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杜世澄在会议后问季烨霆「季中校，杨文会游泳吗？游得好吗？」
季烨霆看了眼杜世澄…这人用这么正式的叫法称呼他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季烨霆也打起精神回道「应该会。至于游得好不好…我就不清楚了。小文基本上不去游泳池。」
杜世澄沉默了下来…水神庙那里的地下水中有太多危险的生物，在评估之后那些人在水里投了毒。只是水底下除了无数的骸骨之外别无他物，也只有少部份的骸骨仍有衣物，并且辨识得出他们的身份。罗山的身份证外包了好几层防水袋，藏在衣服的内里里面。杜世澄原以为杨文会否认他去过那间水神庙，但杨文承认了。人在说谎时更容易被套话，但杨文没有说谎更没有隐瞒的打算。这让杜世澄觉得棘手。
季烨霆觉得奇怪。杜世澄问话怎么问了一半，就顾自沉思了？
「水神…不，没事…」杜世澄摇摇头。仔细想想，杨文表现的很明显。他去过水神庙，自然知道这里的水神是龙，所以在鬼车时才会早一步通知水神，免得水神生气祸及他人。水神庙里前的爪痕有新有旧，那么巨大的爪痕，加上突然发生的地震，无一不告诉他们，地底住了什么。杜世澄看过勘验报告，那里曾有一条裂缝，但在地震后被石壁封住，还有钟乳石洞里的水曾是活水，但地震后突然后成了死水，所以他们才敢在水里投毒。若非事实太过明显，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龙的存在。
若是没有地震，杜世澄可能会认为水神庙里的水神搬到首都来，但引地震封洞表示水神庙里的水神仍住在水神庙里，与两年前出现在首都的水神无关。杜世澄在纸上画了时间表，暑假杨文入水神庙，而水神是秋天才出现在首都这一区。
水神是依河、江、湖而居，可是梁青书却说杨文是在水井前烧信…首都的水神很有可能发现杨文去过水神庙，所以在搬来时特地与杨文联络，要不杨文怎么有办法早别人一步发现与水神联络的办法。那么，这是不是也能说明首都的水神份位不如水神庙里的那位高，要不然怎么会主动向杨文联络？
等杜世澄回过神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一人，他伸手按了按有些痠麻的脖子站了起来。既然知此地的水神是龙，那么他明白自己应该要与它交好。龙…自古的人只要有龙相助，就能成王。就算他无法如古时的人一样成王，至少也应该平步青云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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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上完课，坐车去市中心最大的书店里买书。他站在幼儿书籍的地方扫荡了一番。他买了许多幼儿看的绘本、百科全书、历史书本等等“常识”书本，准备送到潏与润那里，然后慢慢的加深那些内容。他不担心潏不适应凡间的生活习惯，但润…唉～只要想到润日后到了凡间，可能会惹出什么事，杨文就想叹气。
书店的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一路将他送离书店，并保证书明天下午就会送到他住的地方。
就当杨文在等公车的时候，梁青书的电话找了过来「小杨，你有时间吗？」
杨文应了声「有。」与梁青书约好地点，杨文先去买了点水与一包影印纸带在身上。然后才慢慢的走过去。杨文提早了五分钟，没想到车子已经等在指定的地点，他挑眉走近那辆军车。
车门打开，梁青书连忙叫道「小杨，快一点。」
杨文加快脚步坐上车。他还没坐稳，车子已经飙出，冲向人来人往的马路上。看著梁青书著急的脸，杨文觉得不解。
车子开进了一间仓库，杨文看见马博文冲出来，身后还跟了一只散发著黑气的狗灵与一群佛道人士。孙章祐赫然也在那些人里面。马博文慌张的跑向杨文「这东西除也除不掉，你快想想办法！」
