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五十一(1 / 1)

山路上,马车颠簸了一阵,车中的陈卿念悠悠醒来。

有些恍惚。

总觉一切都是场梦,未醒来的梦。

在害怕,怕醒来的时候还是在西北的那个茅草房里,躺在硬板床上,奄奄一息着。

大腿内侧的几处淤青是前些日子自己掐的。

疼痛让她知道当前的真实。

掀开帘子一看,山水似乎都很秀气,雾气在山间氤氲着。

这么快就到了南方了。

跟北方不一样,跟西北也不一样。

这还是她第一次到南方来,掀着帘子久久不愿意放下。

“想看就去外面看看,路不陡。”

陈卿念就等这句话,看她爹正襟危坐紧闭双眼,怕是她吵着他了。

也不多打搅她爹睡眠,陈卿念掀开车帘坐到小四身旁。

瞧了一眼陈卿念的衣服,有些单薄,少女的甜香萦绕在鼻尖,小四的心砰砰直跳,磕磕巴巴道:“这,这里挤得很,你,你快进去。”

“挤吗?”陈卿念浑然不知,“还好啊。”

怕掉下去,还往中间挪了挪。

不说还不要紧,说了之后陈卿念一挪,小四差点掉下去。

还得是陈卿念及时把小四拉住了。

粗糙的掌心和细腻的指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小四更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小四你的手心有刺吗!”

陈卿念补了一刀而不自知,自己的手心竟然被小四拽红了。

有些刺手。

小四在一旁黯然神伤,别扭地背对着陈卿念坐着。

抱着膝盖。

“挤你是我的不对,”陈卿念戳了戳小四的后背,“别生气,你瞧这天,多好。”

小四压着屁股转过来,看见陈卿念双手撑在身后耸着肩坐在一旁。

“咳咳。”

“嗯?外边是不是凉。”

“不冷的。”带了些鼻音。

也是,大好的景色,倘若此时不赏一赏,岂不是太可惜了。

陈卿念回头看了一眼,她爹的微微的鼾声从身后传过来。

陈临渊来过很多次南方了。

温玺尘骑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派景象。

车夫认真赶路,小四抱着自己胸前的衣服,靠着门框睡着了,陈卿念双手在后边支着,仰头看着天——

这天怎么突然多出来半个身子?

吓得陈卿念坐好,身后披散的长发借力垂到身前。

原来是温玺尘。

上次见面已是几天前了。

五天前。

温玺尘前一天说了次日要来陈府,陈卿念早上就开始想着这事儿,用了午餐,温玺尘还没来。

本以为他就不过来了,进屋打算睡午觉了,关窗的时候多瞧了小虎一眼,正好瞧见窗缝里的温玺尘。

哪有晌午来拜访的。

温家上一世的家教去哪了?

既然来了,就勾起了陈卿念的好奇心。

像是跟她爹约好了一样,温玺尘来了之后直奔她家大书房,可温玺尘后脚刚进去,门就关了。

是小四从里边儿关的,关门的时候得意洋洋的。

好嘛,早就串通好了。

陈卿念这才明白,她爹知道这时候她要睡觉,故意叫温玺尘这时候过来。

陈卿念拿出块帕子,想起来这是昨儿给温玺尘擦脸的那个。

慌乱之中,她拿错了。

这个是平时出去擦桌子擦土用的。

即使陈卿念已经在心中跟温玺尘道了一百次歉,也不影响她这时候坐在门口双手撑着不用腮红就红扑扑的脸蛋儿偷听。

先是用不着的寒暄,她爹还是一如往常的不待见温玺尘。

听她爹埋怨了温玺尘几句怎么三天两头地往她家跑,温玺尘一个字也没反驳。

不过也就说了那么三两句。

毕竟温玺尘今天来,身上还带着正事儿。

“你爹怎么说?”

她爹开口来了句这。

“我爹说,到时候一起出发。”

“可......”陈临渊想说他们两路人目的地不同,但想起梅城和苇城其实挨得很近,说白了也就一墙之隔,就像静安城和京城一样。

“也是,走的路大致是一条,只是先到苇城,你爹说了何时走吗?”

“正是派我来跟您商议这事,家父的意思是五日后,您意下如何?”

“可以。”

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也就说了这么几句话。

陈卿念甚至不知道她爹是怎么知道温家也要南下的。

想来想去,应该就是那日温玺尘他爹托他送过来的那封信了。

走了这一会儿神,屋里的脚步声逼近门口。

陈卿念撒腿就跑,未瞧清脚下的石阶,一脚迈空出去,所幸腿长,右脚弓步在前,左脚垫脚站稳,出拳。

“嘿,哈。”

“陈二小姐晌午时刻还这般用功,温某自惭形秽。”

......

