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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林家上下之前几年一直跟着林如海四处跑,根本就时间回京城,又因为待在一个地方的时间太短,以至于与京城的联系都断得差不多了,京城的消息,林家上下已经许久都不知道了。

所以刚刚回京,便乍然听到贾蓉与秦可卿成婚的消息,着实让林柳吓了一跳。

不只是林柳,就连对秦可卿身份知之甚详的林如海夫妻,也免不得大吃一惊。不过二人很快想起当初掉包之事,如今太上皇与皇上只怕还以为秦可卿是先太子遗孤,所以贾珍让贾蓉娶了秦可卿,在那两位眼里并不算奇怪。

甚至于,那两位只怕还觉得贾蓉高攀。

除了感叹一句宁国府胆子太大之外,林如海与贾敏二人很快便将此事丢开,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贾敏反倒想起了年纪比贾蓉更大的贾琏,之后带着几个孩子去荣国府探望老太太的时候,她特意问了一句贾琏的婚事,果真听到贾琏在前两年已经娶了王熙凤的消息。

贾琏与林家的关系不错,贾敏自然想要见见多年不见的贾琏与王熙凤,顺便给贾琏夫妻补上一份新婚礼物,谁知老太太却说贾琏根本不再府上。

见女儿疑惑,贾母笑着摇头:“琏儿自打从他外祖家回来后,便一心埋头读书,与凤丫头的关系都生疏了许多。凤丫头没人带着玩儿,倒是与隔壁宁府的贾蓉、秦可卿关系处得不错。”

“我本来想着这么婚事只怕不成了呢,谁知贾琏知道凤丫头与贾蓉走得近后,竟巴巴地求我,说要娶她。”

“娶就娶了吧,谁知等成婚之后,他便说要带着媳妇回老家祭祖,然后便带着凤丫头回了金陵,至今也未回来。”贾母笑容慈祥,“也不知他与凤丫头在金陵做什么,都两年过去了,也才来了三四封信。除此外,想要知道他们小夫妻的消息,我还得从金陵老宅那边的族人那儿打听消息,实在叫人头疼。”

不过说着头疼,贾母的语气却还算温柔,显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没办法见到贾琏夫妻,贾珠夫妻也在广州还未回来,贾母干脆将府上的几个孩子叫到荣庆堂,让他们认认人。

鸳鸯出门不久,便带着三春与如今长期生活在荣国府的史湘云一起来到了荣庆堂——

之前几个姑娘都在上课,并未待在荣庆堂。

贾敏见到四个姑娘,当即脸上便挂了笑:“这几个姑娘年龄长得倒是相似,小小年纪便已经出落得相当漂亮了,以后长大定然是个大美人。”

她在心里算了算几个孩子的年纪,很快便认出了迎春与惜春,因为这两个一个年纪最大,已经显出了几分少女的标致;一个年龄最小,如今还是一团孩气。

反倒是探春与湘云两个,因为是同一年出生,穿着打扮也相似,实在让人分不清谁是谁——

湘云打小就被贾母接到了荣国府,与三春一起长大,如原著黛玉与宝玉一样,同在贾母房中吃住,许多时候她在荣国府的待遇甚至比三春都还要好,衣着打扮之类自然也与三春没有太大差别。

贾敏笑着看向贾母:“这两个姑娘都与母亲长得相似,年龄也相仿,女儿实在猜不到她们二人的身份,母亲同我所说,哪一个是表哥家的姑娘,哪一个又是二哥家的?”

贾母笑着看了她一眼,伸手指着其中一个姑娘道:“瞧着瘦弱些的这个是探春,略圆润一些的这个姑娘是湘云,也是你大表哥唯一的姑娘。”

贾敏这才将两个姑娘认了出来。

之后便是几个孩子互相认人、见礼,年龄更小的黛玉与荣国府的几个小姑娘一见如故,很快便混在了一起说说笑笑,看起来就像是打小就与他们认识一般。

贾母一身本事,在她身边长大的姑娘其他不说,教养却都是数一数二的。

贾敏看着她们,就像是看着自己小时候,自然觉得几个小姑娘瞧着可亲,便拉着几个小姑娘问了许多问题。

只是她到底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妈,对小姑娘喜欢的话题也不了解,说了一会儿后发现几个小姑娘虽然脸上都带着笑,表情动作却有些拘束,便转头冲着贾母笑了笑。

“母亲您看我,这么大的年纪了,竟还拉着小姑娘说个不停,也不看人家对我的话题感不感兴趣。小姑娘心里满是风花雪月的浪漫,我却已经是个沉迷柴米油盐的妇人,说的话只怕让她们心里嫌弃呢。”

几个小姑娘赶紧摇头,否认贾敏的猜测。

贾敏本是玩笑,自然不会在意。

贾母听完失笑,笑完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黛玉如今的年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应当都开始学了吧?如今都学到哪儿了?”

