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鸡,你刚刚在看什么，有熟人吗？”
钻进车内，一股暖意扑面而来,睫毛掉的雪瞬间融化，冰冰凉凉的。
沈霁眨眨眼，抖掉那滴水，薅了把戚霖蓬松的栗色短发,手感很好，他有点想傅在桐家的狗了：“没什么。”
坐下来了，洛阳一把把戚霖拉过去,叽叽喳喳讨论待会儿吃什么犒劳自己,沈霁摸出手机,低头看了看——还是没回消息。
搞什么。
莫名其妙问他走了没有,就没了下文。
他无意识转着手机，时不时扫一眼屏幕，半晌注意到宁醉靠在车窗边,不在想什么,才记起要问许星洲这事。
他问得委婉：哥,你还和我们队长认识啊？
许星洲回得也很冷静：大学时认识的小鬼头,没想到现在进军娱乐圈了，刚在台看到吓了一跳。
许星洲这个人吧。
一般情况下,问一句答这么多，就是心虚的表现。
沈霁默默扫了眼宁醉，想到他说的那句——我想被一个人看。
娱乐圈是一个需要频繁曝光的地。
众星闪耀,只要能爬去，就能被许多人看，开始是几百人,几千人，然后是万人，十几万人，百万人……无论那个人愿不愿意，都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难宁醉是想被许星洲看吗？
这两人明显都不愿多说，沈霁一个直男也不好插手基佬的事，微微叹息一声，托腮转头，凝视着车窗倒映出的自己模糊的脸容。
没想到傅在桐不是gay，反而宁醉是gay。
这个世界真是太让人猝不及防了。
当晚的舞台带来的后续热度让一群没过世面的孩子有点措手不及。
隔天一早醒来，洛阳就嚎着冲出房间，哐哐哐到处砸门：“兄弟们！兄弟们！我们又热搜了！我靠昨晚我居然涨了个十百千万十万……这么多粉！！！”
昨晚回得太晚，沈霁好容易睡个好觉又被吵醒，低气压地拉开房门：“不想在你小火起来的一天就被布醉酒抱着垃圾桶边哭边喊‘你还我兔兔’的视频就立刻消失在我的世界。”
宁醉也面无表情地拉开房门：“然后还命令商场机器人你跳舞并叉腰在旁边指指点点教它跳舞又崩溃大哭‘你是不是傻劈叉啊你我劈叉’。”
洛阳：“ok，了解。”
解决完洛阳，沈霁迅速回到床，又挺尸了半个小时，才慢悠悠爬起来，洗漱完走到客厅，洛阳抱着平板不在看啥，嘿嘿嘿个不停。
沈霁凑过去：“看什么呢？”
洛阳臭屁得不行：“看粉丝发我的表白私信，嘿嘿。”
“小屁孩。”沈霁好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洛阳想起件事，转身趴在沙发靠背，眼睛亮晶晶的：“小鸡，我突然想到，你当大火的时候才十七岁吧。”
“啊，”沈霁回想了下，他读书早，比同龄人都要小一岁，点点头，“也不算火吧，就是节目热度高。”
“那你那时候是什么感觉呀？”洛阳又噌噌噌往前爬了几步，肩也是一沉，是戚霖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瞅着他。
沈霁无奈：“没什么心情，当时太忙了，而且面对舞台很紧张，能顺利唱完歌心情就很好，节目组还会故意制造对立，网没骂我的。那点成绩也不算什么，这个圈子里有十几岁成名的，也有不到十岁就成名的，运气的成分更多点。”
俩小齐齐长长地“哦——”了声。
沈霁了：“不过你们都是靠自己的努力。”
洛阳小声：“但是要不是小鸡你，我们也不了这个舞台啊。”
“了舞台能达到这效果，”沈霁揉了揉他的小粉毛，“是靠大家的努力。”
洛阳立刻又灿烂了，拉着戚霖一起偷偷看私信和评论。
沈霁又瞄了眼手机——傅在桐还是没回消息。
他磨磨牙，虽然舞台得以完美展现，心里却还是憋着口气。
正着闷气，消失了一晚的傅在桐突然出现。
-傅在桐：晚有空吗？
-沈霁：应该有？
-傅在桐：作为昨晚表演不错的奖励
-傅在桐：今晚请你吃饭
……哪有一大早约人吃晚饭的。
沈霁腹诽了声，想到毛茸茸的狗头，欣然答应。
宁醉薅着头乱毛走出房间，沈霁对着手机，挑挑眉：“你不对劲。”
沈霁瞥他一眼，飞快摁灭屏幕：“应该比你对劲点。”
一屋子人都在闹腾，只有洛聿在厨房勤勤恳恳煮早餐，沈霁揣手机准备去帮个忙，宁醉飞快跟，一手搭他肩：“小鸡，我们是好兄弟吧。”
沈霁非常谨慎：“告诉我你的诉求我再考虑一下怎么回答。”
宁醉啧了声，压低声音：“把你表哥的联系式我。”
