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1 / 1)

尽管有心理准备,秦舒窈依然震惊。

“怎么这样快?”

帝京的守军虽然不多,但俗话说得好,易守难攻,尤其京城是重中之重,光是城墙就有十多米高,关起城门来,守军在城墙上占领高处,并不至于瞬间溃败。

不论是她,还是宫里议事的皇上和大臣,先前的预估都是至少能支撑三日,并且寄希望于各地的援军能尽快赶到。

可是为什么,敌军刚到城下,城防就破了,简直像是一击即溃一样?

这全无道理。

老管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更兼老泪纵横,“乱了,全乱了,说是羽林卫根本不曾防守,大开了城门让敌军进来了!”

“什么?”秦舒窈与桃夭同时大惊失色。

桃夭急得眼泪汪汪,“羽林卫怎么会做出这等事!一定是出了内鬼了!”

疯了,这是疯了吧。

秦舒窈一时间也像被打了一闷棍,话到嘴边,却骂不出来。

可不是吗,她向巫蛊许愿,想要回家,巫蛊的确满足了她的愿望,再怎样荒诞离奇的情景,都不足为怪了,这大梁朝就是奔着迅速灭亡去的。

这不是羽林卫的错,是她的错。

“别哭了。”她一把按住桃夭的肩,“去召集所有侍女,清点府里的物资,计算还能支撑几天,按照计划使用。”

又面向老管事,“让杂役家丁去清点府中能用作武器的东西,用砖石一类将各个门口堵死,派身手好的沿着院墙排班巡逻,严防有人进来。”

二人慌慌张张,连忙去办了。

秦舒窈独自站在原地,出了一会儿神。

外面的奔逃喧闹声由远及近,像海浪一样,这会儿离得近一些了,她能听见甲胄和兵戈相碰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响亮。

战败之民,便如蝼蚁。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要是只有她自己,她一定远远地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当什么长公主了,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是最实在的。

可是现在,她有人得护着。

她在院子外站了一会儿,又折返回去,重新走回房中。

房里的灯油没有添过,灯火比先前要暗了一些,影影绰绰的,映得屋子半明半暗,床上躺着的人安安静静,单薄得像要淹没在被褥中一样,乍一看上去,会疑心他究竟还有没有在呼吸。

她坐到床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外面出什么事了?”他低声问。

也对,外面那么大的响动,他的耳力又好,一定是听见了。

秦舒窈想了想,终究是没有瞒他,心平气和道:“城破了,敌军已经进了城,正在街上,所以可能有点吵。”

顾千山睁着眼睛,面对着她,半晌,忽然笑了一下。

秦舒窈一愣,也忍不住笑。

都到这时候了,这样平静反而显得有点滑稽。

“你怕不怕?”她忽然问。

顾千山像是安静地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趁着敌军还没找到这里,你快走吧。”

秦舒窈低头注视着他。

他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悲,好像面对的不是敌军破城,而只是在与她谈什么家常话题一样,脸上没有半点情绪。

他的眼睛里也不会有恐惧慌张,干净得像是世间没有什么能扰动他。

他在劝她离开,只是出于善意,还是……

秦舒窈微微挑了一下唇角。

她记得那夜醉酒之后,她问过他究竟喜不喜欢她,他应当是没有回答的,此后,她就再也没有问过,哪怕这些日子以来,日日夜夜地照顾他,甚至同睡在一张床上,抱也抱过,亲也亲过。

但是,她并不真的知道顾千山究竟对她是什么意思,她也并不敢奢望。

毕竟,他有今日,全是她害的,即便不是出于有心,事实终究是这样。哪怕他当真不知情,她又怎么有脸面去面对呢?

她甘愿对他好,真的只是因为,她想而已。

她盯着眼前人看了一会儿,眯了眯眼,带着坏笑俯下身去,轻轻搂住他,“怎么,你想让孤走?”

顾千山被她抱着,笑得宁静,“我又走不了,长公主何苦为我拖累。”

你倒是胸有成竹,就这么笃定孤不走是因为你?你觉得自己在孤心里的位置就这么重啊?

秦舒窈笑了一笑,调侃的话到嘴边,却又没说出口,只是在他的鼻尖上轻蹭了一下,声音像是很淡然平常的模样。

“你是孤的驸马,你在这里,孤能走到哪里去?”

