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故事开始在一个夜晚。
第一个场景。
这里是哥谭市一处歌剧院的后门。
哥谭不太确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上一秒他好像还在考虑要不要去救蝙蝠侠。蝙蝠侠,一名黑暗中的骑士,他守护了哥谭市很久,也带来了不少麻烦,长久的时间里哥谭注视着他,看他在每一个黑夜中险象环生。
不过想想,那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黑色的骑士跌落下去,摔在了水泥地上。
沉重的响声重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也包括哥谭。
世界倒转之前,哥谭很确定蝙蝠侠还活着,加入了一些超新科技的装甲保护了这位骑士的主要脏器,然而碎裂的骨头却无法挽回。
哥谭愣愣的看着这片黑暗。
我该去接住他的。
哥谭这么想着。
“嘎嗒。”脚步声。
非常想细小的声音响起了,像是小皮鞋踩在了石头地上,哥谭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在这里,他居然不能“控制”哥谭市,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所见所感。
可这里确实就是哥谭市。
发生了什么?
哥谭看着那个小男孩走了过来,捧着苍白的花,他在无声的哭泣,一双蔚蓝的眼睛还很明亮,没有染上阴郁和愤怒,一头黑发被管家打理的很好,梳的一丝不苟,莫名的感觉有些绒绒的,就是手感很好的样子。
虽然在对方只有这个年纪的时候,哥谭尚未开始关注这个人类。
“布鲁斯·韦恩。”哥谭叫出了这个小孩的名字。
小男孩抬起头。
“这位,女士?你能让开一些吗?”
他一开口就是哭腔,到底年纪还小,怎么努力都无法忍住。
哥谭疑惑了,低头却看到了自己踩在一条白线上。
标注尸体位置形态的那种白线。
再对人类无知,哥谭也知道这时候别去刺激他们比较好,于是默默地把脚挪开了,挪的远了一些。
小布鲁斯看起来也没有特别在意,还给哥谭找好了个完美的理由。
“你喝醉了吗?嗓子都已经喝哑了,还是快点回家吧。”
大概对于这个年代的小孩来说,男性女装好像还在他们的想象之外,小布鲁斯很自然的觉得是这位女士喝多了酒,结果坏了嗓子,才会发出那么低沉可怕的声音。
哥谭纠结了一下。
“很抱歉,孩子。”他发出了女性的声音,不过还是有些过于低哑,“我不是故意踩到韦恩先生的。”
两处尸体。
前面挡着的是韦恩先生,后面卧着的是韦恩夫人。
似乎小布鲁斯接受了这个说法,也无意跟人起什么冲突。他的注意力都在白线上,先是放下了花,之后开始探索周边。
哥谭知道他在找线索。
这个时候的小布鲁斯相信自己的父母死于“猫头鹰法庭”的迫害,却无法寻找到这个组织,照顾过他的警员戈登根本不相信这个组织的存在,就连最信赖的管家阿尔弗雷德也劝他放弃,不要过度沉迷传说和过去。
然而布鲁斯这个人从小就不懂什么叫放弃。
在好一段时间的寻找之后,小布鲁斯突然回头看向了哥谭。正在发呆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被卷到过去的哥谭感受到了视线,抬头和这个努力大步流星飞快走过来的小男孩对视。
小布鲁斯抓住了哥谭的裙摆。
“你怎么知道那个是‘韦恩先生’?为什么不是‘韦恩夫人’?那天你也在场对不对?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
好吧。
我们的小布鲁斯是一名小侦探,对吗?
哥谭意识到自己在笑。
“对,那天我在。虽然我从未关注过他们,但是我很了解你,布鲁斯。”哥谭并不打算隐瞒什么,这只是个孩子,不是吗?
“……?”小布鲁斯没听懂,“你在说什么?”只是扯的更紧了。
虽然并不会,却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裙子要掉的哥谭默默转移话题:“哦,没什么。这么晚了,你的管家呢?”
“不能被阿福知道。”
小布鲁斯不太开心的憋着嘴,他在看周围,就像许多年后的蝙蝠侠那样,巡视着犯罪现场,然而这个年纪的布鲁斯还不是一名合格的侦探,在这个被清理干净的现场中,他什么都找不到。
“独自行动很危险。”
“没关系,我已经渡过了一生中最危险的一夜了。”小布鲁斯擦干了眼泪,那双蓝眼睛清明的吓人,里头宛若盛开了青色的烟火。
哥谭挺想告诉他并不是这样,在无数的夜晚,蝙蝠侠将经历不可数的危机,相比之下有人保护的那一晚,也许是最温馨的一夜?
