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到处扣扣(1 / 1)

曹裴裴仔细想起来,那一日其实很平常,她像往常一样吃了晚饭,便四处走走,以便消食。突然有人用什么重物将她生生打昏在地,而她当时忙着考虑哪个角度摔倒不会导致后脑勺血流成河,错失了一个看清凶手的机会。

等她醒来以后,黄晕的火光只能照亮屋子的一角,在她入眼之处是皆是精雕细刻着万、寿二字的花梨木隔断,紫檀木御用宝座上放着黄缎平金龙之座褥,宝座旁还放着五谷丰登御制诗青玉如意。她心里咯噔一声,有些莫名的害怕。

门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开了。

曹裴裴借着屋外的月光,看清那地上是一双红色缎绣竹蝶鲤鱼纹花盆底鞋。她顺着这双鞋子往上瞧,对上一双魅惑又妖艳的眼,只听闻一声十分熟悉的嗓音在这个黑夜里响起:“小曹,你这狗奴才真是死性不改。”这声音在空旷的夜里,骇得碜人。

曹裴裴努力想着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又被带到这间房来了。只是打她脑袋的人下手有些重,她的脑袋一直晕得厉害,半分都想不起来错在哪里。

太后慢慢靠近她,笑着问,“白绫还是鸩酒?”

曹裴裴此刻才看清,她的面前一直摆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的玉杯鸩酒与三尺白绫被烛光照出黄色,却没有让人觉得这种暖色调予人几分暖意。她稀里糊涂的脑袋到还没有整理清楚事情发展的过程,却已经被人推上了一条不管怎么样都要你死的路,她着实有些迷惘。

太后妖娆的眸子几分冷淡,嗓音透着森寒:“哀家早说过,叫你老老实实伺候秦王,你这贱奴倒好,私自将他带去万兽园,还险些丧命,你说你该不该死。”

曹裴裴僵了僵,抬头望着她,嘴里说道:“太后娘娘,小的冤枉。虽说是小的带走了小殿下,但殿下一向古灵精怪又活泼好动,小的怎么敢拦着他,求太后明鉴。”

“好你个刁奴,你还有理了。”她冷眉一挑,怒气越发重了几分,“那你说为何这慈宁宫那么多人,小殿下谁都不找,偏偏找了你去万兽园,你还说不是你蛊惑的么?”

曹裴裴摇着头,一脸惶恐,却无法言语。

太后那华美的指甲敲击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冷哼了一声道:“今日本是吃斋沐浴之日,哀家便饶你一夜,你且仔细想着吧,用什么方法上路。”

还不等曹裴裴起身,手已经被两个高大的太监拉扯住。她很害怕,嘴上喊着几声太后,太后却并不为所动,只是对着那几位公公下达命令道:“去,将她关起来。”

曹裴裴连拖带扯,就被关到了一间偏房里,上了锁。

她费力地从湿冷的地面上爬起来,却一不小心,一把摔倒在地上。原这阴冷潮湿的偏房因着常年不见阳光,墙角与地面都长出了厚厚的青苔。

曹裴裴觉得很难受,索性也不起来,一双手怀抱住自己,那种寂寞与害怕一层一层变成缠丝,开始绕在她的心头。她越挣扎,那丝线缠着就越紧。

她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那些与死亡相关的画面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她的心像是不能承受这些画面,头深深埋进自己的膝盖,忍不住哭泣起来。

她也有过母亲的,她娘嗓门很大的,却也给她唱过好听的歌。她奶奶最疼她了,会给她留好吃的桂花糖,虽然她觉得很粘牙,可为什么老天爷偏偏选中她穿越了。她现在心里想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她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这样去死。说在透彻些,就是她不想死,就是真的要她死,她也想死得有意义一些。

而就在此时,偏房上的窗棂被人扣开了一个小缝,屋外的月光从这个细缝里钻进几分微光来。再过一会儿,那细缝又大了一些,一双澄明的眼睛印在上面,冲着曹裴裴使劲眨了眨眼睛。

曹裴裴擦了擦眼泪,走到窗口,有些负气地说:“太后因为万兽园的事情生气了,我可能要死了。”说到此处,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往下落。

