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动心(1 / 1)

“我中伤他?”

宋寒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我中伤萧屿?”

他一下子就握紧了拳头,“他有什么值得我好中伤的,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你如今连我都不信,便要去信那个阴险小人?”

“他不是你说的阴险小人!”夏倚照打断他,眼神已经有些不耐,“不要自己是什么样,就把别人想成什么样……”

“夏倚照!”宋寒时终于忍无可忍,“你为何这般维护他?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你便清楚了吗?”夏倚照直接反问他,看着他时眼里没有任何温度,早就没有了从前看着他时那全身心纵容崇拜的样子,只剩下冰冷和失望。

“你也不了解他,又为何凭空断言他是阴险小人?起码在我与他相处的过程中,从未见过他有像你说的那般不堪!”

她亲眼所见,自然信任萧屿的为人。

倒是宋寒时身上有无数让她无法接受的阴暗之处。

他给她的伤害和创伤,全都是她亲身经历,而萧屿却从未在她身陷囹圄时逼迫于她。

他也许像宋寒时说的那样,很多年前便动过心思,可他从未让夏倚照察觉,说明他不曾有过插足的想法。

她又如何能依照宋寒时口中说的那些只言片语对他进行审判?

即便是从前她全身心爱着宋寒时的时候,她也定然不会随意相信他说的这些话,更何况如今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宋寒时在她这里的信誉度也早就清零。

听着她清凌凌的话语,宋寒时握紧的拳头松懈片刻,像是已经放弃,可顷刻间又忽而攥紧,“他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眼尾忽然泛起一抹红色,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依靠这种手段来对付萧屿,属实下作。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自嘲地笑了一声,声音也低了许多,变得有些委屈,“别跟他在一起……”

他忽然伸出手,牵住了夏倚照的衣袖,轻轻往外扯了一下,“别跟他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低,听上去似乎带着一丝祈求。

夏倚照望着他,眉头紧紧地蹙起,“你这是又换了一种方式?改用示弱想要达成你的目的?”

宋寒时喉头一哽,“阿照……”

他如今无论做什么,在夏倚照眼中都是别有目的。

他早就消耗了她的信任,这是他自作自受。

他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叹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憎恶我……可我心中真的从未有过旁人。”

他抬起眼眸,定定地望着面前的女人,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直直道:“我知道你在意什么,也知道你从来不是会回头看的人,可我只想告诉你,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不曾背弃对你的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是我所想的,对于春儿……我从来就没有旁的感情,对她只是利用……”

这些事情夏倚照已经知道,但听到他这般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却只觉得反感。

她忽然就甩开他的手,“你不必在这里与我强调一次,我知道你从前的所作所为兴许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可当你选择用这样的手段去谋求成功之时,你我之间便已经有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夏倚照声音微凉,“你也明知我不会赞同,可还是那般做了,说明你早就已经做好了要与我陌路的准备,既然已经做好准备,此时此刻又何必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

从前无论是何样的境地,宋寒时心中都始终残存着一丝希望。

可夏倚照方才这句话,却是真真切切地扎在了他心上。

装?

他从来没想过,她会用这样的词汇形容自己与她的感情……

眼尾那一点红逐渐弥漫,带着一丝疯狂,占据了他的眼眸,原本带着一丝清醒的思绪如今也变得不理智起来。

“我在你眼里,就只剩下装出来的模样?”他用力地攥着夏倚照的手腕,顾不得什么。

如今夜色弥漫,他只用力地攥住她,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看到她的眼中就只有自己的倒影,自欺欺人一般自我安慰,仿佛她的心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夜色四合。

夏倚照知道如果不跟他说个清楚明白,此后还会有再多这样不必要的纠缠。

于是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难不成你还真以为自己对我依旧情根深重?”

听到她完全否认他们过去的感情,宋寒时忽而就有些激动,“那十年对你来说什么都不算吗?阿回对你来说也什么都不算吗?”

夏倚照没有说话,嘴角紧绷,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算的话,就不会有那十年……那十年你与春儿在一处,即便你说的是利用她,可你们真的在一起时,她陪伴在你身边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都不是假的,但凡你有一刻钟的偏离,对于我而言,那便是永远无法消糜的针刺。”

“无论如何我们之间都回不到过去,为何不直接放手?”