不,这么说的话他会感到痛苦吧?
人类的心理总是非常脆弱。
“既然你对现场的侦查完毕,不如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哥谭让自己尽可能的温和。黑骑士跌落的碎片还在他的记忆里回荡,这让他面对“小侦探”的时候多了很多的耐心。
小布鲁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这位女士。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
既然你敢一个小孩三更半夜跑到案发现场,为什么要害怕一位不知名的女士?
哥谭被这个思维逻辑震了一下。
“你可以叫我,哥谭。”犹豫之后他还是通报了自己的性命。
“布鲁斯·韦恩。”小布鲁斯完全没有多想,主动伸出白白的小手。
哥谭盯了一会,伸手与小布鲁斯交握。他没有放开,直径牵着小布鲁斯往外走,离开这个漆黑的小巷。
“来吧,我带你去吃点点心。”
哥谭没有人类的钱币,却并不担心这个。
他随意摸了一下自己腰间挂着的装饰用的呢绒软包,毫不意外里面有足够的钱币。这是为什么?
哥谭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没有得到答案,同时也并不紧张。
去哪呢?
哥谭回忆着布鲁斯的事情,并不意外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布鲁斯的爱好,只在老管家的喋喋不休下知道布鲁斯不喜欢喝牛奶,不怎么吃蔬菜,对肉类情有独钟。
规定作息时间可以要了布鲁斯的半条命,只有在管家的怒吼下,这家伙才会老老实实在规定时间内走上餐桌,非常勉强的好好吃上一顿饭。
于是哥谭带着小布鲁斯进了一家甜点店。
点了咖啡和小蛋糕。
小布鲁斯给自己点了一杯牛奶,小口小口的沿着杯沿慢慢的啄着。
“我不想回去,但是阿福和戈登回来抓我,你能带我逃跑吗?”小布鲁斯问。
哥谭觉得这个进展有些奇怪。
“抓你?”这个用词是不是不太对。
“对啊,你不知道吗?”小布鲁斯看向哥谭。
哥谭一楞。
为什么自己要知道?
“乓!!!”
甜品店的玻璃受到了撞击发出巨大的一声响声,哥谭侧头,对上戈登扭曲模糊的一张脸,旁边是拿着教鞭的阿福,他们就像末日片里面疯了的丧尸一样,撞击着玻璃,发出力竭嘶哑的怒吼声。
哥谭:“……?”等等,发生了什么?
【带他找一个安全屋吧。】
一条信息出现在了桌子上,像是模糊不清的水迹。
小布鲁斯也看见了,并不觉得奇怪,他两口喝光了牛奶,迅速解决蛋糕:“我们要去找一个安全屋。”
“……”怎么回事?为什么发展的那么突然?