刘植伸出手,轻轻地替她抹去眼泪,她却躲了一躲:“这都赖你,我就不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秘密么?你不吵着去,我就不会带你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我就要死了,殿下你以后就长点心眼,别再坑别人了。”

刘植撅着嘴一语不发,硬是将一双小手放到她的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抹,“曹裴,你相信我,我不会让皇奶奶欺负你的。”说完一溜烟跑了。

曹裴裴在后头喊:“你去哪儿?”可刘植早已经跑远了。

被他这样一闹腾,屋里有了月光,曹裴裴心里才开始好些了一点,不那么害怕了。再次冷静下来以后,她突然还有点期待,若刘植真的能说服太后就太好了。

这样一想,她又有些懊恼,不知刚刚说的那些话有没有伤到刘植。不管怎样说,她对待刘植一直是真心真意的,她将他当做最好的朋友。若她真的要死了,她不想最后留给刘植的记忆是这样的。

这次的厄运最坏的结局就是她要死了,她想,她可能,也许,大概…….呼,不,其实是一定会难过的,毕竟她从小就怕疼。可虽然害怕着,她还是恨不起来刘植。

她也没有什么特别遗憾的事情,若真有什么心愿,就是这地方没有纸笔,她多想好好写一封遗书,将她的藏大金元宝的地方写下来,好孝敬她家师父。

还有就是,就是她能再看一眼刘恒就好了。

曹裴裴在黑暗里等待又等待,静静守着那片漏进来的月光。只是随着时间点滴流走,那温度也渐渐跟着下降。起初她还只是脑袋有点发晕,不多时,身子觉得热腾腾得难受,到后来感觉自己好像快要烧起来了,昏昏沉沉地也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眼前一黑,便晕过去了。

等天快亮的时候,刘植吃力地小跑着进去偏房门口,也不知是拿出了什么东西,门口守着的两个高大太监就自行离开了。他一打开门,就看到蜷缩在角落的曹裴裴,那双澄明的眼睛瞬间带上浓浓的担忧,一阵小跑就蹭蹭蹭跑到她面前,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冲着外头大声道:“快,去找个太医来。”

刚说完,一双小手就笨手笨脚地摸上她的额头,感受到那温度,他赶紧抽回手,既紧张又害怕,摇了摇曹裴裴的身子,带着哭腔说:“曹裴,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惹麻烦了,你千万别死啊。”

曹裴裴那烧得稀里糊涂的脑袋里,依稀叫她听见几声哭音,她听着头又晕得厉害,嘴里呢喃了几句,偏偏声音太轻,叫人听不清说了什么。

刘植有点儿着急,正四处打着圈子呢,小太医陆元嘉出现了。

说陆元嘉来能来给曹裴裴看病,倒真是圆了之前曹裴裴说得一个缘分。这陆元嘉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医药圣手的关门弟子。先帝在世时与圣手私下交情甚好,多次恳请圣手留下,但圣手散漫惯了不愿留在皇宫,便答应先帝,收一个徒儿,这徒弟就是陆元嘉。但陆元嘉还没有学到圣手的四成功力,就被他早早打发来了皇宫。

陆元嘉虽是圣手弟子,但对宫里的规矩不是特别懂。好在他为人又十分谦逊,每日跟在一位老太医手下帮忙。今儿个那老太医着实有些忙,又听闻秦王救得不过是个太监,老太医便先行去了后宫,遣了陆元嘉过来瞧个究竟。

待陆元嘉看清了这偏房里缩成一团的小太监,居然是他认识的那个太监,说真的,他别提有多高兴。

当下,为了报答恩人当初的手纸之前,他自然全副武力,拿出那明晃晃的针,对着她扎了几下。曹裴裴素来最是怕针,这几针下去,迷迷糊糊地就喊着疼,到后来竟是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便哭还边兮兮叨叨说着什么,看起来十分可怜、委屈。

刘植在一旁可着急了,忙问他,“你行不行啊,你看你都把她弄疼了,你轻一点吧。”

陆元嘉小声嘀咕了一声,“我这已经是最轻的了,她马上就会醒来的。”

刘植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说:“可你看她不光没有醒来,还开始说些胡话了。”

陆元嘉挠了挠头,凑到她身边仔细听了听,良久才了然道:“唔,可能,可能她不是发烧烧晕了,她是饿晕了,小殿下你听听,她是不是在说想吃狮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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