如同完好无损的贝壳里闯进一粒让人难受的沙砾,她不会像那珍珠贝一样用血肉去磨合,在时光的酿造之下磨练出一颗圆润的珍珠来。

她没有那么多的奉献精神。

她只为自己的理想生活付出,倘若她知道那十年掺杂着那么多的杂质,她绝不可能坚守时光。

若是在那十年里,宋寒时并未瞒着她,并未隐瞒替身的事实,她绝不可能在这边坚守十年。

宋寒时心里明明很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却从来不在书信之中提起过春儿的事情,便是怕她知道之后会与他反目成仇。

他分明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可还是抱着那一丝侥幸,又或者是从来不觉得夏倚照会离开他,便觉得就算不告诉她也无所谓,他总有一天能够将两个女人都糊弄过去。

他在利用春儿,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夏倚照?

这些话宋寒时听够了,也听倦了,眼中火光闪烁,“倘若我就是不放手呢?”

他如此冥顽不灵,夏倚照便觉得没什么好跟他说的,后退一步,突然挥剑在他面前,“那我便只能够斩断一切。”

剑刃地锃”音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痕迹,那蜂鸣声让宋寒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是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这一切就好像镜花水月一样不真实,他们也曾经在夜月下并肩漫步,说着绵绵情话,互诉衷肠。

可如今时光一转,她在自己面前如同敌人一般,要与他划清所有的关系。

纵然他们已经离心许久,可他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那隐忍泛红的眸光无一不在昭示他的情绪,可却没有办法触动夏倚照半分。

哪怕是半丝半毫的触动都不再有,只是清清冷冷地望着他,“放手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这话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她还是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

宋寒时知道她是认真的,颓然松开手,喉头有些哽咽,那想说的话最终还是难以启齿。

他如今还剩下一点尊严,也只剩下这么一丝的尊严。

看着夏倚照毫不犹豫远去的背影,他握紧拳头,整个身形都隐匿于黑暗之中。

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但并没有什么作用。

……

夏倚照回到营帐之中时,萧屿似乎已经休整好,看到她进来,抬头望了她一眼。

“过来。”他唤她。

夏倚照顿了一下脚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走到他面前,“皇上,怎么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萧屿便扯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前一拽。

男人的力气恢复得很快,夏倚照一个趔趄,两个人的鼻尖就快要凑到一块。

萧屿的眼神紧紧看着她,墨色的深眸暗潮涌动,过了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问她,“方才去见谁了?”

夏倚照闻言睁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推着他的肩膀便起身,“你派人跟踪我?”

她就连皇上都未曾称呼,眼睛里面染着一层薄怒。

这一点踩到了她的底线。

男人的嘴角绷直,过了一会儿才说:“不是,方才我出去找你,看到你和他双双进了密林之中……”

“什么密林!不过也就是一处僻静地方而已,你说的好像我们两个做了什么事一般……”夏倚照觉得他用词刁钻,下意识地纠正他。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又软了一瞬。

毕竟也是为了自己才受伤,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只是去跟他说清楚一些事情。”

萧屿闻言也不再纠缠,点了点头,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跟我解释做什么?我又不重要。”

夏倚照一阵沉默。

之后她有些打量地看着他,“皇上万金之躯,自然是重要的。”

萧屿似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我对你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算不得什么。”

说着他忽然叹了口气,“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在意我的感受。”

夏倚照听得云里雾里。

还好在场并没有其他旁人在,否则真是要让人看了笑话。

她莫名其妙,怎么萧屿说这些话莫名有种闺怨的感觉?

像是埋怨自己的“丈夫”与其他的女子走得过近,没有关心“他”这个“妻子”……

他的语气也太像是争风吃醋了。

“你……”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切地来说是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若是像以前一样,萧屿跟她直来直往,她还能够招架一些。

他如今突然换了招数,她登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萧屿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的为难,忽而背过身去,声音沉沉的,带着一丝沙哑,“你走吧,不必带着可怜来同情我。”

“我没有可怜你……”夏倚照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上前一步焦急地说:“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

“不必用这些话来安慰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萧屿忽然停顿了一下,低落地笑了一声,“我对你并没有多少恩情,救你的人也不是我,所以你不必对我感到愧疚。”

“我说了我真的不是愧疚!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夏倚照虽说很看重义气,但也不是那种会凭空被这两个字绑架的人。

她心里面有一杆秤,是非对错分得清楚,还不至于那么糊涂。

“你别多想,好好养伤,我是真的因为担心你才过来看望你的……”

她话音未落,萧屿忽然转过身来看着她。

那淡沉的眸色里面闪烁着某种微光,是夏倚照看不懂的情绪。

她忽然就好像被烫了一下,后退一步,垂下眼眸,“皇上若是没什么大碍,微臣先行告退……”

“你担心我?”