黛玉与贾母还是第一次见面,自然不算熟悉。她性子又天生敏感,担心自己说错话,便下意识转头看向贾敏求助。

贾敏知道母亲性子,笑道:“就读了几本书,整日抱着诗书不撒手,有时连饭都忘了吃,叫他父亲撞见了,很是说了一顿才收敛。”

贾母点头:“女孩子略识几个字,也够用了。不能不学,不然就成了睁眼瞎子,让人瞧不起;也不能学太多,用不上不说,还容易移了性情。”

贾敏跟着笑,并未应和。

黛玉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太对,却又不好反驳,便伸手攥住姐姐林柳的手,希望能得到一点儿反应。

林柳转头冲着黛玉笑了笑,反手抓住了黛玉的小手。

龟龄带着几个弟弟坐在对面,见到两姐妹的反应不由皱了皱眉,对贾母不免生出了一些芥蒂——

他们在家都是自己想学什么学什么,哪儿分什么男女?

只是贾母到底是长辈,他们自然不敢多言。

反倒是迎春几个注意到他们的表情,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是这么个反应。

贾母并未注意到几个外孙表情,转头看向自己更熟悉的林柳:“若是我没有记错,小麒麟今年已经及笄了吧?其他姑娘这个年纪都已经订婚了,你们可有为她挑好未来夫婿?”

贾敏愣了下,没想到母亲竟然将话题转到女儿的婚事上。

她愣了下,笑着摇头:“小麒麟十二岁的时候,我便与如海提起过,问他是否该为小麒麟寻摸合适的成婚人选了。只是如海觉得女子成婚后日子过得自在的少,不如待字闺中之时活得轻松自在,便想着将小麒麟多留在家里几年。”

“且当时我们也不在京城,若是在当地为小麒麟定下夫婿,以后我们全家回到京城,小麒麟一个人留在当地,岂不是孤立无援?我与如海商议之后,便干脆将她的婚事往后拖了几年。”

林柳听到二人说起自己的婚事,担心叫贾母发现自己脸上的不以为然,于是干脆低头,做出娇羞之态。

贾母果真没注意到林柳的表情,她听了贾敏的话后倒也赞同:“你们不让小麒麟远嫁才是对的。只是如海如今都已经升任内阁大学士了,以后想必也不会离开京城,你们难道还不快为她寻摸合适的成婚人选?”

贾敏看了眼林柳,见她神情不动,干脆拒绝:“小麒麟今年刚及笄,年纪还小呢,哪儿就需要这么快为她寻摸成婚人选了?我还想将她多留在家里几年呢。”

贾母不赞同:“你哪怕现在就开始为小麒麟相看成婚人选,想要找到人品才学都配得上她的,怎么也得一年后了,到时候定亲,再走完三书六礼,小麒麟也已经十七八岁了,年龄正合适。你若是现在不找,以后只怕就找不到合适的人了。”

“你若是觉得自己刚回京,对京城儿郎不算了解,不知道哪家的孩子更合适,可以来问我啊,”贾母摇头,“我在京城这么多年,文臣那边我许是知道不多,勋贵这边我却知之甚详。你若想找,我马上能给你找出一打合适的儿郎。”

“你可别觉得小麒麟如今的年龄还小,若是不早点儿为她订婚,连龟龄的婚事不也耽误了?龟龄也十四岁了吧?成婚人选也该寻摸起来了。”

女子婚事比男子更麻烦一些,若是想要找到合适的,自然需要尽早开始寻摸。

贾敏听完贾母的话,心里生出了几分动摇——

十七八岁成婚已经不早了,她当年与如海成婚,正好十八。小麒麟这个年纪出嫁,她也觉得正合适。

只是……

林柳仍旧低头,一言不发。

贾敏心里叹气,只能再次拒绝贾母:“劳烦母亲为小麒麟费心了,只是小麒麟的婚事到底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到底要不要这么早就开始为她相看,还是得与如海商量之后才能决定。”

“至于龟龄,他父亲说了,先立业再成家。龟龄一日考不中进士,便一日不能成婚。”贾敏笑笑,“谁知道龟龄什么时候能考中进士?若是提前定亲,他又迟迟考不中进士,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吗?”

