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姣沉默了两秒,略过这个话题，“季珩不去吗？”
“珩哥说让等他半个小时，你要是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说着文昊然抱来一堆零食,“别客气，都是我买来给珩哥消遣的,他挑嘴。”
徐姣好笑地看了眼，品种确实丰富,甚至同类零食还买了几个品牌的,“你真不容易。”
终于有人看透了他的艰苦，文昊然恨不得擦一把辛酸泪,“是吧是吧？我太难了。”
“我还不饿。”徐姣也拒绝了他的好意。
文昊然脸上的笑容一垮，“你也不喜欢我买的小零食。”
徐姣：“......”
“跟季珩一样，都难伺候！”文昊然感叹一声，又原路把东西搬回去。
实际也没等到半个小时,季珩就打开门走了出来，揉了揉徐姣的头发,“无聊了吧？”
徐姣正歪角落的藤椅上看视频,在听到声音收起手机扭头看他,“不无聊,你先忙我不着急。”
“忙完了,怎么想起来画室？”没看到文昊然的身影，季珩坐到徐姣身边,藤椅挺大,徐姣骨架小，占的位置很小，剩余的地方坐下一个季珩绰绰有余。
“今天去试音的，导演很和善。”徐姣想起自己今天也是受乔书岚启发突发奇想过来的,笑道：“不欢迎吗？”
“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季珩见她盯着自己，生怕错过了自己别样的情绪，心里好似被什么戳了一下，有些心疼，这姑娘怎么懂事成这个样子，“天天对着几个大老爷们，我看都看腻了。”
被他的措辞逗笑，徐姣心头也放松了些，她从来都小心翼翼地不愿意打扰到别人，总觉得自己的某些举动会搅乱别人的计划，尽量规避，今天跑来也是一时兴起，又在这坐着等了半天，若不是文昊然这个人本身就善于交际，她恐怕会选择先回去。
“文昊然听见估计又得伤心了。”徐姣一想到刚刚文昊然抱着小饼干哭丧脸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出声，那副做派仿佛谁看不上他的小宝贝一样。
“他最近绕着我走。”
“因为你掉人家kd了！”徐姣解释道。
“想骂他没找着人，气不过就上他号掉kd了。”季珩倒是理直气壮的，没觉得自己哪里做的有问题。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游戏，无伤大雅的事儿，他们几个也没谁会真的特别计较。
徐姣无奈，不过话说回来文昊然这个人大大咧咧的脾气又好，没个女朋友确实奇怪了点儿，“文昊然有心上人？”
“算是有一个。”季珩对文昊然的事不细究，两个男人之间没那么八卦，不过好歹是室友，又一起相处了四五年，多多少少听说过，“大学时候的女神，后来跟别人在一起了。”
徐姣啧了一声，“还挺深情。”
“别把男人都想的那么薄情。”季珩拍了下她脑袋，站起来，“走吧，他在楼下等我们。”
深情也有深情的麻烦。
徐姣在心底道。
————————————
三人吃过午饭徐姣又被季珩扣了下来，美名其曰陪男朋友上班，文昊然被喂了一嘴狗粮下午直接旷班了，不过他自己是老板，也没人限制。
画室很安静，徐姣翻看了一下午的剧本，细致地剖析了角色的性格，设身处地的去琢磨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去读出那些对白。
一晃半下午过去了，季珩中途来看过她两次，本还以为她会困给冲了杯咖啡，谁知她兴致盎然毫无倦意，甚至都没心思去搭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逛了回去。
明明是来陪自己上个班的，她却更像是来上班的那个人。
如往常一样，还没到下班的点，季珩就带着徐姣走了，楼下的画室自有雇来的老师去管。
季珩的车给文昊然开走了，正巧徐姣开车过来的，季珩还是第一次开比较偏女性化的车，手长腿长的他感觉整个人都伸展不开，索性这段路不太长。
“晚上就在我那住吧？”路上车不算多，红灯亮起，车身前后稀稀疏疏停了几辆车，季珩偏头问徐姣。
两人住的地方确实有段距离，徐姣一时没拒绝，反正上次也在那住过，换洗衣物都还在。
晚餐是徐姣下厨的，她厨艺不差，又对厨房有种莫名的情感，有时隔好些天不会想进去，可兴致一上来，恨不得就在厨房里搭个窝才好，今天两人在超市买的菜都是徐姣挑的，被勾起了下厨的欲望，抢下季珩的围裙。
季珩家的围裙偏长，没有徐姣家那种小熊小兔的花哨图案，简简单单。
