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将自己的心灵感应能力释放出去。
宛若波纹的精神力放射开,在附近的城市们先后感觉到了，人类对此显然感应迟钝，那些异界生物也是,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
纽约微微侧目,却也没有揭穿的意思。
在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得到了默认，查尔斯这才将心灵感应探入了异界生物的脑海里。
心灵能力的对象选择有限,一般来说都是同类，探索其他物种的思维非常困难,比如查尔斯一直无法理解动物的本能思维模式,所以他向来无法控制动物,也无法从动物身上读取到记忆。
简单的说，约等于没有脑子的生物查尔斯是脑不了的。
现在，他能不能深入这种异界生物的脑海,也只能赌一赌对方和人类是否足够的相似。
查尔斯的精神力渗入那个生物的思维中后,哥谭紧随其后。
在精神链接中遨游的感觉对城市来说倒是不算陌生。
取出蛋的城市和被取出的城市本就链接紧密,实际上在后续的生命中，除非发生什么激烈的抵抗和斗争,不然这份感应将会永恒维持。
就哥谭自己的经验来说，它可能会虚弱,但不会主动消失。
所以哥谭早早的抵抗了纽约，在之后的很久依然怎么看纽约怎么不爽，同样也是因为这个,纽约当年才会激烈的挑战了伦敦。
深渊。
只有漆黑色的深渊。
这是查尔斯对这些异界生物的第一感觉。
对方的思维就像是一个深渊，从地下深处喷发出深蓝而灼热的空气，炙烤着入侵者的每一根神经，任何正常人毫无防备的进入到这里，恐怕一瞬间就会疯掉。
但是查尔斯感受不到疼痛。
“是你在保护我？”他在思维的世界里发出询问。
哥谭的精神就在查尔斯附近,思维的世界没有绝对的前后左右，但是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哥谭轻哼一声：“不然呢？注意点吧，这东西比我们初步推断的还要不正常。”
查尔斯很认同这个说法，这种生物，确实非常的不正常。
不过他能顺利进入对方的思维，倒是个好消息，这就证明这些生物和人类有共通性，能够沟通，而哥谭的“控制”特性也可以遏制住来自敌方的负面影响，也给他们的行动增加了更多的可行性。
互相试探之后，查尔斯继续深入，他要去深渊之底。
思维是不需要商量和计划的，当查尔斯这么想了的瞬间，哥谭就感受到了，于是他裹着查尔斯深入下去，两缕思维潜入了渊底。
这感觉就像是在无抗压防护服的情况下，却要做深海潜水一样，查尔斯感到了眩晕，他的世界从漆黑开始变化，逐渐泛出白光晕，甚至染上了血色。
那些红斑从他的视线下端出现，很快蔓延开，遍布了全部的视野。
查尔斯试图发出声音，可又觉得自己好像只是吐了两个泡泡，那些水泡在水里面胡乱搅动上行，不断在他耳边炸开。
哪里来的水？
查尔斯懵了一下，立刻意识到环境变化，他在水底，一个漆黑的水潭之底。
准确的来说，并不是他在这里。
而是那个异界来的客人。
查尔斯艰难的转动视线找到了哥谭。
周围的混乱和惨叫声都没有影响到这座城市，哥谭紧闭着眼睛，表情却不痛苦，反而有些莫名的怀念。
“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回到母体’的感觉？”
哥谭的声音一如既往，清明又冷漠，仿佛这世界上的诸多变化都与他无辜。
城市诞生于无数的念头和疯狂的决意，对哥谭来说，这处水潭就如同他的诞生之地，也许痛苦，却也充满了怀念。
查尔斯有点想笑，但是这具身体的嘴巴被缝住了，他只能发出闷闷的苦笑声，更像是鬼怪的喘息。
哥谭这才张开了眼睛。
“痛吗？”
“别担心。”查尔斯重新找准了自己的能力，在哥谭的思维里发出清晰地声音，“这是一种很麻木的感觉。它们似乎痛苦的太久了，已经失去了感知痛苦的能力。”
显然这里一看就是记忆中的过去，查尔斯也不去费力气控制身体，只将注意力集中在保护自己的大脑上，使得它免受那些疯狂的侵蚀。
“它们的思维正常吗？”
“我不确定，它们好像没有自主的思维，”查尔斯有些疑惑，“它们的脑子里只有一种非常固执的念头在盘旋。”
“关于什么的？”
“它们需要城市，它们要找回自己的城市。”
“……”哥谭思索片刻，不得其所，“他们的城市怎么了？”
“城市死了。”
“全部的城市都死去了。”
这个倒是很容易查到，查尔斯注视着下方的水潭深处，那些混沌的黑暗中，城市的残骸被水草覆盖，正在被深渊一点儿一点儿吞噬殆尽。
在这具身躯的记忆中有更多的细节，查尔斯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思维放开，短暂的接触这具身体的大脑，扫了一眼对方的记忆殿堂。
……
“唔。”
查尔斯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显然这些生物的思维非常混乱，让查尔斯有些头晕目眩，不过很快他就调整了过来，开始描述：
“那个世界失去了信仰，开始崩塌，需要更多‘氧气’的城市最先死去，随后是迷茫无措的其他生灵。”
“之所以称呼它为‘氧气’只是根据这具身体里面的记忆，由我个人总结出来的一个最接近的比喻，也许并不恰当。”查尔斯又补充了一句，并带着疑惑询问：“你们依赖信仰而存？”