贾母无奈摇头,到底没有再说此事。

一直低头的林柳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没想到这辈子竟然刚满十五,就已经要开始面对长辈催婚这等悲催之事了。

好在贾敏态度坚定,并未给老太太当媒人的机会。

贾敏坚持不想这么早给两个孩子相看人选,贾母也不能勉强,于是转头说起隔壁宁府的喜事:“蓉哥儿与秦氏成婚,我本来也想说,能不去就尽量不去。只是前儿得了消息,说是北静郡王与忠顺亲王都会参加喜宴,你们再不来就有些不妥。”

贾敏愣了下,问道:“忠顺亲王?是皇上的兄弟?”

贾母点头:“就是皇上登基后,封的唯一一个亲王。他的态度从某种程度来说,也代表了皇上的态度。你们若是不来,皇上知道了只怕会不高兴。”

贾敏听了点头:“我知道了,回去便与如海说,等蓉哥儿成婚那日,定然一起过来参加。”

母女二人手拉着手说话,因为多年不见,彼此都有说不完的话。说着说着,贾敏无意注意到对面几个孩子虽然坐姿端正,但眼底已经露出了几分不耐。

她笑了笑,转头看向母亲道,“我们母女二人在这儿说得高兴,孩子们却对这些话完全不感兴趣,留在这儿也是无聊,不如让人带着他们一起去其他地方玩吧。”

贾母本也希望与女儿一家拉近关系,听到这话哪儿有不应的?当即转头看向迎春:“迎春你是姐妹当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便带着表姐妹们到花园玩吧。不过路上记得盯着黛玉,小心不要让她摔着了。”

迎春起身,笑着应了下来。

她视线在林柳与黛玉之前转了转,最后走到黛玉面前,伸手牵住黛玉的手:“麒麟姐姐,黛玉妹妹,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黛玉转头看向林柳,见姐姐点头,这才从椅子上下来,站到了迎春旁边。

林柳也跟着起身,她笑了笑,走到年龄更小的惜春身边,牵着她的手道:“迎春妹妹你在前面带路吧,我牵着惜春妹妹走后面,会看着大家,不会让你们摔了的。”

迎春腼腆地冲着林柳点点头,便拉着黛玉离开了荣庆堂的大门。她一边走还一边介绍:“等会儿我们去花园玩,虽然花园没有多大,但很多地方还是很好玩的。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去找女先生听课,先生讲得很好,你肯定会喜欢的……”

迎春与黛玉先走一步,探春拉着湘云跟在身后,林柳这才拉着惜春跟了上去。

龟龄见姐姐拉着惜春直接离开,表情微微有些不高兴,不过他还记得自己长兄的职责,干脆走到猫寿身边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走了,赶紧去追姐姐。”

贾敏赶紧将人叫住:“你们都多大年纪了,怎么好跟着表姐妹一起去后宅?你若是坐不住,贾家也有族学,你大可以让小厮带着你们去族学玩。”

龟龄皱眉,但想着自己年纪,也只能默认了贾敏的安排。

贾母乐呵呵地叫来小厮,领着龟龄四兄弟一起去了族学,并未跟着林柳等人去花园。

林柳带着几个孩子,一路上笑笑闹闹,很快就到了花园。

却没想到没走多远,她便见到两个孩子手牵手站在假山面前看他们。

林柳愣了下,低头看向惜春:“那两个孩子也是贾家的吗?是哪家的孩子?”

惜春性子冷淡,却也不是不懂礼貌,顺着林柳视线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头后淡淡答道:“是赦大叔的庶子贾琮,以及政二叔的庶子贾环。他们两个虽然年龄相差两岁,但平时经常在一起玩。”

原著里面,贾琮其实与贾兰走得更近,贾环则与迎春关系更亲,只是如今贾兰随着贾珠离开了京城,贾琮没了玩伴,自然开始粘着贾环这个年纪更长、身份却相当的哥哥。

贾环见到迎春,笑着喊道:“二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到花园来了?你牵着的小姑娘是谁?身后那些哥哥姐姐又是谁家的?”

