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1 / 1)

冷风随着敞开的门而闯入,蔺嫣燃斜眼去看段笑,嘴里道:“门关上,他不能受凉。”

但蔺嫣燃的话是与段笑的动作一同进行的,段笑本来也有关门的打算。

段墨刚刚听了蔺嫣燃的话,这心下也对段笑充满感激,但他又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赶紧开口:“大哥,你怎么回来了?要是叫大嫂看到,你又该有麻烦了。”

段笑将鸟笼放在桌上,他一手逗着那只鸟,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本来想和你好好说说话,但你净捡些我不想听的话来说,你果然是一个又麻烦,又讨厌的人。”

蔺嫣燃抬手捂嘴一笑,如果前世的段墨知道,其实段笑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那他在这段家,会不会稍微好过一点?

段墨听了也不由得发笑:“我就是好奇,你平时都不在家的。”

“家里最近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不是说要帮爹好好查查?”段笑口气不耐烦,眉头都皱起来了,看来这段家货物被劫,他真的非常上心。

蔺嫣燃其实心里明知道是谁做的,但她却不能直接说出来,况且她也觉得段笑小题大做了,仅是分号掌柜而已,这段笑还真当回事了。

“那有眉目了吗?”段墨也很紧张,然而毕竟他这身子骨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指望着他揪出谁去?

段笑低头去想,思索片刻轻轻摇头:“没有。”

“抱歉大哥,我身子这样,也帮不上你和爹。”段墨歉意满满,他一直觉得自己这病秧子身体,其实就是个累赘。

“你身子不这样也帮不上啊。”段笑倒是直白,这可又惹来在场二人阵阵笑意。

“既然这么熟悉段家渠道,那不是身边之人,就是分号大小掌柜,你说对吧?”蔺嫣燃最后还是忍不住,插嘴说道。

段笑低头去想,表情再次严肃几分。

“身边之人肯定不会。”段墨赶紧摆手摇头:“家里的账房、管家都是爹的患难兄弟,怎么会害爹?”

“那就是分号呗。”蔺嫣燃不着痕迹的说了一嘴,手里还装作无事的拿起那帕子,探了个身便忙去为段墨擦拭额上冷汗,这一系列动作都没有丝毫刻意,但还是点醒了段墨。

那段笑依旧没有接话,他只是站起来提了鸟笼就想离开,谁想还不待他出门,那门便被蛮横的推开了。

两个女人带了两个丫头抬步入了段墨门槛,蔺嫣燃抬头便见是那妾室和大嫂,冤家路窄。

算起,这是蔺嫣燃今生第一次和妾室正式相见,她距离妾室如此之近,总觉得口鼻间浸满了那腐败的井水味儿,死亡的恐惧再次袭入脑门,蔺嫣燃竟还必须装作初见去应对。

段墨看到来者便赶紧勉强坐直,但蔺嫣燃却一手将段墨直接按在床上,根本不叫段墨起身。蔺嫣燃先礼节性冲这个前世自己最讨厌的女人点点头,随后开口:“段墨病没好,大夫说不能乱动。”

“呀,这就是郡主吧?我一早就听我家老爷提到了,他们都说嫣燃郡主美貌无双又医术高明,今日得见果然比传闻还厉害呢。”妾室看到蔺嫣燃,满脸都是讨好的意思,而那大嫂也跟着礼貌地笑笑,却没有妾室这么殷勤。

如果“恨”这种东西能够有任何形态,那么蔺嫣燃胸中的恨意则可以直冲九天。

前世,这妾室找人伪造她的笔迹去勾引家奴,致使那家奴找上门来轻薄她。此女又叫段老爷亲自来“捉奸”,害她被投井而死。那井水冰凉刺骨,井底恐怖森森,直到现在蔺嫣燃都会做噩梦呢。

蔺嫣燃岂能不恨?

段墨乖乖躺着,他现在只能看到蔺嫣燃的背影,但他发现了一个事实,蔺嫣燃背在身后的手掌竟然不知为何攥得特别紧,指甲甚至都要深陷至血肉,隐隐可以看清那丝丝猩红。

蔺嫣燃也在此时此刻沉默下来,她眼前的是那前世凄惨往昔,她多想现在就扑过去为自己报仇雪恨,但她不能。

段墨见蔺嫣燃掌心都快破了,他抬起手指犹豫再三,终去稍稍为蔺嫣燃抚平手心的力度,蔺嫣燃手掌随即猛地一抖,这是意识被段墨重新拽了回来,她也明白了此时处境,她万不能失态。

“嗯。”

但蔺嫣燃可不是能逢场作戏,还会去陪笑的人,她能做到的仅仅是轻轻点头,尽量叫自己柔和下来,不被人发现端倪。

妾室绕过蔺嫣燃跑到段墨床边,她仔细打量段墨似乎心情不错:“你看你看,这孩子就是不叫人省心,二娘要找个媒婆说门亲事给你冲冲喜吧,你还不干。”妾室言罢又抬头瞅瞅蔺嫣燃,她忽而恍然大悟,这下子表情再次谄媚几分:“哎呦,你看我这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墨儿你怎么不早和二娘说清楚呢?是二娘考虑不周,你也别生二娘气啊。”

段墨知道他二娘的意思,只得赶紧摇头:“二娘,你别误会,你别误会!”