她跳上跳下地和他抢着做饭，季珩本还不打算让她辛苦，可看她是真的想做，就没再拒绝，帮她穿上围裙。
徐姣的长发披在肩头，显然不太方便，可季珩一个独居男人家里也没有皮筋，在房间里进进出出才找到一条包扎礼物的丝带，大手穿过她柔顺的长发，小心翼翼给她把头发系上，有些恶作剧地又打了个蝴蝶结。
乌黑的头发间一根紫色丝带，没有半点突兀的感觉，季珩站在一边打量她，无论是正脸还是侧脸，都美得令人难以移开目光，一阵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她耳边的短发垂落，徐姣擦了擦手上的水，又将碎发拂到耳后。
她太美好，像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他盯着她太久，徐姣感觉到他的目光，有些疑惑地看过去，她的眸子如初春的溪流，清澈又平静，季珩心中的某根弦突然被拨动。
“怎么了？”徐姣问道。
季珩摇了摇头，笑道：“你太美了，别的都被你比了下去，所以我只能看你了。”
他的情话顺手拈来，徐姣微微一怔，随即又垂眸继续清洗菜叶。
季珩走过去，“这些打下手的活儿让我来吧。”
徐姣站到旁边，给季珩让出位置，季珩伸手拿了块毛巾递给她，“擦干手上的水，别打湿袖子了。”
“你谈过恋爱吗？”徐姣接过毛巾，突然问他。
季珩熟练地掰开菜叶，对着水源一点点清洗的细致，一看便是常做家务的样子，他闻言点了点头，“谈过，好多年前了。”
徐姣微微颔首，没再问下去，反倒是季珩奇怪，偏头看向她，“怎么了？”
“文昊然说你们每次隔半年就会换个城市。”徐姣回答说：“我在想你是怎么恋爱的。”
季珩解释道：“还是很早前了，工作这些年没恋爱过，不存在这些问题。”
“那你以后...”
以前不存在这个问题，可是现在他恋爱了。
“怪不得你今天心事重重的。”季珩轻笑，“我目前打算定居s市了。”
“哈？”徐姣有些诧异，他都做好了听他说会经常来s市的准备了，不料得到的是这个回答。
“这个惊讶做什么？还怕我当负心汉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不成？”季珩好笑道。
徐姣瞪了他一眼，“你这么几年陪文昊然到处开画室是为了帮他扩展事业？”
“一部分原因吧！”季珩把洗干净的菜叶用菜篮装好放在一边沥干水分，“为了找到一个人，想见见她。”
“心上人？”徐姣略带玩笑地问道。
季珩迟疑了一下，没否认，“算是吧！”
徐姣笑容微僵，双手有些无措地捏了捏毛巾，没再问下去。
不成想她不问，季珩却没止住话题，继续开口道：“她对我一定是没有印象的，也不过偶然一面，甚至都谈不上见过面，我兜兜转转找了很多年。”
徐姣没说话，站在不远处沉默地听着他一个人缓缓地说，他说起的时候话语里都透着暖意，那个人对他来说一定是非常特别的存在吧！
“以前我想着我得努力一点，有了些成就了就去见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追求她，后来连滚带爬的好几年总算混出了点名堂，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人，我就想着是不是方向错了，各种打探听说她回国了，于是我也回来了。”季珩含笑道：“找了这么多年，我有时候就在想，我都快三十了，她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徐姣听得心头越来越涩，明明他话语里都是温柔，可对她来说却像是钝刀子割肉，对着自己回忆一个记挂了很多年的人，何其残忍，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喑哑，“所以你放弃找她了吗？”
季珩摇头，“没有，就算她真的结婚有家庭了，我也想当面对她说声谢谢。”
徐姣眼眶一红，扯了扯嘴角，把刚放下菜刀的男人推出了厨房，“你先出去吧，我做饭了。”
她低着头整理菜板上的食材，季珩又看了她几眼，走了出去。
厨房门和合上，徐姣的泪水瞬间划下脸庞，她伸手擦了擦眼睛，手上沾染了辣椒的汁水，泪水更是夺眶而出，她忙找水清洗，一通忙乱后，眼睛的灼热感散去，心里也平静了些。
做菜没花多久，她端着餐盘出去时欲盖弥彰道：“辣椒水溅到眼睛了。”
季珩看着她故作忙碌的模样，眸子深了深，没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