她端着长公主的架子,向来惯于正话反说,日常哪怕是好话,也往往带着威胁或调笑的气息,陡然如此直白郑重,倒是让顾千山怔了一怔。

“出城去避一避吧,越远越好。”他道,“我没事的。”

秦舒窈审视着他。

病成这样,也不知道是怎么说出“没事”二字的。

假如她要离京躲避,必然要带走府里最亲信最贴心的人,余下的杂役仆从,到那时自然也不再会坚守在公主府,早就四散逃命去了,他一个人病在这里,要谁来照顾他?倒真说得出来。

听她沉默,顾千山还以为她在思考,又补充道:“你忘了,我是帝京第一神算。”

“那又如何?”秦舒窈趴在他胸口,手指绕着他一缕墨发。

“我说我没事,长公主不信我?”

“……”

信你就有鬼了。

秦舒窈在他锁骨上轻啄了一下,轻声道:“你没听说过,算命都是骗人的?”

顾千山不料陡然被她拿这话来噎,顿时哭笑不得。

秦舒窈却没有给他再开口的机会,凑上前去,自他的喉结向上,一路蜻蜓点水地吻,立时看见眼前人苍白的肌肤都泛上粉色。

“长公主……”

他的声音像是低低的喟叹,但哪怕只是这样简单的三个字,也立刻被她的唇堵上。

秦舒窈轻柔地吻着他的双唇,手紧搂在他腰上,动作小心,气势却十足霸道,仿佛不想给眼前的人半点犹豫劝说的机会。

“你是孤的驸马。”她沉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目光幽邃,“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孤的身边。”

一字一字,似有千钧,带着某种咬牙切齿的凶狠。

顾千山听见这样一句话,倒不怕也不躲,只是神情微微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舒窈也说不清,她究竟是不满意他的反应,抑或只是想加强自己的安全感,忽然埋下头去,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面前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并没有躲开,而是任由她在他唇齿间放肆。

其实秦舒窈下的口并不重,这人在她眼里,简直像个水晶琉璃做的人一样,哪里敢下重手,半点也没有咬破,心里却因此反而更气恼了。

她看似恶狠狠地在他唇上用力吸吮了半天,才微哑着嗓子道:“记住了没有?”

顾千山不说话。

她在他腰上捏了一下,声音里带了点胁迫,“嗯?”

他才轻轻一笑:“记住什么?”

秦舒窈半笑不笑地盯着他。

她这会儿甚至有点觉得,他像是故意的,非得听她说这一句似的。

但她终究还是屈服了。

“你是孤的人。”她在他面前咫尺之处,明明房里并没有外人,却依旧用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孤喜欢你,不许劝孤走,也不许想着离开孤。”

顿了顿,又笑着补了一句:“谅你也逃不开。”

顾千山被她压在身下,眸子朝向她,缓慢地眨了眨眼,像是没有打算回答她的模样。

秦舒窈原本也不指望,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从他的发间滑过,正要重新吻下去,却忽然听见眼前人低低地吐出一个字。

“好。”

没有过分的情绪,没有什么表情,就像他平日里一样云淡风轻,简洁到假如她不留意,就要把这一个字错过去了。

“……”

秦舒窈盯着他,心里忽然翻涌得厉害,几度开口,神情几变,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去他的,她在心里面骂了一声,这副样子,要不是时机不合适,真的好想……上了他。

她为自己这时候还有这副野心惊讶了片刻,稍微将身子退后了一些,以免真的擦枪走火。

此时,却忽然听见前院传来一片喧哗,其声不详。

她凝神听了一会儿,摸了摸顾千山的手,坐起身,道:“前面怎么吵成这样,不过是让他们把人都召集起来,加强守卫,才一会儿的工夫就乱糟糟的,真不省心,你躺着别动,孤出去看看。”

顾千山也不知是有没有听出她的掩饰,只点了点头,“好,那你早些回来。”

“……”

秦舒窈愣了一愣,虽然明知他看不见,依然挤出了一分笑,“嗯。”

她仔细替他盖好了被子,放下床边帷帐,离开前吹熄了桌上的油灯。顾千山他看不见,并不会发现。

她轻手轻脚关好房门,走出去,一路上一个下人都没有看见,只听见有脚步声由远而近,走到第二重院落的时候,听到影壁的的另一边有人在说:“你们几个往这边,你们,往那边,把大梁的长公主找出来!”

她轻轻一笑,朗声道:“你们在找的,是孤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大年夜还在破城,好像不太好意思,但应该还是有一点点糖吧!

祝大家新年快乐!平安健康,阖家幸福,一定要天天开心嗷~

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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