哥谭更疑惑：“并不是，我们会因为信仰诞生，但是那并不是我们生存的必须品。‘氧气’指的又是什么？”
他还没有蠢到觉得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氧气，毕竟他自己根本不需要呼吸。
查尔斯摇了摇头，显然无法解释。
这些生物到底不是人类，思维模式不同，又因为深陷疯狂而混乱不堪，他的解读其实也非常有限。
“能查到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哥谭决定继续下一个问题。
查尔斯的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再次潜入下去。
周围的场景开始随之产生变化，水位下降，周围的黑暗褪去，他们的身体也变得干爽，这样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温度开始急速上升，周围是轰鸣声，像是火山喷发的声音，又像是海啸的怒吼。
查尔斯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居然撸下了一层皮，却没有以为中的痛苦。在这个记忆的世界里，哥谭的掌控力依然得以发挥作用，正是他隔绝了那些疼痛。
“我已经习惯了和他人感同身受。”查尔斯有些感慨，“不过偶尔这样纯粹的旁观，也挺不错的。”
哥谭笑了笑：“只便宜你一次。”
和刚才的黑不同，这段记忆是彩色的，虽然蒙着一层灰调，却还能看见部分激烈的色彩，比如刺目的红色。
在这段记忆中，这些异界的生灵还很正常，是一种更接近人类的模样，看上去并不可怕，似乎只是一种身形略高大的智慧人种，最矮的目测都有1.8m以上，最高的大概能到达2.2m的惊人高度。
身形确实细长，却也在人类的审美极限范围内，勉强能说是“竹竿身材”。
他们所处之地可以说是一座城的废墟，房屋在风的吹拂下一点点的粉碎，当粉碎到一定程度，这些生物会重新用泥土堆砌墙体，并且日复一日。
查尔斯和哥谭屏息凝视，看着这些生灵在蒸腾的干燥世界中挣扎，被自燃的火焰吞没，又从灰烬中挣扎而出，他们涅槃，却没有成为凤凰，而是被疯狂的执念抓住，变成了可怕的模样。
单就视线所及的范围内，从死灰中涅槃的生物不足万分之一，本来一座繁华城市里千万的人口，最后只剩下数百人而已。
“世界末日。”哥谭找了一个人类的词汇。
这具躯体也涅槃了，它精疲力竭，不记得自己是谁，在这个只剩下废墟的世界上游荡。
也是这时候，查尔斯感觉到了剧烈的排斥感。
还有尖叫和怒吼。
“它不想回忆这些。”
在一小段时间的抗争之后，尖锐的狂啸声在天空响起，注意到危机的查尔斯反过来用自己的精神裹住了哥谭，一起被排斥出去。
他们都是很擅长精神感应的个体，立刻就各自归还自己的身体。
刚刚回到自己的躯体内，持续的头疼袭击了查尔斯教授，哥谭倒是不受影响，定定看着笼子里的生物，此时它已经倒塌在地板上，发出痛苦的喘息声。
它正在痛苦，还有悲伤。
“你们还是那么做了。”
蝙蝠侠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并不意外查尔斯维持了原计划，并要求分享成果。
其他人不知道，哥谭却很清楚房间里的变种人能力无效化装置，还有其他一些随时可以启用的机关，他古怪的笑着，看着蝙蝠侠，并不拆穿。
泽维尔团子则立刻跳到查尔斯怀里，轻轻蹭蹭，就像阿卡姆团子时期的吞噬脏污一样，泽维尔肯定也有自己的能力，只是他和查尔斯都没有说而已。
很快查尔斯主动分享了刚才读到的记忆。
在座的人或者城，除了查尔斯这个特例外，大都真的没什么同理心，对于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也只是唏嘘了一下。
对方的世界进入到了末日阶段，目前看来原因不明，只知道在世界毁灭之前，城市已经因为“缺氧”而全部死去，之后才轮到其他的生灵。
然后这些生物选择来到遥远的其他宇宙，试图抢夺新生的城市的意志，显然是为了带回去拯救自己的世界，问题是他们的“缺氧”问题解决了吗？
斯塔克是觉得这些生物似乎智商不怎么够。
蝙蝠侠用咳嗽声让大家集中注意力。
“还真是天塌了会先压死个子高的那个。”斯塔克嘀咕一句，“不管怎么说，我们知道了他们必须存在，”他指了指哥谭和纽约的方向，“但是那些建筑，显然不是因为核弹湮灭的，他们死于‘缺氧’，这是个什么鬼比喻？”
“你们需要呼吸什么东西吗？”斯塔克问纽约。
纽约迟疑了，轻轻摇头。
呼吸对于城市来说也是一件很抽象的事情，就像心跳、脉搏，那些生物常有的特性，似乎都离城市很远、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了到处都是蘑菇的感觉==
完全无法思考_(:」∠)_
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可以不上学在家里无所顾忌的宅着，现在梦想实现了，我却想要出去、出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