迎春有些为难地看向林柳:“环哥儿只是与我关系更亲近些,其实并无恶意。”

林柳点头:“无事,他不认得我们,问上一句实属正常。”

一直默不作声的探春却撇了撇嘴,看向贾环的眼神满是嫌弃与不满。

对上探春的视线,贾环不由瑟缩了下,但很快便挺胸抬头,直接忽视了她的不满,反倒眼巴巴地看着迎春与林柳。

林柳笑着冲两个孩子招了招手:“你们也一起过来吧。”

她本就守着一群孩子,也不介意再多两个。

贾环与贾琮两个孩子第一次遇上不嫌弃他们身份的人,双眸一亮,立刻吧嗒吧嗒地跑到了林柳面前。

贾环抬头看着林柳:“大姐姐你是谁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林柳伸手摸了摸贾环与贾琮的头,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母亲与你父亲是亲兄妹,你该叫我一声表姐。”

贾环立刻知道了林柳的身份,拉着贾琮表姐表姐地喊得甜。

认完亲,迎春便带着林柳等人到了花园。

如今时节正好,花园里面的话也盛开得格外喜人。

除了贾环贾琮,几个孩子都是擅长作诗的,聊着聊着,很快便聊到了作诗上面。

湘云性子更豪爽一些,干脆提议大家玩飞花令。

林柳本来不想掺和游戏,但迎春拉着她,非要她一起玩,林柳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

好在只是玩儿飞花令,而不是作诗,不然她就算是扫了大家的兴,也不愿意在这一群才女中间出丑。

……

玩游戏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没多久便到了午膳的时间,鸳鸯带着玻璃等丫鬟过来请他们回荣庆堂吃饭。

林柳与迎春带着几个姑娘往荣庆堂的方向走,贾环贾琮两兄弟不得老太太喜欢,只能不舍地告辞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柳跟着几个小姑娘玩得还算开心,却没想到她们回到荣庆堂的时候,对上却是龟龄与双胞胎一脸不耐的表情。

唯一表情还算不错的,就是年龄最小的猫寿了。

但他脸上也是一脸茫然,似乎并不理解三个哥哥为什么突然生气一般。

林柳作为亲眼看着几兄弟长大的长姐,最清楚几兄弟的性格,正常情况来说,几兄弟都是非常懂礼貌的,轻易不会在长辈面前露出这般失礼的表情。

如今都顾不得坐在上首的贾母了,显然四兄弟之前肯定受了不少气。

再看贾母与贾敏的表情,似乎也不怎么好。

林柳牵着黛玉坐到贾敏身边,小声问道:“母亲,龟龄几个之前去哪儿了,怎么瞧着心情不好?”

贾敏看了眼贾母,同样压低声音回答:“之前你们走后,我便让小厮送龟龄几个去了贾家的族学。我本来是想着府上唯一的男丁还在族学上课,不好将人叫回来,这才让人带着你几个弟弟过去玩,这样也不至于听着我与你外祖母聊天觉得无聊。”

谁曾想兄弟四个出门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关键是回来后一直板着脸,她与母亲问话四兄弟张嘴半天却一直开不了口,像是遇上了什么不好言说之事。

贾敏盯着林柳:“龟龄最听你这个姐姐的话,你拉着他出去问问,看他们兄弟四个在族学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儿,才让他们这么生气?”

林柳看了眼老太太,起身冲着龟龄招了招手。

龟龄下意识皱眉,冲着林柳摇头。

林柳顿了顿,大致猜到龟龄几个在贾家那个乌烟瘴气的族学到底遇上什么:做不过是一些男男之间,也许涉及金钱、有辱斯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事儿。

猜到后,她不禁皱紧了眉头。

林柳再次坐到贾敏身边,低声开口:“母亲,龟龄几个既然不愿说,您与外祖母又何必多问?若是可以开口告诉你们的,龟龄如何会瞒着你们?如今不愿开口,只怕是那些事情连你们也不好告诉。”

贾敏一愣,转头看向贾母。

虽然两人说话声音压低,但贾母又不耳聋,自然听得到两人的谈话。

贾敏转头,正好对上贾母看过来的眼睛。

此时的贾母,表情已经不大好看了。

贾敏自己并不知道龟龄几个在族学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儿,自然无法与贾母说,知道的只有龟龄几个,他们也不愿意说。

贾母若是想知道族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然只能自己让人去打听。

不过……

贾母冲着丫鬟招手:“先让厨房摆饭吧。不管这样,也不能忘了吃饭。”

一顿饭毕,贾敏带着几个孩子赶紧告辞离开。

贾母也不挽留,略说了几句话便让鸳鸯带着贾敏一行人离开了荣国府。

等回到林家,贾敏没忍住,拉着龟龄再问了一遍:“你之前在族学到底遇上了什么?可是让人欺负了?”

