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后,沈霁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觉。
热热闹闹的群里也突然静止了几秒。
宁醉第个出来表示了肯定：行，等来。
余光注意到沈霁在看着手机屏幕，傅在桐扬扬眉：“在和那位表哥聊天？”
“不是,”沈霁现在对傅在桐怀着种奇特的敬仰心，答得十恭谨，“在和队友聊天，谢谢昨晚您鼓励我,我决定在下次舞台上试试。”
傅在桐憋了会儿：“怎么‘您’上了？”
沈霁脸色严肃：“我发现我之前对傅前辈太没礼貌了，决定洗心革面，个称职的后辈。”
……被哈士奇传染出现狗传人现象了？
从昨晚就开始不太对劲了。
沈霁低头和队友聊了几句,聊完抬抬头,忍不住把出发前就奇的问题吐了出来：“傅前辈,您不是暂时住这边吗,怎么把车也全部带过来了？”
“嗯？”傅在桐心里装着事，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没带过来,每个住处停着点,免得不方便。”
每个住处。
停着点。
沈霁：“……”
有钱真。
沈霁没敢让傅在桐把自己送到宿舍楼下,橙花把组合和练习生安排在离公司不远的栋商住楼里,来来往往是圈内人，要是给人看到他坐着傅在桐的车来,少不得有麻烦。
傅在桐倒也没坚持，沈霁披上外套握住车把，犹豫了会儿,转头：“傅前辈，会来看我……我的舞台吗？”
其实傅在桐昨晚说的那些他不是没有想过。
他最激的是傅在桐告诉他，他追求梦想没有错,那场车祸与他无关。
假使年沈江原醒来的第句话不是“是的错”，他也不会被魇住年。
他在傅在桐的鼓励下踏出第步，所以他想让傅在桐看看自己的表现，仅此而已。
“是在邀请我吗？”傅在桐看他，“我可是很贵的。”
沈霁也了：“那我可能出不起价。”
“可以用别的方式偿还，”傅在桐挥挥手，降下车窗，“走了。”
沈霁也没想。
在确认傅在桐对他没意思后，虽然很羞耻，不过在面对傅在桐时，他整个人轻快了不少。
推开门，宿舍内尸横遍野——洛阳躺尸在瑜伽垫上，哼哼唧唧地举着张五线谱，洛聿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本书，宁醉耳朵里塞着耳机，趴在桌上，埋在堆谱子里生死未卜。
沈霁谨慎地往后退了步。
戚霖端着三杯鲜榨的汁走出厨房，幽怨地看来眼：“小鸡，来了。”
句话把那要死不活的三个人起救了来。
宁醉抬起头，薅了把自己的头发，啧啧道：“夜不归宿两天，染金毛的就是不良。”
“……先把那头蓝毛剃了再跟我说这话。”
沈霁关上门，绕开在瑜伽垫上扭来扭去的洛阳，先房间，拉开抽屉。
——这几年他没有停止过歌，反而灵总在苦闷时涌现，里面堆着很简谱五线谱，他径直拿出最底下那张，拿走靠在床边的吉他。
走出房间，外面已经焕然新，那堆乱七八糟的书和简谱被收拾起来，四个队友围成圈坐在地上，齐刷刷地看过来。
戚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看到他手里的吉他，目光在侧板上的字上转了转。
上面刻着两个字：霁凌。
年沈霁上台表演，拿的就是这把吉他。
沈霁坐下来，抿了抿唇，有些局促：“在开始之前，我先坦白件事，其实……我确实就是网上流传的齐雨。”
伙儿非常给面子地鼓鼓掌，浮夸表演：“哇，我超喜欢的！”
“这就是扮鸡吃老虎。”
“签照签照！”
提签照就会想起羞耻往事，沈霁面不改色地手镇压住洛阳，欺负了两把小孩儿，把简谱铺开，放到中间的地上：“先看看，我简单弹唱两句。”
这是他以前的歌，挺适合olivine的第个舞台。
这首歌叫《破茧》。
无论是他，还是被束缚发展的olivine以及家，被无形的茧子罩着。
他需要破茧而出。
吉他弦拨响，沈霁低阖眼睫，唱出第句。
原本低头看着简谱的戚霖眼睫颤，倏地转头看向他。
沈霁的嗓子很抓人。