“哦，不行。”沈霁微着拍拍他的肩，“我们是好兄弟，但我和星哥是亲兄弟。”
“……”
宁醉敲敲冰箱门，把自顾自忙活着忽略他俩的洛聿视线吸引过来，冷酷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洛聿，别择菜了，今儿我们吃鸡。”
刚结束一个舞台，司大家放了假，不过大伙儿被放冷板凳一了，并不想放假，吃完早饭收拾收拾去司继续练习。
一进司，众人就敏感地发现件事。
每一个进出的人都在点头朝他们微打招呼。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发的事，没把他们当透明人直接忽视就不错了。
洛阳暗暗撇撇嘴，小声嘟囔：“势利眼。”
洛聿不轻不重地敲了他脑袋一下。
昨晚舞台的成功迸发了大家的激情，戚霖也有了灵感，和洛聿嘀嘀咕咕地讨论着，一早都在唰唰唰地着歌。
临近晚吃饭前，静出现在练习室外，不看了他们多久，才鼓了鼓掌：“不错，保持热情，继续努力——小霁，跟我来一趟。”
沈霁模糊感觉到她可能是要说之前那件事了，跟大伙儿打了个招呼，随着静楼。
静却抬手按了顶楼徐金虹的办室。
沈霁心底略微一沉，隐约猜到了几分。
单独和静说话还好，但是加个徐板，那问题可能就比较大了。
电梯很快抵达，叮的一声，电梯门分开。
沈霁看向静：“静姐，在进去之前，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静无奈：“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沈霁皱皱眉，一声不吭走进办室。
徐金虹依旧是样子，衣冠楚楚地坐在办桌后，沈霁来了，依旧是那审视的目光，随即了，示意沈霁坐到沙发，走到他对面，将沏好的茶推过去。
板亲自沏茶，沈霁没喝，腰杆笔直：“徐总，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嗯？静还没和你说吗？”徐金虹瞥了眼静，收回目光，轻描淡，“哦，可能是怕提前说了影响你们舞台发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司决定重点培养一下你。”
沈霁不言不语。
徐金虹慢悠悠地接句话：“单独的。”
果然。
徐金虹想要他单飞。
沈霁果断拒绝：“谢谢徐总的好意，我感觉我更适合团体合作。”
“小沈啊，轻人，不要一口就拒绝掉，要留点余地，”徐金虹呵呵的，“脱离olivine，你能成长得更快，你看看，你都二十二了，这个纪在娱乐圈还没有什么成绩，再想要往爬就很难了，该抓住机会的时候就要抓，我想为了你的前途，其他人也不会责怪你。”
沈霁身侧的手紧握着：“徐总，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解散olivine。”
“当然不会解散，只是让你淡出olivine的活动，底宣布一下单飞，将来你可以发展，你的前队友们也可以发展，还是在一个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对吧？”
对个屁。
难怪当抓不住傅在桐这颗摇钱树，直接闹掰了让傅在桐走人。
沈霁把话咽回去，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徐总，您也说olivine刚发展起来，为什么要我单飞？”
徐金虹把手边一沓数据资料扔过去，示意他看看：“这一个月间，你的热度已经大过团队总和，昨晚你和双胞胎的话题度最高，但你的话题热度甩了他们一大截，司层一致觉得，olivine已经拖累了你的发展，成了你的累赘。放归‘齐雨’的身份，单飞出来才适合你。”
他貌似言辞恳切，沈霁却没看那份资料，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低过头，与徐金虹对视着，一字一顿：“olivine不是累赘，我也不愿意单飞。”
空气静止下来，徐金虹依旧着，眼神已有不耐。