龟龄表情不好,却仍忍耐着摇了摇头:“有老太太身边的小厮带着,谁敢欺负了我们?”

“那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说出来会污了您的耳朵。”龟龄叹气,“母亲您别问了,以后您到荣国府去,带上姐姐与黛玉也就够了,我们兄弟几个还是不去了。”

“我们年纪大了,不好留在荣庆堂与姐妹相处,又不能进后院,荣国府的长辈也不大像样,至于那族学……不提也罢。”

一直到最后,贾敏也没能从儿子口中知道在族学发生的事。

林如海回来后,龟龄倒是将自己在族学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但即使是林如海,在知道族学发生的事后也没有告诉贾敏,反倒同意了龟龄以后不去荣国府的提议。

别说林如海父子了,就连贾母在让人打听之后,也是直接让人将宝玉从族学带了回来,然后另外聘请了一个西席,也没将当天发生的事告诉贾敏。

对于龟龄几兄弟之后很少到荣国府的决定,老太太也罕见地没有多说什么。

贾敏就是这么一头雾水地,带着林柳与龟龄并双胞胎兄弟,与林如海一起去参加了贾蓉与秦可卿的婚宴。

这场婚礼异常盛大,不但四王八公全都到了,连忠顺亲王也亲自上门道喜。

这样的待遇就是寻常宗室娶妻嫁女都没有,难免让人对宁国府与秦家的这场婚事充满了猜疑。

不过林家上下对其中的细节很是清楚,倒是并未对这些真正实权在握的王爷们的到来感到奇怪。吃完喝完,直接告辞走人就是,并不打算在宁国府多留。

谁知林如海正要与贾珍告辞离开的时候,却被忠顺亲王拦了下来。

哪怕今天是贾政儿子的大喜事,忠顺亲王见到贾珍的时候也是一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高傲模样,反倒是见到林如海的时候,忠顺亲王的态度变得相当温和,不但对他嘘寒问暖,还对林如海之前在沿海地带推广盐田法一事大加称赞。

林如海本来还觉得奇怪,一直到忠顺亲王状似无意地在他耳边提了一句:“因为盐田法推广之后生产出了许多质量上乘的海盐,产量不到两个月便超过了淮扬报上的一年总数,所以皇上决定彻底取消巡盐御史这个官职,原本的盐引也会暂停发放。”

虽然之后忠顺亲王又夸林如海实在为老百姓做实事,盐田法推广后造福了许多本来炒菜都舍不得放盐的穷苦百姓,但……

林如海很明白,忠顺亲王找到自己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那段皇上决定取消巡盐御史与盐引的话。

忠顺亲王是在提醒自己。

林如海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件事。

淮扬那边的官员与府上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们毕竟远在江南,也没办法对身在京城,且位居一品的林如海做什么。

可原本靠着江南盐政过着奢华生活的太上皇,却不一定不能对林如海做什么。

但林如海早在这样做的时候,便已经预料到了如今的情况,对此自然不算担心。

不过忠顺亲王过来告诉一声,也是好心,不管他目的为何,林如海都笑着道了声谢,承了忠顺亲王的人情。

忠顺亲王满意告辞,又去与其他宾客聊天去了。

林如海却站在原地,表情有些严肃。

龟龄伸手拽了拽林如海的手,提醒道:“父亲,现在还在宁国府婚宴上呢。”

林如海回神,伸手摸了摸龟龄的头:“我们马上回……”

话没说完,之前见到忠顺亲王过来的宾客纷纷走过来,试图与林如海攀谈——

他本就是内阁大学士,官位足够大,之前忠顺亲王这个颇得皇上重视的亲王也对他态度亲近,其他人自然想要与林如海拉上关系。

面对络绎不绝想要上前攀谈的客人,林如海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人打发干净,而这时,贾珍又找了上来。

若说林如海对贾赦贾政两兄弟的态度只是不耐烦,加避之不及的话,他面对贾珍的时候,态度就要冷漠多了。哪怕贾珍都已经满脸带笑地出现了在林如海的面前,他也不打算与之多说什么,而是开口想要告辞。