小布鲁斯继续往下说:“既然阿福在外面,现在我家一定很安全,就去我家里吧。”
围墙,电网,牢固的大门,城堡一般的宅院。
韦恩家确实非常安全。
“你知道怎么过去吗?”小布鲁斯又问。
哥谭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麻木。
他觉得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理喻,却又不怎么想要抗拒,此时的哥谭已经注意到了,他与这里的链接很淡,也许一个用力就能突破这层屏障,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他并不急于那么做。
“跟我来吧。”哥谭再次牵起了小布鲁斯的手。
一路走着,哥谭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刚开始好像都很正常,可随着他们的前进,周围开始迅速的变异。
树木开始枯萎,伸出恐怖如利爪的枝丫,房屋瞬间染上大量的灰尘,市民变成扭曲的丧尸一般的怪物,不断尖叫,如同疯子一般。
世界都陷入了灰色。
这里并不是一个黑白世界,在这里的一次都是灰和黑,充满了飞灰的压抑。
随着追上来的疯子越来越多,哥谭干脆把小布鲁斯抱了起来,单手圈在怀里,另一手提着裙摆,灵活的在哥谭市的建筑中移动,他在这里不能行使自己的权柄,却不妨碍他发挥自己的行动力。
当他们越过一座高楼,女骑士装的后摆在夜幕下如同蝙蝠的羽翼张开,小布鲁斯一手抱着哥谭的脖子,另一手挂在他的肩头,都看愣住了。
5米的落差,3米的横距,对哥谭来说都不算什么。
“哇哦~~~”
小布鲁斯发出惊喜的叫声。
小男孩总是喜欢冒险的,他们现在飞跃在楼顶上,对小布鲁斯来说,就仿佛无所不能的超人在带着他飞翔。
小孩的叫声吸引来更多的“丧尸”,而哥谭却很淡定,带着小布鲁斯一路跑着。
“蝙蝠车!”小布鲁斯欢乐的大叫一声。
正要高跃的哥谭懵逼的急刹车,差点从楼上落下,好悬的停在了边沿,他顺着小布鲁斯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两人下方的狭窄小巷内,真的有一辆漆黑的蝙蝠车停在角落里。
于是他带着小布鲁斯从5层楼的外围,在两栋楼的消防梯之间横跳,三下之后以英雄式姿态稳稳落地。
小布鲁斯从哥谭身上跳下来,主动爬上了蝙蝠车的副驾驶。
不会开车的哥谭一脸迷茫的上了正驾驶,左右看看,学着蝙蝠侠的动作双手放在了方向盘上,然后蝙蝠车就启动了,一路开向了韦恩宅。
韦恩家。
这里维持着它本该有的颜色。
“你救了我!哥谭!”小布鲁斯发出愉快的声音。
哥谭侧头看了看对方,有些迷茫。
很快,车停在了韦恩宅内部,厚重坚强的铁门关闭了,哥谭先一步下车,然后把小布鲁斯抱了出来,他们进入空荡荡的韦恩家,就听小布鲁斯呼出一口气。
“我们回家了。”小布鲁斯说。
哥谭纠结了,看看小布鲁斯灰扑扑的小脸,以他对人类浅薄的理解,也知道自己还应该做些什么,于是他把这个小孩拎起来,带他去洗澡,然后对着厨房冥思苦想,却听到小布鲁斯在餐桌上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超棒的!”
出来一看食物已经出现了,丰富的能比上圣诞夜。
两人坐下来吃饭。
烛光摇曳中,小布鲁斯吃的很认真,他并不挑食,不管是什么都会乖乖的吃掉,很注意营养平衡,不固执也不讨人厌,不恐怖,而且还很软,像只可爱的小鸟。
他是怎么变成那只大蝙蝠的?
哥谭有些恍惚。
布鲁斯离开了哥谭,回来后带来了蝙蝠侠,杰森离开了哥谭,回来时带来了红头罩。
这是哥谭身上的诅咒吗?
“哥谭?”小布鲁斯看着哥谭,视线里充满了疑惑。
被打断思维的哥谭抬起头,反问:“怎么?”
“你要去哪?”小布鲁斯又问,“你还会来找我玩吗?”
哥谭一楞,低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透明化,熟悉的归属感在呼唤他,疲劳和精神的匮乏在催促他尽快返回自己的地盘。
“会的。”
哥谭听到自己这么说道。
哥谭惊醒了。
他还在伦敦的地盘上,居然就这么熟睡过去。迷雾悄悄的从他身边撤离,而其中有一部分,非常小的一部分,留在了哥谭之中。
哥谭意识到了,却没有吭声。
“做噩梦?”华生看哥谭弹了起来,关心了一句。
“……不算吧?”哥谭却迟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此篇为加更,每日的常规更新在下午5点~9点之间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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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决定把这部分支线放在番外里面,解决一些很在意的情感问题。
顺便用小故事调整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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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的画面是这篇文的起始点,是一切故事的开始,在看缄默的时候我想到了它,而哥谭与蝙蝠的相遇是我幻想已久的瞬间。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蝙蝠也无所谓,一直注视着蝙蝠的哥谭定会拥抱他。
【这篇文想要表达的想法也就是这么简单。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那些英雄、那些超能力者,那又怎么样呢?他们的城市会拥抱他们,直至永远。】
如果把这个画面改了,那也就没有这篇文了。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就这样吧。
这篇文是我第二次写文,每一篇都是亲子,尽我所能的写好,好好把它们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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