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1 / 1)

“怀哥哥,我们成亲吧!”阿琅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就像是采荷说的,他可以免去欺君之罪,但这些年他以假太监的身份行走后宫,难免会惹来闲言碎语,他不得不考虑皇帝的立场,不能让世人看一国之君的笑话。

可是,一旦退步了,她就会失去公孙怀,面对两难的抉择,她打算先斩后奏。若与他拜了堂,成了亲,生米煮成了熟饭,看谁还敢指摘他们的不是!

“你这丫头,就这般着急嫁给我么?”公孙怀低首轻笑一声。

“急,我当然急,你看我都多大了,我等了你六年了!你再不娶我,我就真的成了他们口中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天天让人看笑话!”她就是不害臊,有话直说。

“倒真的是我的不是,可要成亲,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草率?”这种时候,他居然跟她摆谱儿。

阿琅气道:“你我父母皆已亡,天地为父母,花草做媒妁,就差一双红烛,两杯合卺酒,但凡你有心娶我,还管那些劳什子的礼数做什么!”

“不成,你我成亲,不说风风光光,但也不能让你受了委屈,我公孙怀要娶的妻子,务必是三书六聘,明媒正娶。”他定睛看着她,一片真诚,看得阿琅眼眶一热,没多久,泪水就“扑簌簌”落了下来。

她不跟他置气了,羽箭一般“咻”地冲向他,扑进他的怀里,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蹭在他洁净的道袍上,“你是不是答应了?不行,你必须答应,我今儿个豁了性命来见你,你可不能随随便便打发了我,是要天打雷劈的!”

他无法找她,那就只能等她找上门来。

静候了大半年,终于等到了她。

公孙怀搂紧了她纤瘦的腰肢,半年不见,她又消瘦了,“我只是离开了半年,阿琅就如此消瘦,是我让你受苦了,下半辈子请允许我好好补偿。”

阿琅笑了,他这是答应了,“那你得要赶紧,否则我就绝食,瘦得皮包骨了让你一辈子心里难安!”

“好,既然阿琅心意已决,我便舍命陪君子,这就写婚书下聘。”她都豁出了一切,他又要顾虑什么,要疯就陪她一起疯。

“我来研磨!”阿琅来了劲儿,起身直奔书案,替他准备好一切,亲眼看他写下婚书。

婚书的内容早在公孙怀的脑中书写了千百遍,落笔时,文思泉涌,洋洋洒洒的优美小楷烙印在绢纹半熟宣纸上,镌刻在一旁端看的阿琅心上。

书向鸿笺,白头之约。

公孙怀双手捧着婚书,缓缓道:“原是红纸墨书,可这会儿也来不及去城里买红纸,且以这宣纸缔结白头之约,你我双亲已故,只能焚烧让他们过目。”

“写得这么好,我要留着一辈子,你烧了他们未必真能看到,不如我留着多看几眼,梦里告诉他们也是一样的。”

她总是这么多歪理,公孙怀也不与她争辩,在婚书干透之后交到她手中,阿琅小心翼翼卷收起来,“怀哥哥,这儿有匣子给我装一下么?”

见她视若珍宝,公孙怀嘴角上扬,从书架上取了一个木匣子让她装入。

“如今我手上有了婚书,不容你抵赖了!接下来,咱们还得拜堂,择日不如撞日,打铁还要趁热,红烛美酒倒也不紧要,我要你这一句心意就够了。”阿琅转了转眼珠,拉住他道:“咱们去院子里拜天地,哑婆是长辈,可以给咱俩主婚,曹公公跟你兄弟一样,当证婚人也成!”

这丫头,还真是心急。

“婚姻不是儿戏,待我改日抬着花轿来接你。你出来有些时候了,西苑那里的人怕是要兜不住了,我让元亨先送你回去。”

阿琅的笑容凝在嘴边,“我怕又是遥遥无期,别到时候你来抬的将是我的尸体。”

“婚书都写了,你还怕我耍赖不成?听我的,我会让元亨做好安排,也会给你和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阿琅看着他狭长的凤目迟疑道:“若我不听呢?拜个堂就有这么难么?”她不愿再等了,万一他的头疼病再犯,疼得死去活来喘不上气,呜呼哀哉,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与他拜天地了。

“你若不愿,那我今后也不来找你了,我找别人拜堂去!”她赌气一般扭头就要走,公孙怀把她拽了回来,蹙眉道:“这般孩子气,净给我添堵,依你就是。”他的阿琅长大了,学会了顶嘴,也更加任性了。

阿琅得逞地笑了,拉着公孙怀直往院子里跑,曹元亨迎面相撞,吓了一跳,阿琅喜上眉梢:“曹公公,你来得正好,我要与督主拜天地,你和哑婆为咱俩作证!”

曹元亨早已惊得张大了嘴,忙看向公孙怀,公孙怀向他点了点头,曹元亨立马心领神会:“得嘞!元亨这就去张罗!”