杨文看著那只狗灵…他认得这只狗。杨文以前时常拿食物换血的那只黑狗，可是自杨文从大学毕业后餵狗的事只能交给林志祥。他走了过去，站在狗灵的面前难过的问「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狗灵低吠著…
杨文蹲了下来，快速的伸出右手擒住狗灵的脖子，再用左手抚摸狗灵的头。杨文摸著摸著，感觉到不属于这只狗的感情。杨文的手停了下来…狗灵也呜呜的叫，伸出舌头舔著杨文的手。杨文发现狗灵的身上附了许多只狗的感情。他有了非常不好的感觉。
杨文收回擒住狗灵的手，准备打电话给林志祥。就在这时马博文看杨文收回手，著急的问「你怎么就松手了？」被狗追了一整天，不管找了谁过来，也无法将狗赶走。好不容易等到杨文过来，他不希望再被狗灵缠著不放。
杨文听见马博文的声音，原本就不怎么高兴的他，抬头就对马博文严厉的说「忘恩负义！」马博文中尸毒时用的是这条狗的血，身上也有狗血的味道，所以这只狗灵才会找到马博文这里。
马博文愣在当场，他看著杨文青著脸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是我。你这几天有去餵狗吗？……是吗？以后不用餵了…它们全被杀死了。」杨文挂了电话，低头看著那只狗灵。
狗灵坐在杨文的脚下，抬头看著杨文长嚎「啊呜～啊呜～」
杨文伸手拍拍它的头，轻声的安抚「走吧！」这条狗是来找他，希望他能帮它们做主。由于杨文一直照顾这些狗，它们死后自然也被庇护在他的下面，这也是那些佛道人士无法将狗从马博文身边赶走的原因。
狗灵抬脚往大门走去，它走了几步回头确定杨文跟上了，才加快脚步。
杨文跟在它的后面，走了好几个小时才走到南城的一间即将被拆毁的大宅子边。大门被铁鍊锁紧，杨文已经可以闻到院子里浓浓的血腥味。拿出一颗玉珠弹向大门，大门轰然倒了下来。走进院子里，院子里散落著无数只狗的尸块。从地上的呕吐物来看，这些狗是先被人在食物里下毒，等它们奄奄一息时才被人用刀子砍死的。
马博文这时站在大门前，他看著满院子的死狗没有说话。他在听杨文讲电话后就明白杨文为何要骂他忘恩负义，但这些狗又不是他杀的！怎能怪在他头上。
杨文从包里拿出影印纸，撕开包装后用左手托著。他在心里回想润上次教他的方法，以血为基、肉为力、骨为形，化成火去寻找那些凶手。纸从杨文的手上飞出后，自动分割为无数张小纸片，除了飞散在地上之外，还从洞里钻入屋内。
当纸片不再飞舞之后，杨文弹指。满院子的狗尸与秽物燃烧了起来，发出淡淡的金光。一只、两只、三只狗的灵魂慢慢的从那些尸块里爬出，聚集会拢成为狗形，再走到杨文的身边坐下。那只黑狗的狗灵也不再散发著黑气，它趴在杨文的脚边与走过来的其它只狗碰触鼻子。
在其他人的眼里，火跳动闪耀著炙热的温度，加上血水蒸发形成的蒸气，让整间房子看起来有些扭曲。这是他们没有见过的术法，但是，他们也明白，这种术法不是一般人能施放与控制。
杨文尽自已最大的努力将狗的尸骨全部化为火后，他轻轻的说「将那些人的名字带回给我。」火发出爆炸声，向四面八方喷射出去。杨文伸手摸了摸黑狗的鼻子「那些人跑不掉的。」
黑狗发出呜咽声「呜～」它将头靠在杨文的大腿上。
当第一朵火花回到杨文面前，他将火捧在手心，然后慢慢的让其它的火花也聚集过来，最后那些火化形成一长条燃烧的火纸，上面写满了人名。里面有几个人的名字杨文认得，全部都是上过商业采访，著名建商的名字。
杨文轻哼一声，将火纸捲起。他看见泓与湛从屋旁冒了出来。
湛走过来「是谁惹你生气了？居然让你用到这种术法。」
泓伸手摸了摸杨文的头「…是以这招出名的，你做得很不错，比我们当初好多了。」
杨文伸手招了招因为湛与泓两人的出现而退到一旁的狗「过来。他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泓看了眼狗「原来如此。是你让林志祥照顾的狗出了事。找到犯人了吗？」
杨文将手里的火纸交给泓。泓看了一遍转交给湛。湛看完后撇嘴「你打算怎么做？」
「先送它们去地府。那些人…」杨文摸了摸凑到他身旁的狗狗们，转了一种语言『休想得到我的庇护！』
湛点头『也是！少了你的庇护，这些人以后想在这里盖房是不可能的事。』
『我已许久没去地府。一起走吧！』泓说完，伸手拿出一个轻便的玩具马车丢到地上。
杨文看马车化成人可乘坐的大小后问『为何是西式的？』