那种清澈瑰丽的音色是上天赐予，在唱歌时能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
第次看到电视上的沈霁时他才十岁，屏幕里的少年全开麦，高音稳而利落，仿若从天而降，涤荡灵魂，燥热的夏日忽然就被那道嗓音卷去了暑气，他心跳不止，明白了班上追星的女同学的心。
想要追寻。
想要跟随。
沈霁为什么愿意重新站舞台中央了？
是因为傅在桐吗？
他咬了咬唇，喜于沈霁终于再次唱歌，充满了不甘。
沈霁只挑了小节，唱完有些局促地拨了拨额发。
这几年他倒也没落下声乐练习，只是是个人关着练的，没有反馈，练得没以前，也不知道怎么样。
片刻，宁醉两指按住那张简谱，转头看戚霖：“我说过小鸡可以做到，相信我了吧？”
戚霖闷闷地嗯了声。
再转头，所有人起看向略微忐忑的沈霁，着朝他伸出手：“‘齐雨’前辈，交给了。”
沈霁顿了顿，眼角弯，也伸出手，与他的交叠。
“嗯，交给我了。”
接下来的便开始忙碌。
配每个人的职责后，沈霁需要把谱子细化，再结合家的意见行修改，与编曲老师讨论，借录音棚尽快录歌。
洛阳和宁醉也开始商量编舞，在舞蹈老师的指导下不断修改。
等录歌，编完舞，要抓紧时间熟悉音乐节奏与舞蹈。
虽然经常忙到凌晨三四点还在练习室内，但每个人兴致高昂。
无论是不是第个舞台，对待每个舞台必须认真，何况这个机会来之不易。
忙碌的日子时间过得格外的快，窗外的树叶晃着晃着染了黄，练习室地上的汗水天比天。
步入十月，除了在练习室练习，讨论妆造，家还得三天两头去场地彩排。
直忙碌到拼盘演唱会前夜，宁醉拿出队长权威，让家今晚休息下。
家了宿舍，洛聿和沈霁动手煮了晚饭，起吃完饭，沈霁带上耳机：“我出去转转。”
宁醉躺在沙发上，悠哉哉地翘着腿：“别夜不归宿，我很担心被某个人拐走啊。”
沈霁把手边的抱枕扔过去，塞上耳机出了门。
他和沈凌以前读的小学叫“燕市育才小学”，离宿舍有些远，车过去也要个小时。
夜色已深，小学外面安安静静的，远处的宿舍楼也基本暗了下来，门卫在门卫室里着盹。
沈霁犹豫了下，了个电话给沈江原。
不到十钟，沈江原就来了，见到沈霁很惊喜：“儿子，怎么想着过来了？”
沈霁量他两眼，看得出沈江原最近确实没喝酒，脸色要看不少。他没拉下口罩，低低地嗯了声：“在这工作怎么样？”
“挺的，就是现在的小孩子可真娇气闹腾，”沈霁愿意聊起话题，沈江原立马抓紧说，“哪像和小凌小时候，乖安静。”
沈霁淡声道：“娇气的底气是父母给的，在我面前夸这个像不太合适。”
母亲离开后，他和沈凌就必须乖起来，必须要比同龄人成熟了。
沈江原着的脸僵，瞬间气短，呐呐道：“天冷，爸爸带去那边店里喝碗汤吧，暖暖身子。”
“不了，会儿要去看小凌，”沈霁说，“我来只是想告诉，明晚我有舞台，我是主唱。”
沈江原愣在原地半晌，连忙应声：“爸肯定看，肯定要看上舞台！”说完，他小心翼翼地问，“小霁，……了吗？”
沈霁揉揉额：“也没坏过，想通了些事而已。我走了。”
沈江原跟上来，等着出租车的会儿功夫，已经熟练地嘱咐了堆：“降温了，穿点，看今晚穿得就不，小心冒，保护嗓子，训练太累就休息下，不要太逼自己……”
出租车停到了面前，沈霁拉开车门，低着嗓子嗯了声：“去吧。”
车开出去段距离，沈霁头看了眼，沈江原没离开，依旧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他闭上眼，缓缓呼出口气，报了医院地址。
到的时候护工已经休息了，沈凌依旧无声无息躺在床上，毫无知觉。
沈霁把椅子搬到床头坐下，低头望着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小凌，哥明天有场演出，久没登上舞台了，如在台下就了。再睡阵，等哥有能力开演唱会了，留下最的位置，就起床来看演唱会吧。”
“……那天傅前辈说，醒来会对之前那个畏手畏脚的我失望。我想了下，我确实害怕对我失望，也怕醒来会埋怨我，但我更怕再也醒不来。”
“明天拜托护工给开个直播，要为我加油。”