蔺嫣燃斜眼瞅瞅妾室,又抬头去看那大嫂,那大嫂显然不是来看段墨的,她是来抓人的。

这女子二十来岁的模样,也是名门大户出身,她举止端庄优雅,轻轻对蔺嫣燃点点头便笑道:“我是来看看小叔,顺便来找我家夫君的。”

蔺嫣燃再垂眼去望段笑,段笑正逗着鸟儿,他根本不去瞅房里这两个女人,表情纨绔不羁,活脱脱一个公子哥。

“笑儿,你还没听见吗?安媚在叫你呢!”妾室说的“安媚”就是段家大嫂的名字,蔺嫣燃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窘迫的氛围,前世安媚和段笑基本不会照面,他们两个就算接触也是在自己院子,蔺嫣燃根本不知道两人接触会发生什么样的尴尬情况。

安媚低头,因为那段笑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偷偷瞅瞅蔺嫣燃,似乎也觉得自己尴尬不已:“夫君,随我回去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蔺嫣燃深吸一口气,她都想快些去逃,前世安媚与她犯话极少,而且从未在她面前这么出丑过。

段笑放下手臂,他终于扭头去看安媚,其实这安媚也是个大美人,在京城算是出了名的,只是她年纪比段笑要长几岁,平日看起来,她也像是在养个大孩子。所以这会儿,段笑仰起头丝毫不给面子:“你又要说什么?在这里不能说?出去作甚?”

“笑儿!”妾室赶忙抬手去打段笑,这可直接将段笑逼出门去了,但谁想段笑踏出门槛便提着鸟笼慢悠悠走远,想来他早就已经习惯这戏码。

安媚这可更加窘迫,她赶紧冲妾室和蔺嫣燃笑笑,抬头又嘱咐段墨好生休息,接着就摸着头发抬脚匆匆去追段笑了。

“哎呀,你看我这儿子,郡主,让你见笑了。”妾室甩甩手帕,整张脸笑眯眯的:“那既然不能找人冲喜了,我看我明日就招个道士来给墨儿驱驱邪吧,他这身子骨啊,光靠药汤可是治不好的。”言罢,这妾室便也和蔺嫣燃扶礼出门去了,估计也是去追段笑的。

蔺嫣燃刚才强忍怒意,她好不容易才没有和那妾室撕破脸。见外人都离开了,蔺嫣燃赶紧踹了门,直接将门关严。但她扶着门板并没有马上走回段墨身边,她只是将额头靠在门上,眼皮轻轻合隆,心中的委屈一拥而上,竟止不住的,流起了眼泪。

蔺嫣燃这个样子,在段墨看来真的吓坏了,那美人儿正扶在门上颤抖哭泣,段墨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蔺嫣燃为何在哭?

“嫣燃?”段墨支撑起身体,他探着脖子马上就想下床来看看蔺嫣燃,不过蔺嫣燃也在这时缓过劲来,她迅速站直,随后抬手拭去眼上泪花,脚下也重新走回段墨身边,再次一把将这病秧子稳稳按回去了。

蔺嫣燃倒了杯热水给段墨端来,她微微笑笑道:“没事,就是想起些往事。”

“往事?”段墨这可不明白了,但他也不敢去问,怕越问越糟。于是段墨干脆转移话题道:“你看,我大哥根本不爱我大嫂,他的生活就特别痛苦。所以我可不要步他的后尘,我就算死也不去找什么冲喜的姑娘。”

“你是对的。”蔺嫣燃温柔地吹吹杯中之水,她想到那前世段墨,真真儿并没今生段墨开心啊……所以,她前世的夫君是不是也和段笑一样绝望?

蔺嫣燃现在的样子在段墨的眼里真的美出了新的花样,她垂眼对着杯子吹气,刚刚哭肿的眼像两个铃铛,段墨喜欢的不得了,所以身体总比思想快的多,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箭在弦上,他的手早已触碰到蔺嫣燃的眼眶,似是要抚平那抹不好看的红肿。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连段墨都被自己的动作吓到了,他赶紧想要收回手来,生怕自己冒犯了人家姑娘。

谁知,蔺嫣燃却在段墨温润的手指触碰自己眉眼的刹那,她再次绷不住内心的所有委屈,眼泪忽而重新汹涌而至。

这是自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哭得如此酣畅淋漓!

这也算一种发泄了吧……

段墨忽然不知所措,他手忙脚乱地伸伸胳膊又伸伸腿,差点整个扑起来:“你到底想到什么了啊,嫣燃?”

蔺嫣燃委屈地咧嘴道:“想到我哭的丑样子都被你看去了啊!”

段墨忽而愣了片刻,片刻过后他便轻笑起来,满脸尽是无奈与爱意。

随后,段墨便做出了一个到目前为止此生最大胆的决定,他抬手将蔺嫣燃的脑门按了下来,使得这人儿哭红的泪眼抵在他的被上。

“那怎么办?你来灭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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