//彦缡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2020.04.07
第1章
冰冷，无机质，古板而又恪守规则。
这里是虚空法庭。是在这个星际时代之中，人类最高的审判之所。
站在庭下的青年有着一双亮的惊人的眼，黑色的发有如鸦羽，紫色的眸子又通透远胜琉璃。
他的脸上挂着某种像是看淡了一切的、无所谓而又嘲讽的笑容，目光淡淡的扫了一圈儿。而陪审团上若是有谁与他恰好对视，便会觉得一阵的心惊，就好像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所有见不得人的阴暗全部都在那一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无所遁形。
这样的目光令他们感到恐慌，毕竟，在座诸位，谁的内心又没有那么点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呢。
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不安一样，坐在最上首的大法官重重的敲下了自己手中的锤子。
“啪。”
那是十分清脆的声响。
“人族联军第一军团少将陌临丹，涉嫌通敌叛国，在虚拟战场《众生》之中向外族泄露人族重要情报……”
整个法庭都静默不语，没有一个人出声。但是明显可以看见，随着判决被通报出来，在陪审团之中有不少人的眼中露出一丝快意。
庭下被审判的人突然笑出声来。他的笑声在这有些过分寂静了的法庭之中回荡，听着甚至是有些渗人。
“你们还真是敢说啊……”
青年道。
“没有我在《众生》之中赢下来的诸多资源，又哪里来的人类今日的辉煌——哪里有你们这些老家伙在这里对着我颐指气使的机会？”
陪审团上便有人涨红了脸，不知是羞恼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
这个时代是一个百花齐放的时代，世界上面不仅仅是存在着人类这一个种族文明，同样还有着其他许许多多的多元宇宙。
各个宇宙之间彼此相通，但是又相互独立。
在诸多宇宙最初联通的时候，曾经掀起了一场长达千年的百族之战，将其描述为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都没有什么问题。那是为了生存而爆发出来的战斗，所有的种族都为此而拼尽了一切。
直到最后，各族之间全部都损失惨重，甚至是发展到了传说当中的神明都像是再也看不下去这样的纷争，选择了出面制止。
于是，在这样的背景环境下，名为《众生》的虚拟战场应运而生，各族商定在现实世界之中将不再发生战争，转而将一切都放在虚拟战场之上。
而为了保持绝对的公正，整个众生的运转，都将由神明来监控和主持。
非要用一个更加容易被理解的方式来描述的话，《众生》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全息网游，而这全息游戏之中的种种资源利益的分配，全部都会被映射到现实。
神明及其眷族则是这一个大型网游的gm，无论是谁，都不敢在神明的眼皮子底下造次。
而在被送上法庭之前，陌临丹是人族联军最年轻的少将，同样也是整个《众生》的玩家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至高者。
有鉴于人类与其他各个种族之间天生的差距，说是陌临丹一个人撑起来了整个人族，也未尝不可。
皎如飞镜临丹阙，天下谁人不识君。
他是《众生》里的传奇。
青年的话似是激怒了那高高在上法官以及陪审团。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这个男人死在这里，只有他死去了，他们那一直提起来的心才可以安稳得了落回肚子里面去。
“罪人陌临丹，因犯有叛国罪，处以死刑。”
“即刻执行。”
伴随着一声枪响，从青年的胸口溅出来了血花。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虚拟战场《众生》中的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天地之间响起来了凄凉而又古朴的沉厚钟声。
星辰从天际滑落，燃起了煌煌的火光，遥远的冰川轰然碎裂，发出了几可震天的巨大声响。
日月隐匿起来，血色的暗云笼罩了一整片的天空，大海发出了咆哮，风暴在海面上肆虐开来，掀起滔天的巨浪。
黑羽的鎹鸦从天际飞过，发出了凄厉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叫声。一片黑色的羽毛从空中落下，在水面荡起波纹——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玩家们交头接耳，面色惶恐。这个时候，从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排行榜!——你们快看排行榜!”
只见排行榜上，那个一直以来都高居榜首的金色的名字开始不断闪烁起来。
“陌神……怎么了？”
天地之间所有的视线一时之间都聚集在了哪里。从巨龙聚居的深谷——从天族的辉煌宫殿——从精灵的梦幻之森——从妖族的混沌之地——
地面上张开了巨大的裂缝，灰烬的恶魔在从地狱之中借此窥探着外界；大海上有鲛人跃出海面，扬起的水珠在半空中划过了优美的弧线。
他们全部都盯着那个名字，眼睛一眨也不眨。
而在这样的万众瞩目之下，那个金色的名字终于渐渐灰暗了下去，最终化作了金色的糜粉轰然破碎，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风声有如嚎哭，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奏响。
而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恍然意识到都发生了一些什么——
“怎么可能？”
“陌神……陨落了？”
“这虚拟战场里面，怎么可能有拦得住我陌神的关卡？!”
“虚拟战场也会出现bug吗？陌神陨落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然而无论玩家们怎样的议论纷纷，都不能改变那个名字灰暗下去的事实。
排行榜第一的陌临丹，人称“陌神”的游戏当中唯一的无冕之王——
确认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