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真假玉佩(1 / 1)

夏日昼长,傍晚时分,烟蓝的天空布满碎星点点,此时大明皇恩寺中已经点上了宫灯,昏黄的光沿着宫墙攀附,顺着长廊走去,墙面映出宫灯各种美轮美奂的形状,宛若走在星河里。

徐鸾凤跟着二皇子一路赏着宫灯,赞叹不已,二皇子看着身边的妹妹,破天荒眼底带了几分笑意,温柔道:“你若是喜欢,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过去,等中秋节可一起赏灯。”

“好呀,到时候和母亲一起,好不好?”徐鸾凤拉着自家兄长的袖子,察言观色问道。

二皇子闻言微顿,停了脚步,低头看向徐鸾凤,小姑娘蒙着面纱,他看着徐鸾凤瞳孔中璀璨灯火的倒影,里面除了期盼还有喜悦,他沉吟了片刻,揉了揉她的发顶,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此时并未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殿内的男人,眼底露出的深意,他看着徐鸾凤眉眼弯弯,天真烂漫,想起藏在心底的女子,心中柔软。

“陛下,已经安排好了,就等开宴。”李总管看着眼前满眼柔情的男人,同一样大不相同,忍不住胆子一颤,敢情那位已经将陛下哄好了?

皇帝闻言,收回目光,踱步到桌案前,在那道早已经写好的圣旨上添了几笔,继而盖了玉玺,沉声道:“开宴。”

李总管看着陛下将圣旨放在盒子中,他笑着接过盒子,将其小心翼翼护在怀里,跟着皇帝一同往宴席而去。

端午素宴被安排在莲花满池的水榭中,此时水榭内皆是都城的皇族王公,或者是得陛下重视的臣子,看似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宴会,实则是权力的游戏。

因是寺庙之内,禁歌舞升平,所以皇帝便带着众臣子品素宴,一共十二道菜肴,众臣子讨论,得出当季最佳的菜肴,最后由陛下定夺出魁首,最后由都城各大酒楼制作,分发到都城家家户户,也算是皇恩福泽天下的表现。

此时景王早已带着司楚念入了宴席,意气风发同周围人热络交谈着,今晚既然要认亲,自然是要处好关系。

“景王殿下,您身边这位姑娘是?”此时同景王交好的臣子看着司楚念,眉心竟然同陛下一般,有一枚红痣,想到这几日的传闻,心里有了一番思量,笑着开口道。

“这是本王家中表妹,同陛下有缘相见,便让本王将她带来了。”景王牵着司楚念的手,笑着回道。

“臣方才还在想,是哪家小姐有如此贵相,原来是景王府的小姐。”另一个臣子也凑了上来,眼底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毕竟同景王交好,几乎是百利而无一害。

那人话音一落,周围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称是,司楚念笑着给众人行了一礼,继而便安静站在景王身侧,宛若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享受着来自其他大臣的恭维和赞美,心里止不住翻涌着喜悦之意,不由想到了徐鸾凤,命短早死之人,果真是没这福分。

就在众人围着景王热络交谈时,外头传来一声尖细的报唱声道:“陛下驾到。”

众人闻言纷纷归位,景王则带着司楚念坐在了皇帝的下首,心安理得,理所应当,他如今得陛下重视,这原本就是众人皆知之事。

皇帝带着身边一众人进了殿内,此时二皇子和宗炽皆跟在陛下身侧,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各自回了位子。

二皇子经过景王身侧时,特意看了司楚念一眼,继而便收回目光,带着殿内众人起身行礼。

皇帝落座之后,朗声笑道:“各位爱卿平身,今日端午,且不醉不归。”

众人起身归坐,纷纷向皇帝敬茶,此时二皇子朝着外头拍了拍手掌,司膳嬷嬷便带着侍女鱼贯而入,将各样新鲜的素菜摆在桌上,供皇帝同臣子品鉴。

宴会已过三巡,觥筹交错,景王早已经心急如焚,司楚念坐在身侧,看着面容沉静,实则心里也急得不行,若此次错过机会,以后怕是没这样好的时机了。

景王斟酌再三,趁着陛下同二皇子说话,他飞快朝着坐在对面的钦天监点了点头,钦天监了然,饮尽杯中茶水,继而清了清嗓子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殿内一静,众人皆看向钦天监,皇帝闻言挑了挑眉,喝了口茶,淡淡道:“何事?”

“臣这几日观天象,天体星辰幻变,竟有五星连珠之吉兆,看来我朝定有天运降临啊!”钦天监说罢,从怀里掏出奏折递给李总管。

皇帝眉心隐隐带了一丝冷意,他接过李总管手中的奏折看了一眼,便随意扔到一旁:“不知是何天运?”

“陛下的星宫有变,此天运同陛下、同整个皇室血缘有关,臣……臣不敢妄言。”钦天监说罢,便跪在地上,他看着陛下饶有深意的目光,心里忐忑无比。

这毕竟是关乎陛下颜面之事,若是自己言语有失,那里掉脑袋也不远了,若非景王相逼,他也不会如此。

钦天监话音刚落,殿内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心里有了计较,纷纷看向景王身侧的司楚念,看来这几日关于公主流失在外的传闻,确有其事啊!