湛喷笑出声『因为那是一百多年前的样式。』
一百多年前？喔～清末那段时间的出品。那时许多洋人在中国横行，真不知道泓为什么要订做这种马车？想到这里杨文更加的怀疑泓一百多年前是在做什么？要不然怎么会想利用眼前的马车开进地府。
泓拉下马车后的站板，并在上面做手脚，那是以前侍者站著的地方，现在正好让那些狗跳上去站好。
杨文拍了拍站板对著狗狗们说「上来。」等狗全跳上站板。湛扶杨文上了马车「早点回来，你明早九点就有课不是吗？」
杨文点头「你也快回医院去。你是翘夜班出来的吧？」
湛停了一下，马上往回跑「我忘了我还在值夜班。你们帮我向秦广王问好，就说我下次再找他喝…」湛的话消失在阴路里。
泓跳上马车关门后，杨文才问『你们怎么来了？』
『怕你吃亏。润大人教你的法术早在几百年前就被没见识的佛道人士认为是禁术。今日你若不让他们清楚明白的话，只怕明天就被人找上门了。』泓这么解释。
杨文在心里叹了口气『怪不得你们用这么嚣张的方法出场，还亲自送它们去地府。』泓与湛平时教导杨文不用自己来，有事让阴差去做就行了，用不著自己动。
『湛说…总不能让他们欺压到你头上了。』泓靠在马车的椅背。
『谢谢。』杨文道谢。
泓摸了摸马上的扶把『你真要谢我的话，帮我去查一下现在阴间都用什么车子。这辆马车一百多年前还行，现在不够看了。』
杨文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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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与图书馆的胡老商量借书的事情。他请胡老编排书本，有效的让潏与润学习现代的知识。杨文会这么做是因为润的问题太多。几本绘本也能让他问上几百题。弄得杨文无语…润无法理解何谓工业革命，也没有办法接受在短时间之内中国吸收西洋文化抛弃固有文化的理由。杨文连肚兜为何要换成内衣，袴裤又为何变成内裤这种问题也答不出来，只能找书让润自己去明白。
杨文会找胡老是因为那些书本不能走正式的借书手续，他只能偷偷的将书本带出图书馆，让在家里面守著的杨闻一页一页的印好、装印成册后，再交给胡老偷偷的还回图书馆。因为他上次花太多的钱在“幼儿书本”上面，杨文从水鸟那里得知，杜世澄已让人去查杨文为何需要那些书本。
『时代真的进步了。』杨文对著泓说道。杨闻用的彩色影印机是泓从公司搬过来的，他们三人对门外那最新科技的红外线产品、隔壁的体温监视器很头痛。布了许多的阵法才让屋子里不受监控，但这样一来，他们进出大门、开关窗户都要小心不能碰到那些阵法。
湛将脚放在咖啡桌上『就当练习吧！总比以后我们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躲过那些仪器来得好。忘了告诉你们，我在美国曾拿自己的血液做研究…你们小心一点，虽然体温可以骗过凡人，我们平时也不掉发与鳞片，更不容易流血，但只要拿到唾液去做dna检测，可就完全暴露了。以后…在外面吃东西记得抹除自己的痕迹。出门最好自己带杯子与水。』
杨文心里觉得不妙，以前他可没在乎那么多，但从今开始，所有东西都得清干净，免得一不注意就被人发现他不是人类。从那之后杨文去学校会带便当与水，用过的东西也会记得去除掉痕迹。
也许是因为有心提防，杨文注意到平日间上下学都会遇上相同的几个人。那些人会出现在日常生活的四周，比如说是学校、超市、书店等杨文常去的地方。几次下来，杨文不禁怀疑那些人是不是监视他的人，可是，那些人看起来不像，也没有受过训练后的那种气质，每日早出晚归的工作，除了家人之外更不曾向其他人联络。杨文觉得自己一定是快疯了，才会这么胆颤心惊，多见几次人就觉得那人有问题。
四月一日，杨文在学校上课上到一半突然听见求助的声音。由于他人在课堂上，而且孙章祐也修了这堂课，杨文只好用手撑著头，装做疲惫的样子。他利用水鸟看见梁青书的师父与那几位养蛊的老人家们分路，正在追捕五辆车子。他倾听老人的祈求后，偷偷的利用手上的宽环引水气招来满天的乌云将领士整个盖住。