“不必大张旗鼓,你去问问哑婆是否有红绸。”公孙怀吩咐道。

曹元亨忙不迭应是,一溜烟就办事去了,他今日手脚特别麻利,不消一会儿,就领着手捧红绸的哑婆出现在阿琅呵公孙怀的面前,阿琅这才看清哑婆的长相,她左脸颧骨上方有一块红胎记,乍一看,会吓人一跳,可仔细瞧瞧,她本身五官端正,并非真正相貌丑陋之人,只是艰难的人生在她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哑婆面露喜色,对着手上的红绸布指手画脚,她不会说话,但阿琅能猜出个大意,问道:“您的意思,这是您与您丈夫成亲时戴的盖头么?”

哑婆点头,展开了红绸,普普通通,没什么纹饰,她拧了拧眉,希望阿琅不会介意这寒酸的红盖头。

“多谢哑婆,我很喜欢这个盖头,您为咱们的婚礼锦上添花,真是太好了!”阿琅几乎是喜极而泣,转念一想,又道:“只是这盖头您珍藏至今,真的可以借给我么?”

一个女人一直留着自己的嫁妆,可见多么重视她和她丈夫的婚姻。除了红盖头没有嫁衣,阿琅虽觉得奇怪,但没有多问,后来听公孙怀提起才知道她家中意外失火,烧毁了一切,唯有这块红绸得以幸存,而她丈夫就是丧生在这场大火之中。

“我还在厨房找着两根红烛,该是去年祭灶神的时候留下的,样子的是简陋了点儿,可还能凑合!”曹元亨手里拿着两根红烛,许是放得久了,红蜡褪了色,显得粉粉嫩嫩。

“那就有劳曹公公把红烛点上,给咱俩见证了!”阿琅的内心已经雀跃不已,紧紧握住了公孙怀的左手,向他靠近。

公孙怀从哑婆手中接过红绸为阿琅盖上。无须凤冠霞帔、浓妆艳抹,她就是这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妇。

两人携手拜天地,以茶代酒交杯合卺,一场简陋的婚礼只在两个人的见证下完成,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子之间过家家,没有任何庄重之感,可他们就是乐在其中,认定了从此以后就是夫妻。

拜完了堂就要入洞房,在此之前,他们吃了哑婆早已张罗好的一桌菜,其乐融融,公孙怀也没催着她回西苑了。

良辰美景,嘉宾散场,月华初上,罗帐底下地久天长。

大半年,把两个相思的人儿都折磨坏了,好容易重逢结了连理,这份恩情必然是要好好报答,誓死不罢休。

“前脚还一本正经要送我回西苑,后脚就忘得一干二净,怕不是有意欲擒故纵,给我下的套吧?”骤雨初歇,阿琅全都想明白了,曹元亨既然能够轻而易举把她从西苑接到此地,必然早有准备,他特地接她来,难道就只是想见一面说说话?

“夫人爱怎么想便怎么想罢。”他抚弄着阿琅凌乱的发丝,语焉不详道。

这一声“夫人”叫得她满心欢喜,不愿再去猜测,就算是他一手策划那也无妨,反正他们是拜过天地的真夫妻了,这就够了!

“夫君,我可以这样称呼你么?”她抬起脑袋,与他四目相对,嘴巴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公孙怀闭了闭眼,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沉醉道:“当然,阿琅是我的公主,也是我的夫人。”说着,他倒吸了一口气,把她捧在手心里。

阿琅与他面贴面,呵呵笑着:“今儿个我可太快乐了!真想每天这样与你一道醉生梦死!其实偷偷摸摸也挺刺激的!”

公孙怀亲了亲她的嘴巴,道:“成了亲也没个正经,让我说你什么好?”

阿琅回亲他一下,道:“先前你说要让我从世上消失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自个儿活不成了所以打算把我也弄死,咱俩在黄泉路上做一对鬼夫妻?”

公孙怀被她这天马行空的想法给逗笑了,“你夫君我看上去像个短命鬼么?”

阿琅打量他道:“你瞧你的肤色,夜里行走像魑魅,嘴唇发白看着就觉得羸弱不堪……”

“夫人觉得我羸弱么?”他眯了眯双眼,声音低沉,充满魅惑。

阿琅面上一红,他那样卖力讨好她,没有强健的体魄哪能坚持那么久,她觉得自己刚才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夫人若还是怀疑,不如为夫再以实际行动证明一下?”他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勾唇一笑。

美人一笑倾心,阿琅输得一败涂地,那就干脆缴械投降,皆大欢喜。

事实证明,公孙怀体格强健,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孱弱,而且他的头风已有许久没再犯病,至于他所说的让长公主从这个世上消失的言论,其实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当年他可以瞒天过海把她从皇宫救出不被所有人知道,如今他也可以故技重施,救她脱离苦海,带她远走高飞。

只是兜兜转转回到原点,还真是有点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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