此时坐在皇帝下首的景王将众人惊诧的神态尽收眼底,起身道:“陛下,臣觉得钦天监大人说得有理,若是有关皇室血脉,臣刚好知这天运是何人。”

“你且说说。”皇帝不急不缓,好似这天运同他有关无关,并非什么重要之事。

景王看着皇帝风轻云淡的模样,心里虽然疑惑,但只当是陛下见怪不怪了,并未多想,继续道:“陛下可记得今日您在莲花池旁遇见的少女。”他说罢,示意一旁的司楚念起身行礼。

“民女司楚念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司楚念莺啼婉转,眉心的那枚红痣更显眸子生动,倒是惹了不少人的眼。

“哦,朕记起来了,你是那掌着半枚龙尾玉佩的孩子。”皇帝顿了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还不待司楚念开口,继而看向众人道“说到这个,朕有个失散多年的女儿,那枚龙尾玉佩,朕两个孩子各执一半,十年前找不到,不曾想如今出现了。”

皇帝话音一落,殿内人愣了半晌,一下子读不懂陛下话中何意,瞧着陛下也不像欣喜的模样,坐在一旁的宗炽冷冷看了一眼景王,薄唇未勾,当人被欢喜冲昏头脑,也就代表着他离死不远了。

不待众人多想,景王举杯笑道道:“臣恭喜陛下觅得明珠。”他话音刚落,殿内臣子纷纷举杯附和。

皇帝看着景王志在必得的笑,他将杯中茶水饮尽,不接景王的话头,看着众人笑道:“这确是天运。”

二皇子冷眼旁观,他手中摩挲着那半枚玉佩,面若寒冰,景王还真把父皇当傻子哄了,不过如今时机也差不多了,也该让真正的明珠,显于人前了。

他朝着站在身旁的内侍比了一个手势,待内侍离开后,他方才出声道:“父皇,既然如此,何不让景王将玉佩拿出来看看?事关重大,口说无凭,若是欺君,可是大罪。”

景王看了一眼二皇子,对上来人阴冷的目光,心里一顿,冷哼一声道:“二殿下若不信,便将玉佩拿去比对一番。”

司楚念从颈间摘下玉佩,递给李总管道:“这是母亲留给民女唯一的东西,民女……民女不敢扯谎,望陛下明鉴。”

二皇子面色微冷,将自己那半枚玉佩取了出来,递给了李总管,李总管接过两块残缺的玉佩细细一比,不由皱了眉眼。

他沉默片刻,方才道:“陛下,这两块玉佩的裂纹倒是严丝合缝,可玉佩上头雕琢的纹路,却是对不上,而且……而且司姑娘手中的玉佩,乃是赝品。”

李总管话音一落,景王脸色褪尽,他不待皇帝开口,连忙抢过话头道:“陛下,这玉佩不可能是假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这枚玉佩他当初看着徐鸾凤戴过,而且越氏也确认过了,他不放心还专门去了禄鼎书居,着人细细查探了一番!

“陛下,民女冤枉啊,这半枚玉佩却是民女的无误,民女自幼便佩戴在身侧,除非……除非中途有人调换了去。”司楚念伏跪在地上,压根不敢抬头看坐在龙椅上的男人。

她哪里能想到,这半枚玉佩是赝品,当初景王信誓旦旦保证过,所以……所以只能是徐鸾凤那处动了手脚,将真玉佩换成了假玉佩。

此时殿内众人看着这极大的反转,一时也不敢开口说话,毕竟若景王冒认皇亲,加上欺君之罪,那可是大罪,就算恩宠在身,也逃不过天子发怒。

“对!陛下,臣……臣的发妻曾向楚儿问过这枚玉佩,说样式好看,专门拿去赏玩了一番,说不定是她搞的鬼!”景王连忙开口解释,压根不在乎徐鸾凤的名声,毕竟徐鸾凤如今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对证。

二皇子看着景王丑陋的嘴脸,心里一阵反感,他一想到自家妹妹曾是景王的枕边人,心里的杀意止不住漫上眼底,恨不得当场手刃景王。

此时殿内氛围极为诡异,皇帝的脸色如常,可熟悉他的李总管知道,那是陛下生了杀意的前兆。

就在众人心中各种猜测时,只听得殿内响起一声突兀的声音道:“你撒谎!那明明是岁岁的嫁妆!你为了将司楚念扶正,将岁岁冷落在后院里,而且……而且还抛弃了岁岁!”

众人被吓了一跳,闻声看去,便看到恭王府的小郡主祝丹灵站了起来,指着景王破口大骂,一旁的恭王府夫妇哭笑不得,连忙阻止祝丹灵。

“丹灵别闹,本王知道你心里生气,可徐鸾凤却是红杏出墙,同本王和离,你还是离她远一些为好。”景王敛了眼底的冷意,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然而祝丹灵知道,景王的面目何等丑陋。

“你!你这个……”祝丹灵气得双眼发红,挣脱自家父亲的手就要冲上去,她今日一定要抓花他的脸!

皇帝看着小姑娘气得炸毛,不由想起今日看到的少女,也是这般灵动较真的年纪,心里一紧,沉声道:“好了,此事朕自会定夺。”

他顿了顿,继而看向跪在下首的司楚念道:你说,这枚玉佩可否曾假手他人?”

司楚念闻言身子一顿,面上露出欣喜之意,看来皇帝站在自己这边,毕竟今日他不仅赏赐了绫罗绸缎,还特地让自己前来参加宴会。

“陛下,民女惶恐,那枚玉佩也是民女看在当初徐姐姐让民女好生在府里生活的面上,这才将它借给了徐姐姐赏玩,没想到……”

司楚念还未说完话,此时门外传来一声软糯有力的声音道:“没想到雀占鸠巢,你和景王,不仅恶意陷害我,还派人将我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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