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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起火(1 / 1)

鸡鸣破晓之时,薛晏被外面一阵嘈杂吵醒。她揉揉眼睛,唤来玉容,声音还带着将醒未醒的沙哑,“玉容,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怎么这样吵?”

玉容一边弓着身子将青纱帐打开勾住,一边恭敬回禀:“回小姐,听说是街上有间店面走水了,火势极大,伤了许多人。侯爷和世子已经过去巡看了。”

薛晏揉眼睛的手一顿,“都去了?”

“是的。”

薛晏秀眉微蹙,又问道:“可知起火的是哪里?”

“这个奴婢倒不知道,不过大火是在西南方向起来的。”

“西南……”薛晏眼皮一跳,忽然想起水之湄就在西南方向。

她挥挥手令玉容退下,自己披上衣裳坐起来,将头靠在床围上,一阵夹杂着无力的不安刹那间涌上心头。

经历过燕宫政变,对于裴珣的作为她已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接受,可还是会有些难过,毕竟这些年他们这几个孩子长在一处,一起斗鸡摸鱼,一起挨打受骂,感情自然非同寻常。再加上其中还有徐家的因素在,薛晏每每想起来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抛开这些感情暂且不提,往大处说裴珣的行径对大夏江山构成威胁,已是罪无可恕,往小了说薛家的生死安危与此事息息相关,因此不得不慎重。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明明知道裴珣的作为却找不到任何证据能指证他,唯一可入手的水之湄又是那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甚至是引火烧身。

“小姐!小姐!”玉容忽然惊慌失措地跑进来。

“怎么了?”

“世子回来了!”玉容微微喘着粗气,“世子现在门口等着,说有急事要找小姐。”

不待多想,薛晏快速起身穿衣,未事梳洗就三两步跑出去。

薛缨正在院门口急得直转圈子,好不容易等到薛晏出来,也不说上一句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跑。薛晏不由己跟着狂奔,调好气息后终忍不住问道:“什么事情这样急?你要带我去哪里?”

“别问了,跟我走就是!”

二人一路跑出侯府,门口停着一辆最普通不过的马车,车厢前甚至连个照路的灯笼都没有。车辕旁立着一个面目严肃的男子,薛晏还隐约有些印象,正是之前上元节时裴玠派过来接她的那个侍卫。

薛缨扶着薛晏一道上了马车,待车平稳不失急速驶离靖边侯府,薛晏脸色一沉,压着声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缨的脸色也不是多好看,他并没有回答薛晏的疑问,而是深深凝视她半晌,直叫她头皮发麻。

“看我做甚,我问你话呢!”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裴珣的事。”虽是发问,薛缨的语气却很笃定,“你和裴玠一直都知道,一直都没告诉我们。”

临入京前裴玠倒是和薛晏提起过这事儿,那时他说空口无凭,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让薛晏不要告诉任何人,其余的事情自由他来办妥。薛晏觉得也有些道理,此事非同小可,这种时候尤其要低调,便顺了裴玠的意思缄口不语。

虽然不知道裴玠私底下的动作,可这一路走来薛晏也发现了些端倪,自他言谈中能依稀看出他在与裴璿合作,也以此认为他再怎么保密也会把始末告诉同一阵营的薛缨,没想到他瞒得这样严实,而且观薛缨这愤愤不平的模样也不像是从裴玠那里听来的。

薛晏侧过脸,咳了两声,道:“这种事情没凭没据怎么好告诉你,我总得先把细枝末节都弄个清楚明白才能说话。不过……你是从何处听来的这消息?”

“在水之湄,许多人都听到了。”薛缨垮下肩膀,闷闷地道,“阿璿和裴珣在水之湄打起来,阿璿骂他通敌叛国、背信弃义还意图谋害君父,当时楼里正热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又嚷嚷得那么大声……”

这么说裴璿可能也是刚刚得知这一消息。薛晏凝眸思忖片刻,又问:“你又怎么会无端跑到那里去?”

“是阿玠哥哥差人来让我赶紧过去救阿璿。我本以为他又惹了祸救急急赶去,谁知到了那里就听见这么一句。我听着是阿璿的声音就去帮忙,这时候楼里就着了火,大家都推搡着往外跑,我就被挤出来了。后来阿璿就和裴珣打着出来,我刚要去拦下他们两个,就看见阿玠哥哥追着一个人从头顶飞过去,我见阿玠哥哥似乎受了重伤,正好这边京兆尹衙门来了人,我就去追阿玠哥哥了。”

“然后呢?”

