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在哪里听过，田果想不起来。
身后有人推了她一下：“小丫头懂不懂规矩？九千岁也是你可以调戏的？”
田果不防，被推得一个趔趄，身子扑过去，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啃泥的惨状，左肩忽然被一只脚撑住。
没错，是一只脚。
一只穿着黑皮鞋的脚。
田果看过去，一言难尽。
九千岁那大长腿轻巧的架在他肩上，唇角勾着笑：“手上不空，只能出脚。”
阿西吧！
田果站起身，冲身后扫了一眼，找不到罪魁祸首，窝火得很！
鸡冠头走过来：“九千岁，这丫头不懂规矩，要不要调.教一下？”
面具男看了鸡冠头一眼，鸡冠头便不敢说话了，田果甚至觉出一丝微凉。
她下意识的朝面具男看去，这丝微凉绝不是空调送来的，是眼前这个面具男身上撒发出来的，冷冰冰很有威慑力！
“他欠你多少钱？”面具男问。
田果：“啊？”
随即反应过来，铿锵有力道：“下单的时候我外婆给他算了的，一共7820，他只给了两千块的定金，现在还差5820，一分都不能少！”
面具男看着鸡冠头：“我记得我给了你两万。”
鸡冠头额间冒汗：“九千岁我错了。”
“钱呢？”他问。
明明挺平常的两个字，愣是被他咬得冰锥似的扎人。
鸡冠头突然跪到面具男面前：“九千岁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回答我！”这次的话里带着怒火，很明显。
鸡冠头没出息的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妹妹追星，上周那个明星在体育馆开演唱会，给我妹妹买票了。”
“哼！演唱会门票要一万八？”面具男语气森寒的继续问。
鸡冠头额上那汗肉眼可见的直往下淌：“买的vip票。”
田果在心底“啧啧啧”，真特么护妹狂魔！可惜用的是她的钱！
面具男沉默了半晌，突然将烟叼在嘴里，伸手往裤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给他：“去，取6000出来。”
鸡冠头赶紧点头哈腰的捧着银行卡退出包厢去取钱了。
田果冲他翘大拇指：“你这个老大不错！”
面具男将烟夹回指尖：“还想喝我的酒么？”
田果摇头，往他身边空位走去。
不想，她刚抬脚，面具男也抬脚了，他想将腿重新搭在茶几上。
然后，田果就被他绊倒了，倒在她怀里。
包厢里众人吹口哨呼喝着起哄。
田果鼻翼翕合，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抬起头，看向头顶的面具男：“针叶松的味道……”
田果那鼻子自小就灵，她外婆还时常笑她是个狗鼻子。
这味道，她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
覃九谦！
九千岁！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覃九谦可是学神！是武城高中芸芸学子的榜样！是老师心目中的三好学生！是众人眼中未来的国之栋梁！
他怎么可能在酒吧？还喝酒？还抽烟？还打架？
田果下意识伸手去揭他的面具。
手腕忽然被人攥住：“别动，不然亲你。”
田果确定了，这特么就是覃九谦！
他指尖的烟灰落下来，烫到田果小臂。
田果赶紧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依旧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身后众人在起哄，包厢里闹哄哄一片。
覃九谦底咳一声，众人瞬间安静。
“出去！”他沉声吩咐。
田果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的点点头往外走。
结果刚踏出去，又被覃九谦拉回来：“你留下。”
小弟们鱼贯而出，大家低声窃笑，两人视若无睹。
等人都出去了，覃九谦起身，关好包厢门，又关上水晶帘后面的幕布，包厢忽然被隔断，且顿时安静下来。
田果急急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可是北城。”
覃九谦取下面具：“你也在这里。”
言下之意，你还不是一样。
田果指着他：“你还抽烟喝酒！我甚至看到你打架！你真的是覃九谦，不是他的孪生兄弟之类的？”
覃九谦看着她笑：“我说我是覃八谦你信吗？”
田果摇头：“你身上有针叶松的味道。”
覃九谦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耸肩：“你说有就有吧。”
他早发现这姑娘鼻子异于常人，就好比教室里那些男孩子们喷香水，在他看来，在可承受范围之类，偏偏这姑娘受不了，见天的牢骚不断。
“你们家开床品厂的？”他问。
田果摇头：“不是，我外婆的缝纫铺，就一架针车，偶尔也接厂家的订单。”
覃九谦：“难怪他会找你们。”
田果好奇得不行：“你到底什么人啊？怎么会在北城开酒吧，手下那么多小弟，你不是学生吗？”
覃九谦低头看着她：“你最好把这事儿忘掉，我不希望在学校听见有关于我的任何流言。”
田果抿着小嘴儿笑，不置可否。
覃九谦还想再说什么，包厢被人推开，鸡冠头回来了。
他赶紧拿起面具戴好，转身接过鸡冠头递过来的钱和卡，将钱塞给田果：“走吧。”
田果拿着钱，慢条斯理的数了一遍，最后看着他：“我没零钱找你诶，改天给你可以吗？”
覃九谦：“不用，算拖欠的利息。”
田果翻白眼：“谁家高利贷利息这么低的？”
鸡冠头都惊呆了，这小丫头敢冲九千岁翻白眼！
他抬手就想打人。
结果九千岁轻飘飘挡开他的胳膊，招呼田果：“快走吧。”
田果将钱放进藏在衣服里的腰包，宝贝的拍了拍，对着鸡冠头做了个很不屑的动作：昂头，抬手，拇指擦过鼻子，对他比中指！跩得二五八万似的。
鸡冠头：“……”
回头，对九千岁抱怨：“这丫头真特么欠收拾！”
结果看见自家老大对着欠收拾的小丫头笑得莫名其妙，顿时噤若寒蝉。
他不在的这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田果回家，将腰包卸下来，往她外婆的针车上一拍，得意的炫耀：“果果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外婆打开拉链一看，惊讶得不行：“那混子没为难你吧？”
田果：“他敢为难我？现在他可有把柄在我手上，以后让他往东敢往西试试？收拾不死他！”
外婆抬手在她后脑勺拍了一下：“你这丫头，人家还钱就好了，捏什么把柄欺负人，可不能这样！”
田果哈哈大笑：“外婆，你放心啦，以后只要他不惹我，我不会多事的。”
这天晚上，胡苗苗做了一个超级美梦。
他梦见学神覃谪仙儿给她做牛做马，替她背书包、帮她写作业、打开水、捶肩捏背好不谄媚！
田果是从美梦里笑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