零零散散说了许久，沈霁轻轻摸了摸弟弟的头发：“我走了，晚安，小凌。”
隔日早，公司就派了保姆车来接家去现场。
活动舞台早就搭建了，后台也比般的演出后台要，财气粗的金主爸爸邀请了不少有的明星，olivine在里面连水花溅不起来，唯能让人脸熟的只有沈霁。
不过家被放在冷板凳上年，在公司也遭受过不少冷眼，心态良，并不在意。
宁醉似乎见到了个熟人，目光凝后，拍拍沈霁的肩膀：“我看到个老朋友，过去个招呼。”
沈霁挥挥手：“去吧。”
出乎意料的，找到olivine的休息区，隔壁坐的居然是个熟人。
项川。
沈霁礼貌性了个招呼，项川目光怪异，扫了圈其他人，没个听过见过的，目光有些许刻薄：“还真是喜欢做慈善。”
洛阳听来者不善，探出脑袋就要叭叭，沈霁眼尖地瞄到有人拿着镜头对着这边，按住洛阳，微微，压低声音：“我年退赛，不也是做慈善吗。”
项川的脸瞬间黑了。
后台忙忙碌碌地准备着，天色渐暗，观众了场，活动正式开始。
前台传来的音乐声让人无端有些焦虑。
olivine的出场顺序在中间偏后，不尴不尬的位置，音乐声响起的时候，家刚换衣服。
沈霁换上身深v白衬衫，简单的黑裤子，略长的金发如既往扎起，普普通通的造型，却被脖子上的choker增色不少，搭上那张乍看清清冷冷、眼角却似乎在的眼，换上洛阳就鼓了鼓掌：“什么叫富婆争破头想包养的脸？就是这张！”
沈霁脚给他踹过去。
拼盘演唱会上出场的明星，不是唱歌就是跳舞，很容易就会让观众到乏味，靠后出场的如没有让气氛燥起来的能力，很容易就会泯然众人，收获观众的哈欠。
等待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似乎也没等久，就到了olivine。
戚霖深吸了口气：“哥，我有点慌。”
洛阳也点点头，使劲拍胸口。
除了沈霁有过舞台经验，其他人是第次登上正式舞台。
宁醉去见了熟人后心情似乎很，似乎很坏，瞄了眼小忙内，安慰：“没事，要是敢失误，等会儿结束我就把扔到观众席上去。”
戚霖：“……”
洛阳噗地出来，下就没那么紧张了。
沈霁声不吭，嘴唇紧抿，指尖微微颤抖着，反复摩挲话筒耳返。
时隔年，再次走到星光熠熠的聚光灯下，他脑中冒出的第个念头居然是：傅在桐来了吗？
以前他上台时，如沈凌来了，他总会在观众席里找找沈凌。
兄弟俩起长，见到沈凌会让他安心许。
这个月他很少联系，傅在桐似乎很忙，他也很忙。
走上台，家整齐地深深鞠了个躬，在主持人介绍的空档，沈霁的目光飞快在台下转了圈。
明明台下很暗，在碰触到某个地方时，他的目光还是停顿了下，由着那个模糊的身体轮廓，勾勒出傅在桐的样子。
心里突然就踏实下来。
沈霁收神，嘴角的意真实了几，舞台上刷地暗下来，家排列舞蹈队形。
伴奏声响起，他举起话筒。
在沈霁的坚持之下，主办方居然没怎么为难，就同意了取消垫音。
舞台灯光亮起的瞬间，歌声随之而起。
原本还有些喧闹、漫不经心交谈着的观众席上倏地静了下来。
年沈霁的高音很惊艳，被时的粉丝纷纷夸奖是“被天使吻过的天使歌喉”。
第部的高音便将所有目光吸引了来。
洛阳也收敛了平时嘻嘻哈哈的傻缺样，每个动作稳而有力，却轻盈美。
傅在桐低调地坐在台下，望着舞台上那群为了舞台流尽汗水的小孩儿，最后看向沈霁。
他边唱边跳着，气息没有丝毫紊乱，转身跳起的瞬间，衬衫衣角翻飞，像只白色的蝴蝶，露出柔韧的腰身。
那双眼熠熠生辉，明亮清透，只需眼，就夺走了他的全部思绪。
心跳不知何时竟然乱了起来。
像是五年前拉开幕布的缝隙，见到那道背影。
而如今，那道背影转了过来。
表演到了高潮，后面的观众尖叫个不停，气氛热烈起来了。
望着台上闪闪发光的沈霁，傅在桐失了神。
要命。
他也想站起来ll。
还想把这只沈小鸡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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