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与兆三在缠斗,粘稠发黑的□□不断喷溅。
203被扯断的肢体像小树枝似的被交替扔在空中。
偌大的沙地上，这画面如果不拉近，便小得像是两只在打架的小狗,毫不起眼。
观众席上的人像是找到了乐子似的,笑盈盈地一边吃服务员端上来的肉干,喝杯子里鲜红色的液体,一边观赏这场比试。
比试很快结束。
203伏趴在地上，那张美女脸呈现死灰色，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兆三趴在她的躯干上，啃食着她的肚子。
直到主持人派人下去打扫沙地,他才如梦初醒般,又恢复唯唯诺诺的表情，怯懦地环视四周。
带着讨好又扭曲的微笑，抬起手对观众台上的人打招呼。
沈映所在的休息室房门被敲响，有人通知她：“该你上场了。”
沈映离开休息室,跟在服务员身后走向沙地。
比起兆三,更让她在意的是西肆这样对待她的目的。
想看她的能力,想看她身体疲惫时的状态……
这场比赛看似比的是战斗力,追其根本,其实比的是优胜劣汰。
西肆是想把她养成兆三那样的怪物吗？
可是他说会给她所有财产,还会照顾方苗和沈健又是什么意思呢。
沈映思考的过程中,上场了。
沙地已经被打扫过,却仍旧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臭味。
像是排泄物发酵、血肉腐烂混合在一起的臭。
沈映进入沙地的瞬间就差点被臭吐了。
主持人介绍她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这位是市长大人带来的人,所以比赛规则与先前有所不同。”
这场比赛点到为止。
不必打到必须有一方死亡。
听到这个规则，观众席上的人反而更加有兴致。
身体前倾，两眼放光地盯着沈映看。
仿佛想看看这个没有被称为宠物，还让市长为她改变规则的“人”是什么样的。
兆三仍旧束手束脚的站在原地。
像一个羞涩胆小的小男孩。
这般直面兆三,沈映才发觉了他的身体与人类身体仅仅是大体看上去相似，实则细节处已经完全是另一种生物。
兆三的体型在203的对比下，才显得瘦小。
到了沈映面前，依旧比她高出近一米。
他的四肢长满了细密的小刺，如同螳螂。细看，这些小刺像针管一样带着孔，有透明液体蓄在其中。
他脚掌如同鹰一样嵌在沙地里，五指没有指甲，每根手指都一截尖锐骨头从指尖刺出，仿佛给手上戴了盔甲。
沈映走到兆三面前。
兆三怯懦地含着下巴，眼神娇羞地偷看她。
主持人宣布比试开始。
兆三仍旧维持扭曲的含羞姿态。
沈映也与他对视着不动手。
先前看到兆三和203的比试，现在看到兆三身体结构的不同，沈映大抵摸清了兆三的路数。
兆三和203比试时就像两只野兽，没有技巧，全凭本能。
他应该是依靠手臂刺里的毒液，才赢得了比试。
而且他是在被203攻击后才反击的。
倘若她不主动攻击，他是不是就会一直保持这种畏缩的姿态？
沈映思考着，久久未对兆三下手。
兆三也如她所想那般，除了怯懦地与她对视，其他的什么都不敢做。
席上观众不耐烦起来。
主持人通过广播催促。
但沈映哪里是听别人吩咐的人。
为了在动手时一击制服兆三，免得他刺里的毒液溅到自己身上，沈映仔细地围着兆三打量。
广播里突然传出一声女声：“蠢货，动手啊！”
沈映是西肆带来的，没人敢骂。
兆三就成了挨骂的那个。
骂人的多半是兆三的主人桃桃。
兆三一听见这声音，便浑身一哆嗦，朝沈映扑了过来。
沈映不知道他刺里的毒液是如何毒人的，不敢贸然与他接触，纵身一跃避开兆三。
兆三扑了个空，更加恐慌了。抖如筛糠，牙齿都在打颤，喉咙里发出呜咽似的声音。
广播里的女声继续催促道：“蠢货，动手啊！你敢连我的话都不听，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兆三连忙面向沈映，再次朝她扑过去。
他先前对上203的动作很迅捷，可此刻面对沈映，动作却越来越缓慢，逐渐变得就像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孩子。
是不是因为……她没有攻击他？
没有刺激到他，所以他的攻击才如此弱。
沈映轻松地在沙地里溜着兆三。
观众们看过了激烈迅疾的斗争，这种遛狗似的打法让他们十分烦躁。
西肆笑盈盈地注视着沈映。
有人跑来询问了他的意见，在得到他的同意后打开广播骂道：“你躲什么躲！你是废物吗？只知道躲？快上啊！”
虽得了同意，但那人还是不敢骂太狠。
沈映当做没听见，不搭理发话的人。
她没打算一直遛下去。
遛兆三虽然轻松，但也是要稿费体力的。
可是兆头发里也有细刺，胸前也有细刺……