就猜到会是这场面，静揉了揉额，开口：“徐总，小霁是重感情的，和组合成员在一起几，要他们突然分开，有点为难他了。而且距离底只有一个半月了，在走红后短时间内单飞，虽然能赚来一讨论热度，但建立的形象肯定不会很好，不利长远发展，还是缓缓吧。”
徐金虹有诧异：“你居然会替他们说话，挺难得啊。”
静了，撩开胸前的卷发：“我是在替司的利益说话，olivine和小霁能有更长远的发展，对司的贡献才能更高。”
徐金虹端坐在沙发，又看回沈霁：“‘齐雨’这个身份最近肯定会被扒出来，前几次已经闹过，司要压也压不住，这个热度持续不了太长时间，和傅在桐的综艺明晚播出后热度也会开始消减。”
沈霁其实很不喜欢“热度”这个词。
有热度，就会降热度。
除了太阳，没有哪一热度会持续不变。
靠外界的话题热度来包装自己，那才是永远爬不去。
他想像傅在桐那样，用真正的实力来证明自己，用他的歌来告诉那人——他就是那颗会自己发光发热的太阳。
但这个话告诉徐金虹这个纯粹的商人是没用的，毫无意义，只会引来嘲。
沈霁抿了抿唇，再次：“我不愿意。”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徐金虹皱起眉，怫然不悦：“行了，下去吧，你再思考几天，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我已经想清楚了……”
徐金虹直接打断：“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沈霁的脸色也微微冷下去。
气氛有点剑拔弩张，静再次揉揉额角：“小霁，你下去吃午饭吧。”
沈霁点点头，走到门边，手握在门把，忽然又转回头：“徐总，您的决断也有过错误的，不是吗？”
否则怎么会把傅在桐放跑。
说完这句大逆不的，他侧身出了门，把门阖。
心脏沉甸甸的，沈霁抹开额发，长出口气。
徐金虹来就说“司已经决定”，其实就说明了他的意没什么用，还和他提一下，只是因为他现在开始红起来了，有一定的话语权。换在之前，司肯定闷声不吭直接让他单飞。
从静他提这件事到现在过去了将近两个月，这中间大概是静不断替他压下，他一点发展的机会，争夺话语权。
虽然目前看来，这点话语权还是不够看的。
心情有点烦躁，沈霁回到练习室，宁醉刚好出来，瞄了眼楼：“静叫你干什么？一看就没什么好事的样子。”
沈霁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没什么，你也静姐很注重细节。”
宁醉瞅了他半晌，把他遗落在练习室的手机扔过来：“走，去吃饭，阳阳那头猪已经拉着洛聿和戚霖去了。”
沈霁稍稍一愣，缓缓想起了和傅某人的约定，迟疑了一下，有点背叛团队的气弱感：“我约了人吃晚饭了。”
“谁？”宁醉本来懒哒哒的，闻声立刻精神了，“许星洲吗？”
“不是。”
宁醉又懒回去，没什么兴致：“哦，那就是傅在桐了。”
沈霁：“……你是怎么得出我约饭只能找他们俩的结论的？”
“难不是？”
沈霁一琢磨，还真是。
“去吧，”明明比沈霁小两岁，宁醉却一副大人口吻，随意摆摆手，“孩子大了留不住，不过友情提醒你一句。”
“什么？”
“傅在桐跟我是一类人。”宁醉嘴角弯了弯，“小心着点。”
跟宁醉是一类人？
但傅在桐又不是gay，他指的是什么？
沈霁傅在桐发了消息，乔庄溜出司，边走边沉思。
宁醉向来就不大靠谱，这话说得模模糊糊的，八成是唬人的。
思毕，沈霁又收到傅在桐的消息：在橙花后门外的三个花坛后面等我。
看来当傅在桐在橙花没偷溜。
沈霁塞着耳机，蹲到三个花坛后面，抱着膝盖发散思维。
要怎么让徐金虹打消他单飞的念头？
olivine这个名字当初是大家一致投票通过的，继承了他们心愿的太阳石。大家的实力都毋庸置疑，每个人都有c位能力。
olivine只需要舞台就能证明自己、绽放光芒。
不过在徐金虹眼里，他需要的是更快速的转换利益的式。
他闭了闭眼，耳机里的歌跳下一首的间隙间，头顶传来温醇带的声音：“哎，捡到只愁眉苦脸的小鸡。”
然后一只万恶的玩偶被摁响：“鸡祥如意！鸡星高照！”
“……”
沈霁仰起没有表情的脸：“请把这只鸡我灭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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