地下水管爆破，将逃逸的车子全挡了下来，天空的雨也落了下来。四月下大雨，这已经超出一般人所预期。从车子里逃出的人被四面升起的水墙困住，差一点就会灭顶。杨文正在撑，远距离的控制水气并且保持继续上课的样子太难，但孙章祐这时回头看向杨文的方向。杨文不能在这时有所松懈！
回过神，杨文发现已有大批的人马赶到五辆车子边，他陡然收回所有的水气，将注意力放回课上。
窗外的天空已经放晴，教课的老师看著外面的天空说「这几年的天气真不稳定。前年居然还刮台风、下雷雨。你们注意一点，小心别感冒了。」
杨文觉得很累，他抓著笔的手微微颤抖。刚才他一分神，差一点就淹死那些人。还好那些人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懂得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下课后杨文到汪教授的办公室整理资料，他将大一、二生的报告按学生号排好之后准备回家。汪教授这天正好有事，他见杨文的脸色不是很好，让杨文坐他的车回去。
下了教授的车，杨文进了屋子就将书包丢在地上，跑去找潏与润。杨文一到巢穴马上爬到潏与润的中间吸收他们身上的灵气，然后倒头就睡得昏天暗地。等他醒来，潏正帮他疏通身上的灵力。
杨文把书拿出来放到潏的面前，告诉潏书本的次序，再讲述他为何会突然跑来后，打了一个滚，从潏的爪子底上爬出来，扑向润准备好的食物。
潏引火气点亮巢穴。他与润看著杨文身上的鳞片已出现漂亮的深蓝色，有些还有著红金色的光芒，连忙拿了更多的食物过来。
杨文觉得饿，他扫荡了所有的食物后，才撑著肚子爬回潏的身边闭眼休息，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发出轻酣声。润小心的靠近，他与潏一起将杨文围好，并将杨文置于中间一起守著。
等杨文醒来已是六天之后，而这六天的课业与事情完全由杨闻代替。除了湛与泓等人，没人发现杨文已掉了包。
『他们抓了替死鬼。』湛告诉杨文那天被抓的人里只是一些小角色，平时帮人做法干一些坏事，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杨文心里不高兴。搞了半天，白费力气了。
隔天上课又遇上孙章祐。只是这天孙章祐特地坐在杨文身边。杨文向孙章祐打了招呼后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翻书。
「那天那两个人是你师兄？」孙章祐压底声音问道。
杨文应了一声「嗯。」
「怎么没见过他们？」孙章祐再问。
杨文小声的说「你当然没见过。他们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商人，平时忙得很。」
孙章祐停了一会儿才问「你们师兄弟怎么不走正途，浪费时间在那些俗事上。我都替你们可惜那些能力了。」
杨文抬头看了孙章祐一眼「别傻了。你以为光是修道就能修成那样？医生可是积阴德的行业。商人运送粮食与货品，让所有人能吃饱，也是一种功德。」
孙章祐惊异的看著杨文「这是你师父告诉你们的？」
杨文撇了他一眼「你说呢？…说实话，不是我自夸，可是你那师父还没有我厉害，更别说与我两位师兄比。」
孙章祐沉默了下来。
教授来了后，杨文专心的上课并在本子上记笔记，没有理会坐在旁边的孙章祐。一直到休息时间，孙章祐才开口「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杨文回「十五岁。这几年才是真的有学到东西。以前只学了知识。」
「我跟了二十年。六岁那年拜的师，到现在也没学到什么。」孙章祐这么说道。
杨文想了想才问「你功课也不错，怎么就没想过留在学校里，非要走这一条路？」
「…可我跟了二十年，现在要我放弃…」孙章祐执拗的说「师父已经答应我，下个月就要教我道法。」
杨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如果你甘愿的话。」人生，有几个二十年好浪费？孙章祐放不放弃，是他个人的事情。杨文没有资格说什么。而且说不定他的师父是真的在测试他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