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法阵(1 / 1)

“你问我是否做过愧对阿黛拉的事?”尤利乌斯问。

“阿黛拉曾经告诉过我,”羽休道,“一次她身染瘟疫,而您甚至没有去看望她。”

“我知道那一次。”尤利乌斯道,他沉默了会儿,“那个时候是弗朗西斯八年,国王陛下尚未亲政。”

“弗朗西斯八年,”羽休忽然道,“那正是私生子之役发生的年份,您——”

“我在战场上,”尤利乌斯道,“在我背后就是王都,王都之后就是巨木城,我不能离开。”

“那为什么阿黛拉还如此——”羽休顿了顿,“对此感到不满。”

“她认为我可以任命其余的人作为统帅。”尤利乌斯道,“她生病的时候也已经接近战争尾声,但是她不懂主帅的重要性。”

“我能理解您。”羽休立刻道,几乎是急促的,他看着尤利乌斯的眼睛,道:“我不能说对您有多么的了解,但是我相信您拥有美好的心灵。”

“你当选圣子不是没有原因的。”尤利乌斯道,他笑了笑,从花瓶中拿出铁玫瑰,贴到了羽休长袍胸口的方袋里,“有过和你一样经历的人,很多最后都成了绞刑架上的死尸。”

“你从哪里的来的铁玫瑰?”第二天,当阿黛拉到达教堂的时候,第一眼便看见了长桌上用花瓶放置着的花朵,她惊异的挑挑眉,坐到了羽休的身边。

“我昨天晚上在藏书室意外遇见了公爵阁下。”羽休道,“他带来了这朵玫瑰,看我觉得这东西新鲜,便让我拿过来和伙伴们一起欣赏。”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铁玫瑰呢。”安妮道,神色带着单纯的喜悦,“每次我有幸进王宫的时候都不是铁玫瑰盛放的季节。”

“就算是盛放的季节也很难见到。”阿黛拉道,“那家伙自己做了个水晶房专门放他的宝贝玫瑰,想进去的人都得经过他的同意。”

“公爵阁下和你可以进去吗?”安妮好奇的问。

“我可不管他的禁令,而我父亲对这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兴趣。”阿黛拉道,她拿起了铁玫瑰,和自己的视线持平着看了会儿,道:“这花距摘下来该有接近三天了,都快锈一半了。”

“是的,”羽休道,“公爵说这花是从王都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是应该有三天了。”

阿黛拉看向羽休:“为什么他要送花给你?”

“我说过了啊。”羽休道,他笑了笑,“他见我觉得这东西新鲜,就给了我。”

“他还说了什么吗?”阿黛拉问。

“没。”羽休道,“他只是去藏书室找书。”

“带着花瓶?”

“那支花别在他的胸前。”羽休道,“阿黛拉,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阿黛拉道,“我只是——”

阿黛拉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她感到自己为羽休担忧,因为她总觉得父亲已经知道了她中意的对象便是羽休,送给羽休铁玫瑰这件事应当有什么含义,她却不明白。但是那其中又夹杂了些嫉妒的感觉在内——父亲问过她是否要铁玫瑰,她避开了这个话题,因为实在厌恶听到弗朗西斯的消息而心中又为安妮收到的信而心里着急。但是看见父亲竟就这样将铁玫瑰送给了羽休,他认识的不到半个月的少年,这让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我还带来了别的消息。”阿黛拉道,避开了这个话题,想起了为此而来却被铁玫瑰给引开心神的目的——“父亲告诉我证人已经找好了。”

“什么?”羽休站了起来,“谁?”

“就是原来在村庄和你父母相熟的人。”阿黛拉道,“他们的确被诬陷你的人收买,可是能被一个人收买的家伙当然也能对第二个人屈膝。我们派去的人撬开了他们的嘴,我们刚刚到的时候教廷的人就来了——万幸他们来迟了,现在那些家伙在被送来城堡的路上。”

“我——”羽休道,“谢谢你,阿黛拉,也请代我感谢公爵,他对我的帮助实在是慷慨。”

“我会的。”阿黛拉道,“他看起来相当的喜欢你。”虽然对此抱有怀疑,但是阿黛拉不得不从表象这样推断,“这朵铁玫瑰是弗朗西斯送给他的礼物。”

——

“你们找到了什么?”尤利乌斯问房间里的男人。

男人穿着和普通侍卫无二的服饰,样子看起来也平平无奇,他的手上拿着份图纸,朝尤利乌斯鞠躬后便将图纸递了上去。

他是曾经尤利乌斯辖下间谍中的一名,尤利乌斯成为摄政公爵后不久便命人中盛夏城宫廷建立情报所,专为监视那些并不安分的贵族,弗朗西斯年幼继位又有一个自称正统的私生子兄弟,宫廷上下人心浮动,他不得不随时关注着那些有可能威胁到王位的人的动态。在弗朗西斯亲政之后他将最得力的人留在了盛夏城效命弗朗西斯,而带了几个对他来说值得信赖的人回到风暴城继续为他效力。尤利乌斯虽然已经不是摄政公爵,可是他带领的变革得罪的权贵不少,尤其是教廷一众,不得不防。

“烧毁的教堂。”男人道,“残垣断壁。”

“然后呢?”尤利乌斯展开图纸,那是一副素描图,用黑铅笔绘制,看得出来作画的人站在已成废墟的教堂门口,正对着曾经是讲坛的位置,而本因杂草丛生的教堂内部非常平整,因当是有人除去了杂草,在图中,尤利乌斯清楚的看见丛生的草间有些空隙,而那些空隙正好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图案。

“我们发现教堂内部有不寻常之处。”男人道,“杂草本因覆盖所有的地方,但有些土地寸草不生,我们清除了表面过长的杂草,发现那些寸草不生的土地连成了一个图案。”

“这看起来像是个法阵。”尤利乌斯道。

“异教的法阵。”男人补充。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尤利乌斯抬头问男人。

“我们不知道。”男人道,“我们询问了很多人,博览群书的智者,监狱里的异教徒,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猜想也许之前在村子里屠杀的人便是异教徒,是他们做了这个图案。”

行了吧你,尤利乌斯心想,在村子里屠杀的是教廷的人,完全是异教徒的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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