“我追上他,和他一起制服了前头那人。阿玠哥哥说那人是贺远,是裴珣之案的重要人证,并让我赶紧找你过去。我听他语气严肃焦急不敢耽搁,就回来叫你了。回来路上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贺远不就是七年前绑架你的那个秦蛮子。可我不懂他说的‘裴珣之案’是个什么事,这和裴珣又有何干系,后来我将事情前后串联起来,便得出一个万分匪夷所思的猜测——裴珣他…他可能做出了什么不忠之事。”

薛缨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脸色却出奇的苍白。他目光锁定在车门上,怔愣了好久,瞳孔中映出的影像从一片漆黑到松鹤书院的小涧里烤鱼吃的几个小小少年,再从演武场中四个朋友勾肩搭背谈天侃地到今晚烧红半边天际的大火,最后重新归于一片漆黑。

荒谬啊,简直荒谬!

既然说到这份上,薛晏也不打算瞒着了,“其实他不仅是不忠,先太子也是他害死的。”

薛缨哆嗦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说出几个字,“你…此话当真!”

“此话当真。”薛晏盯着薛缨的眼睛,认真地道:“阿缨,这才是真正的裴珣,那个与我们一起斗酒玩闹的人是他一直用来伪装自己迷惑我们的。”

“迷惑我们…”薛缨眸色深寒,“他把我们当成什么?敌人么!”

“事已至此,再追究这些已是无用。依你所言这件事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今早上朝一定会有御史弹劾裴璿,我们必须在早朝之前撬开贺远的嘴拿出证据来,否则裴璿在劫难逃。”

马车没有驶去齐王府,而是去了城东一处极为隐蔽的小院。这小院前后三进,外观看上去只是个普通民居,任何人都不会这小院竟是内有乾坤。

由那冷面侍卫带着入了厅堂,裴玠已经包扎好伤口在厅上等候。

他见薛家姐弟赶过来,不顾身上的伤口迎上去,对薛晏道:“阿晏,马上以燕帝陈隽的名义给秦太子写一封信,我有急用。”

薛晏不解,“不是要审贺远吗,你让我写这个做什么?”

裴玠沉沉叹道:“这个贺远实在是个硬骨头,大刑受了一遍都没有吐露半个字。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虽然我悄悄给京兆尹张大人带了话,让他重点搜查水之湄,可是结果如何并不能保证,万一他什么也没有搜查到,贺远的证词就是最关键的了。我想对于他这种人用刑是没有用了,只能诈上一诈。”

“诈?”薛缨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疑道:“诈什么?如何诈?”

薛晏却晓得裴玠的用意,二人心照不宣。裴玠把薛晏带到小桌边,亲自研墨,薛晏提笔略加思索,挥挥洒洒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很快就写成了。

阴冷的地牢里灯火通明,铁架上挂着一个血迹斑斑的男子,即使满脸血污也难掩他英俊的姿容。可惜的是他的身上皮肤遍布伤痕,已经没有一块完好之处,甚至有些地方因为刚刚受过烙刑而滋滋冒烟。

地牢的门打开,裴玠如闲庭信步一般走下来,半分着急也不显。他走到男子面前,淡然一笑,用好友叙话一般亲切的口吻道:“贺大人铮铮铁骨,实在让人敬佩,陵王殿下有贺大人这样的属下,何愁大业不成。”

贺远冷哼一声,“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丝毫线索!”

“你以为我抓你是为了所谓的线索?”裴玠退后两步,眸色幽幽,带着一种蛊惑与贺远的眼睛对上,“四殿下做了什么事我一清二楚,没有证据又如何,你别忘了,徐世修可是徐家二公子,有什么能比他的指证更可信?”

“他居然还活着!”贺远眼睛微眯,突然了悟过来,“原来是你,在潭州救下徐世修的人竟然是你!”

“当然。他可是徐家难得的好人,我自然要全力保下他的性命。”

“那你抓我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裴玠冷冷笑了几下,“世人皆知夏秦势如水火,而你是一个秦国人,莫说抓你,就是直接杀了你也是不需要理由的。撇开这些,如果真的要说一个理由,那也是为了你身后的主人——陵王殿下。裴珣是通敌,苻凌就不是通敌么?只要把你推出去,我大夏可以光明正大地对秦国进行讨伐,再加上有太子苻荣在,苻凌必死无疑。”

贺远闻言一张脸变得狰狞不堪,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做梦!”

“当然是做梦了。此时兴兵得利的可是二殿下,这于我们可怜的五殿下可谓雪上加霜。所以…”裴玠嘴角一弯,“与其这样双方都讨不到好处,不如各退一步。咱们做笔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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