“行了,你也听得差不多了,就不用我跟你说了。”

“什么什么听得差不多了?爹您在说什么?”

“别跟我装聋卖傻,睡你的觉去。”

“是!”

踢着正步离开。

“咳咳。”

陈临渊讨厌极了这个温家小少爷一直盯着自家小女儿看的目光,像是自己的心尖尖一点一点成了别人的心尖尖一样。

“今日事已谈毕,温小公子请回吧。”

臭小子。

陈临渊故意这么叫他。

似乎是前世他和陈卿念一路走得太过顺风顺水,对于给他出难题的岳父,温玺尘不太知道该怎么办。

陈卿念早就不见踪影,温玺尘也只好回去了。

之后的几天,温玺尘都没去陈府。

陈卿念的更没去温家,两个人上街准备物品的时间好巧不巧刚好岔开,几天没见。

都说小别胜新婚,几日不见,温玺尘总想盯着陈卿念多看几眼。

有没有瘦了,有没有胖了,有没有想他。

“吓我一跳。”陈卿念拍拍胸脯,平复了一下惊吓的心情。

“我跟在后边,看见你出来了。”

今日陈卿念穿得特别好看。

里头是天蓝色的内衬,外边是的水蓝色的薄纱。

本就白皙的脸,被这衣服称得白到透亮。

像能掐出水儿来似的。

前世怎么就没见她穿过这身衣服呢,不过念念穿什么都好看。

“里边闷。”

而且没外边风景好。

“你不是也在车里?”

“闷。”只答了一个字,这才是温玺尘。

山风吹过,带着山林的气息。

也携了些水汽。

有些熟悉,此时路过这里,就像温玺尘背着她走过的湖岸一样。

宁静只有片刻,小四醒过来的时候见旁边多了一个人,顿时怒火攻心,双眼放火。

陈卿念感受到了身边的升温,扭头一看又吓了一跳。

小四那哪是看着正常人的眼神,就像是看见敌人一样的目光。

情敌也算敌人,前世陈卿念大大咧咧的,没察觉过。

多了前世的经验,陈卿念有些为难。

以前会一拳头捶上去问他“发什么疯”,如今也只能任由他这样看下去。

谁叫她这个小姐做得这么不像个小姐呢。

一点威信都没树立起来,不过她也不需要。

最讨厌别人对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了,不舒服。

温玺尘倒是也不介意,骑着大马不紧不慢地跟着,快了他歇会儿,慢了他快些。

总之一直默默守在陈卿念身侧。

溪流声,马蹄声,山风声。

还有她爹的鼾声。

如此悠闲惬意。

比前世在西北的日子舒坦多了。

“渴吗?”

马上的人问。

陈卿念舔了下嘴唇,有些干。

细微的动作让温玺尘咽了口口水。

“给。”

温玺尘递过一个水袋。

“过来之前在溪边接的。”

“我没喝过。”

陈卿念还是没接过来。

“甜的。”

陈卿念接过水袋喝了一口,惊觉道:“你没喝过怎么知道是甜的?”

温玺尘故意默不作声,坏极了。

“你明明就是喝过!”

其实没有的,温玺尘腰侧还有另一个水袋。

这个是专门为陈卿念准备的。

上面还有他练了很久绣上去的一个念字。

只不过虽然不断练习,可还是一团糟。

直观看上去,看不到念字,只能看到一个线团。

“想不想骑马?”

问完这句话,陈卿念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目光更炽热了。

可却是一种想把人烫穿,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想是想,可她爹随时醒来,且看他这样子,是要和她两人一骑。

才不要。

“手给我。”

不给。

鞋底踏在木板上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腰上一紧,陈卿念低呼一声,迅速捂住自己的嘴怕吵醒她爹,她骑上了马。

车夫回头看了一眼,未言只字。

和想象之中不同的是,温玺尘跟她换了位置。

现在温玺尘坐在小四身旁,陈卿念坐在马上。

她爹鼾声未止。

呼。

这下小四倒是移开了目光,沉着脸看着前面的路。

上次骑马还是在西北,温玺尘教她骑马。

她学得快,一会儿就会了。

所以现在,不用温玺尘看着,陈卿念也能稳稳地骑在马上。

陈卿念见不到的地方,温玺尘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地板。

小四淡淡瞥了一眼就扭过头专心看前路,没理。

温玺尘又敲,压低声音小声提点:“一会儿你家老爷该醒了。”

“找我什么事?”小四同样小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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