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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七(1 / 1)

四个小和尚在半山腰找到了被天狼掳走的三名小儿。

待灵机一行人找到他们之际,发现他们正安然无恙地被系挂在一棵枝叶繁茂的老槐树上,看模样竟然是睡着了。

据鸡鸣镇的里正上报的数字来统计,这天狼在鸡鸣镇共计掳了幼童十三名,其中五名惨死,一名痴呆,还有四名不知所踪,剩下的三名小儿便被挂在这树上了。

他们一行人快步行到树下。

三名童子粉雕玉琢的,宛若树上结的人参果似的。

灵机便觉得腰上的小破烂儿一动,旋即萧白夜从侧袋里探出了脑袋,“哟,在树上结着呢?这是那老狗的作风!”

说完,他便轻车熟路地冲着树上大声嚷:“三个小奶娃!”

这一声下去,果然顶用。

树上挂着的人参果顿时醒了俩,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他们泪汪汪的眼睛朝着树下众人是又哭又嚎,仿佛刚才做了个噩梦,在梦里头见着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

剩下一个悠悠转醒,呆滞的目光打量了众人,不哭也不闹,半晌,张了张嘴,似乎埋怨了句什么,又面无表情地别开了脸。

树下的四人一狐,只听见轻飘飘的几个音节脱口而出,还没听清呢,萧白夜已经从那小奶娃的口型中看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看那口型分明是“一群废物”。

好一个傲娇的小奶娃!

“废物”一词,意同于“破烂儿”,这俩字从来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更何况在萧白夜眼中,向来是“众人皆废我最酷”,要是搁在从前,有人叫他废物,他必定拼了命地也要拎了刀冲上前去与那人干一架,但今儿个晚上破烂儿这词听得有点多,再乍一听人叫他废物,便有种:

“那小秃驴捡破烂,而我就是个破烂儿。”

这种莫名的登对感。

萧白夜:“……”

他便下意识地抬头往灵机的脸瞧了一眼,由于是往上,只看到了他略显清瘦的下巴。

这怎么回事,这小秃驴捡破烂儿是没错,可他萧白夜堂堂的一只九尾银狐,自从被这小秃驴在半年前从雪地里捡起来了之后,怎么!怎么就成了个小破烂儿了!

想起来好像也没错。

冷了就被这小秃驴塞在僧袍里暖着,该睡觉了就把他藏在被窝里,平时呢,没事就搁肩膀上扛着,扛累了,还能拴在裤腰带上!

这么一想,这捡破烂的小和尚捡到了一只小破烂狐狸……

他竟然有点儿无言以对。

“……”

灵机注意到了腰上那道灼灼的视线,低头,对上了一双墨蓝色的狐狸眼,正盯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便忍不住地伸手去摸了摸萧白夜的脑袋。

狐狸毛蓬松柔软,毛尖蹭得他掌心发痒。

萧白夜一爪子打开灵机的手,“走开。”

灵机乖乖道:“哦。”

说是这样说。

可阿墨儿就拴在我腰上,我永远也走不开啊。

灵三与灵六却没注意到那小娃娃在说什么,在灵机与萧白夜对话之时,他们已经率先动作,手脚并用地想要爬上那棵二人环抱的老树,奈何,他们似乎从来没干过那些上房揭瓦掏鸟蛋的荒唐事儿,动作是既笨拙,又生涩。

双腿紧紧地抱着树往上蹭,滑下来,又蹭上去,又滑下来……

灵一在树下指挥:“师弟莫慌!从左边上,对对……不对不对,那边是右边……”

灵三干着急:“!!!”

灵六快哭出来了:“……”

萧白夜看着他们的动作,只觉得自个的蛋有点疼,他从侧袋里蹦到地上,借着前爪着力,一个起身,飞身一跃,便稳稳地蹿到了树杈子上,完美诠释了何为“掏蛋大师”。

——爬树掏鸟蛋他可是好手。

灵机便任由他上了树。

树上挂着的两个小奶娃还在哭闹不止,哭着哭着,泪眼朦胧地,就瞧见树杈子上悄摸地走来了一个毛蓬蓬的黑狐狸,他的毛尖闪着银光,被月光一照,莹莹点点往下漱漱地落,亮的像是能够照亮他脚下的路。

但他脚下哪有什么路,除了那二丈悬空的歪胳膊树杈,就什么也没有了,一脚踏上去,往前,便像走了那只能一行到底的独木桥,从来都是不稳,不平,不能回头。

两个小奶娃登时想起了自家阿娘给讲的那些关于黑狐的传奇故事,哭也不敢哭了,其中一个更是憋得打了一个嗝。

阿娘说,在鸡鸣镇,黑色的狐狸是不详的化身,会吃小孩的!可千万不能让他看到你哭!