能对他造成致命攻击的地方，几乎全部有细刺。
除了……
沈映看向兆三的腿间，纠结了几秒，终于停下脚步。
观众屏息期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就见兆三踉踉跄跄地朝她扑过去，而她不躲不闪，抬起腿，用力一脚踢在了遮挡住兆三私密部位的盔甲上。
盔甲像被踢坏的脆弱塑料桶般凹陷进去。
兆三痛苦地嚎叫一声，身体蜷缩着倒在地上打滚。
广播里传出桃桃的一声惊叫：“你……你神经病啊！你怎么能……”
桃桃气急，又怕骂得太过得罪西肆，只能把怒火发泄在兆三身上：“没用的东西，你就等着死吧！”
兆三听见“死”这个字，瞳孔剧烈收缩，大片眼白上生出红血丝。
服务员下场准备打扫沙地，带走兆三。
兆三却在被他们扶起的那一瞬间突然扭头扑向沈映。
沈映当即踢开兆三。
兆三从她身前飞出去的一瞬间，有点滴冰凉的东西滴在了她的脸上。
不等她将那液体擦去，她眼前的世界就开始扭曲起来，仿佛变成了万花筒里的花，不停地变化着。
她就像踩在了波浪上一般，难以站稳，身体直打摆子。
兆三干笑了两声，带着讨好地看向广播，说：“我，我赢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广播里传出桃桃的笑声：“哈哈哈，我的乖乖，回去给你吃好的。”
沈映耳朵里像是进了水一样，虽能听清楚别人在说什么，那些声音却像是蒙在薄膜里一样闷。
她的心情也变得烦躁异常，听到一丁点动静都烦得想要在地上撒泼打滚。
这就是兆三毒液的功效？
难怪203看上去比兆三厉害，却还是输给了兆三。
沈映心头无名火越燃越旺盛。
她眯起眼睛盯住兆三，确定了他的方位后，迅疾地冲向他。
用尽全身力气踢向他的头。
广播里发出一声刺耳尖声惊叫的同时，温热的液体喷洒在了她脸上。
可她仍不满足。
还想要杀……
沈映眯起眼睛看向一个服务员。
服务员察觉到情况不对，立即叫上其他服务员逃出沙地。
不断变化旋转的世界影响了沈映的判断，让她追不上那些服务员的速度。
服务员已经跑进了闸门里，她才意识到自己盯着的人已经跑了。
服务员们也因此得以保住性命。
沈映踉踉跄跄地扶住玻璃墙，靠着墙壁坐下。
静静等待毒液的功效减退。
然而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
西肆坐在床边正看信件，注意到她动了，烧掉信件对她微笑：“你醒啦。”
沈映不说话。
西肆笑道：“我对你昨天的表现不太满意呢。说实话，我比较满意的是另一个……不过他的身体虽然比你强悍，可你们到底是不同的。在这不同上面，他又不如你。”
沈映困惑地皱眉，大脑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直接问道：“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西肆说：“你要是听懂了，那还得了？”
他拿出冰凉的药膏在她脸上擦了擦。
仿佛虫蚁啃咬般的疼痒感觉刺激了沈映的神经。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别过头去。
西肆掰正她的脸，摁住她反抗的手，说：“别动，你毁容了。这药是治你脸上伤的。”
毁容？是因为兆三溅到她脸上的毒液？
沈映把手从西肆手中抽离：“我自己擦。”
西肆莞尔，继续给她擦药：“你看不到，擦得不细致，留下疤就不好了。”
他神色认真。
说到留疤时，就像这伤是在他身上一样，眼里流露出担心。
沈映：“……”
西肆给她擦完了药，叫人端来饭菜。
可是因为毒液的后遗症，沈映现在看东西还有些晕，胃也跟着翻江倒海的。
她摆摆手说：“吃不下。”
西肆剥了一只虾，亲手递到她嘴边，温柔地说：“为了身体健康，吃不下也得吃。”
沈映古怪地看着西肆，嘴角抽搐：“你……”
西肆挑眉：“我？”
沈映兀自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原本想，西肆该不会喜欢她吧？这么担心又这么照顾她。
可转念想想西肆对她的测试，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西肆把虾塞进她嘴里，纤细冰凉的手指碰到了她的牙齿，惊得沈映瞪大了眼。
西肆转过身又去给她剥虾。
他低着头，眉眼柔和，说：“我有点喜欢你了，所以会留你一命的，你也不必太过害怕我。”
沈映沉默了几秒。
“呕……”
西肆回头看她。
沈映故作镇定：“我胃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