贾珍却仿佛知道林如海对自己的态度,根本就没给他开口告辞的机会。

刚走到林如海的面前,贾珍便直接伸手拉住了林如海的手腕往北静郡王等人的方向拖:“林姑父在沿海一带做出的功绩实在让人佩服,北静郡王等人早已经想要与林姑父见上一面了,这次机会难得,林姑父便给侄儿一个面子,与他们见见吧。”

林如海听到是去见北静郡王,立刻止步甩开了贾珍的手,贾珍还想再抓,却被旁边追上来的龟龄伸手挡开:“珍表哥,我两个弟弟仿佛吃坏了肚子,正吵着要找父亲呢,你有什么事儿以后有机会再说,我先带着父亲去看弟弟了。你先忙!”

说着拽着林如海的手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林如海愣了下,旋即失笑,也不挣扎,直接任由龟龄拖着他往前走。

只是林如海虽然逃过与北静郡王见面,却也错过了告辞的最佳时机,如今只能坐回自己的位置,等着新郎出来敬酒。

林如海作为贾蓉长辈,自然也要喝他的敬酒。

这本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让林如海疑惑的是,贾蓉在敬酒的时候,贾珍这个父亲的视线不知为何,不但没有落在贾蓉身上,反倒时不时就往后院新房的方向瞟。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林如海还是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相比较林如海这边破事儿一堆,女眷这边就安分多了:没法子,宁国府如今当家做主的是贾珍的继妻尤氏。

作为继妻,她身份本就要比原配低上一头,偏偏她娘家还没剩什么人了,面对这些真正的高门夫人,她再谨言慎行也不为过,哪儿敢让人闹出事儿来?

唯一让人有些不高兴的,大概就是尤氏为贾敏母女安排的位置,是与邢夫人、王夫人同一桌了。

邢夫人还好,只是看向林柳的眼神有些热切而已;王夫人看向贾敏与林柳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嫉妒,却又有几分莫名其妙的高傲,两种情绪混杂在她的眼里,又落在贾敏母女身上,实在让人不舒服到了极点。

因为王夫人,林柳看邢夫人都顺眼了不少。

正巧她坐在邢夫人身边,干脆找了个几乎给邢夫人体内送了一些异能,还特意指定了男孩儿,只要这半个月内同房,总能怀上孩子——

贾琏都已经成婚了,邢夫人就算怀上男孩儿,也无法动摇贾琏的地位。不然,林柳还真不一定愿意用异能让邢夫人怀孕。

婚宴结束,林如海立刻带着妻儿告辞离开。

之后一个月一直风平浪静,林家与贾家也再无交集,直到贾政五十大寿,贾敏才带着所有孩子去了荣国府。

一进荣国府,龟龄便带着几个弟弟直奔荣庆堂,坐下后便完全不打算挪动屁股,仿佛整个人都长在了上面一样。

贾敏看着好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邢夫人与王夫人已经到了荣庆堂,如今正坐在贾母两侧,小声说话逗乐。

贾敏与贾母见礼后,鸳鸯就让人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贾母旁边,贾敏也不推脱,直接坐到了那把椅子上。

邢夫人许是早已习惯,只是坐在旁边微笑。

王夫人却皱紧了眉头,视线落在刚进门的贾敏身上,表情相当不好。

林柳的视线却落在邢夫人的肚子上——

也是在见到邢夫人之后,林柳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还曾在她身上用过一些异能。

若是没有意外,邢夫人的肚子里应该已经怀了一个孩子。

但瞧着邢夫人自己,以及身边丫鬟婆子的表现,却仿佛完全没有这回事儿一样。

林柳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后,笑着看向旁边的迎春:“迎春妹妹,我记得府上养着几个太医?那你们一般是多久请以此平安脉呢?”

迎春疑惑地看着林柳,但还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一般是半个月请一次平安脉,像是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大太太二太太这种年纪大了的,三五天就会请一次,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会请太医过来看。”

林柳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如果邢夫人真的怀孕了,怎么也该查出来了。如今他们还是这种表现,只怕是因为她并未怀孕。

林柳对自己的异能还是很有自信的,得知自己使用异能后,邢夫人却还是没有怀孕,自然想要弄清楚其中原因。

于是笑笑之后,她又问道,“我记得大太太嫁进荣国府也有五六年了吧?怎么一直不曾怀孕?可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府上太医没有帮她调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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