萧白夜走到两个小奶娃的身边,对他俩眼中的惧意像是没看见似得,招手,亮出了爪子,像一把锋利的白刀,被月夜给开了刃。

两个小奶娃吓得抿着小嘴闭上了双眼。

爪起果落,系绳断裂。

两个人参果就这么直直地落了下去,被灵三与灵六一人一个,双手环抱,僧袍的下摆一兜,稳稳接住。

萧白夜沿着树杈子,缓缓走到了第三个小奶娃的身边,心中有点疑惑,只见这小奶娃的模样生的极好,粉面玉冠,周身透着一股子贵气,瞧见他的爪子时,眼中毫无惧色,外貌与反应与方才那两个小奶娃迥然不同。

那小奶娃冷冷看了他一眼,“动手吧。”

萧白夜:“……”

只是动手削个绳子而已,不用这么视死如归吧。

灵三与灵六被上两个救出的小奶娃哭得心力交瘁,根本无暇顾及他处,索性灵一这回没光顾着说,双手在空中一捞,便把落地的小奶娃给捞到了怀里。

三个瓜娃子终于落了地。

灵一灵三与灵六一人怀里一个小奶娃,又是哄,又是安抚的,仿佛丈二的和尚当了爹,快被折腾哭了。

而此时,就在树上。

萧白夜摘完了那三个瓜娃子,正准备从树上跳下去,冷不防看见灵机在树下朝他伸出双手,做出一副要接住的姿势,神色无比认真。

萧白夜在树上问:“你干嘛?”

灵机在树下答:“接你。”

萧白夜在树上继续问:“接什么?我自己能下去。”

灵机在树下继续答:“要接。”

别的小孩儿都有人接,我的阿墨儿没人接啊。

萧白夜此人胆儿肥,出了名了不要命,别说万丈高崖,就连刀山火海搁在他眼前,他都能面不改色地跳下去,但如今,就这么一棵二丈高的树杈子,他却犹豫了。

萧白夜:“我……”

他抬起爪子往左,灵机便伸手跟着往左,他抬起爪子往右,灵机便伸手跟着往右,一本正经的小脸儿,站在树下朝上看,所说所做全然不似作伪。

萧白夜给灵机闹的没辙,心道:这小秃驴要接便接,我连万丈高崖都不怕?还怕跳这二丈来高的树杈子?

他便纵身一跃。

人人都说,那只初生便拥有九条命的狐狸,因为命多,所以对生命看得比谁都轻,一点儿也不怕死,这样才会断了八尾,死了又死。

但别人不知道的是,每一次断尾的时候,他都会闭上双眼不敢看。

其实在心里的某个角落里还是有点害怕的。

他曾试过遍体鳞伤跳下断崖,也曾试过粉身碎骨跌进尘埃,无论哪一种,都是往下坠,直直地坠,不停地坠,好像要活活地把他整个人给坠入无边炼狱。

唯独这一次往下坠是不同的。

小狐狸要飞起来了。

他不知道飞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么落到灵机怀里的,直到鼻腔内钻入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他知道,这香是老秃驴点来给这小秃驴静心,驱蚊的。

灵机将狐狸搂在怀里说,“轻。”

废话,你这傻子我现在是一只狐狸,能不轻吗?

萧白夜闭着眼睛闷在灵机怀里扑腾道,“我要是变成人,这么砸下来,没准能把你给砸死。”

灵机:“我,我,我……”

萧白夜:“怎么又结巴了?”

灵机:“我,我,我……”

……

我想你变成人,就这么从树上跳下来,重重地砸在我怀里,然后我翻身压住你,抱着你在地上打几个滚儿,末了再亲你两口,最后你夸我两句。

我,我,我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因为我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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