“为什么会担心我?”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夏倚照的脚步微顿,却没有停止。

她想回答他,却又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什么都没有说,掀开帘子离开这里。

看着她几乎是仓皇失措的背影,萧屿嘴角笑的弧度越来越深,最后轻笑出声,却不小心扯到伤口,脸上的神情顿时痛苦起来。

只是即便这样,他眼中的笑意也未曾散去。

想到方才夏倚照匆匆忙忙离开,脸上却还带着一丝红晕的模样,就连伤口都熨帖了不少,没有任何不适。

……

夏倚照脚步无比急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莫名变得急切起来的情绪。

她感觉到脸上有些烧热,却不愿意去体会。

外头的风吹在她的脸上,让她冷静下来,可是却不期然地想到上一次她从这里走出去时的心情——

仿佛和现在也并未相差多少。

她一下子就顿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

上一次在营帐之中,她对萧屿说怕打扰到他,打算先行离开。

萧屿却对她说,只有她离开了才是对他的打扰。

她那时候不解问他,她分明不在他身边,又怎么能够打扰到他……萧屿是怎么回应的?

夏倚照的眼神不断闪烁,像是在回忆他当时到底怎么回应的。

她不在他身边,对他又有何影响?

可现在哪怕不去回想他的答案,她似乎也能够体会那种感觉。

她不在他身边,却依然打扰到他……

就像现在这般,她分明看不到萧屿,也听不到他说什么,可她总觉得他在自己的四周难以驱赶,让她的心情无法冷静。

哪怕那阵波澜微小,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让人难以忽略。

夏倚照按着自己的心口,深吸一口气,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甩在脑后。

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不要去多想。她告诉自己。

……自从那一日尝到了些许甜头之后,夏倚照发现萧屿这个人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都说女人的心思细腻难以猜测,可在她眼里,男人的心才如同海底针一般,让她捉摸不透,甚至有时候还有些莫名。

先前明明是一个光风霁月的君子,可这段时间在她面前却表现得就像一个不那么成熟的少年一般,十分幼稚。

自那日说开之后,宋寒时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

每次见到他,也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不会有过分的举动。

夏倚照终于松了口气,以为过去的一切就这么结束,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可萧屿那些举动却让她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容易。

自从上一次的事情解决之后,他们便多了个心眼,那些巡检被单独审问,上下肃清了一遍,那些含冤而亡的官员也都被送回到了各自家人手中,给了他们极大的安抚。

但就算是再大的好处,也换不回来一条生命,所以夏倚照下定决心,要尽快加快进程。

修筑灵渠对所有的老百姓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不仅仅是对萧国,一旦工程完成,宋国也能共享福音。

夏倚照在信件里面对宋回说过这件事情,很快便收到回信。

夏倚照站在院中,看着信件上的内容,眼神无比柔和。

每次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心中才得到片刻平静。

在宋回身上,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延续,她并不把他当做自己的所有品来看,而是另外一个独立于她却是被她创造出来的优秀的人。

他肩上已经扛起了属于他的责任,从字里行间里面她都体会到一种骄傲的情绪在心间蔓延。

这就是她的阿回,让人骄傲。

可在看到他的最后一行字时,她的神情有所收敛,眉目间似乎酝酿着难以散去的情绪。

萧屿知道这几天大抵是宋回会送信过来的日子,便早早过来。

他与宋回之间关系一直不错,与夏倚照通信时,也会问候他。

夏倚照已经习惯了他过来询问与宋回有关的事情,只是今日见到他过来,下意识地将手中信件往身后藏了藏。

萧屿见她这模样,眉头蹙了起来,11藏什么?1

11没什么。1夏倚照摇了摇头。

这封信里面宋回照常问候了萧屿几句,若是在平时她会将这信一同给萧屿,也免得她转述,可这一次这里面的内容似乎不太适合直接给萧屿看……

萧屿看着她的神情,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他了解夏倚照,她并不擅长说谎,尤其是有事隐瞒的时候,眼神会不由自主地眨来眨去。

夏倚照后退一步,心中沉甸。

她遵守了与宋寒时之间的承诺,在信里面替他向宋回问好。

宋回回信时自然也提了一嘴,可宋回说的却是:我没他那样的父亲,与母亲在萧国的那十年,儿子只有萧兄一个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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