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湖：“……”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几只小鬼亲口承认还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你们追星就能随随便便白嫖酒店房间？”
也幸好是他碰上，若是别的普通人，连房间被一群小鬼白嫖，自己还被指指点点都不知道。
女鬼a怯怯地举起手，委屈咬着下唇：“大人，我们也不想白嫖，也想为齐萌萌弟弟花钱冲销量刷热度跟黑子们大战三百回合……但、但这不是情况不允许嘛……我们也不想的。”
说着，其他小鬼也露出相似的委屈表情。
他们不想白嫖房间，但他们是鬼啊，怎么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掏掏口袋，只有通货膨胀到擦屁股都嫌粗糙的冥币，估计前台也不收这个钱。
公良湖：“……”
这些小鬼的理由的确无懈可击。
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想着如何处理这些小鬼，突然想起他们口中的齐萌萌就是齐曹明。
琉璃色眸子多了些许异色。
他用聊天一样平静的口吻询问几只追星小鬼。
“你们追星过程有没有使用不正当的手段？例如侵犯他人隐私、私闯目标房间？”
诸如偷看沐浴如厕、动手动脚的内容，他没好意思提。
孤魂野鬼进入居民宅地会有一定限制，一般情况下无法强闯，但诸如酒店旅馆这种人流大、气息驳杂的公众地方，这些孤魂野鬼是百无禁忌的。
尽管他问这话的时候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一众小鬼还是嗅到危险气息。
下意识挺直腰杆，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差三指向天发誓。
女鬼a将胸脯拍得啪啪直响，豪气干云地保证。
“没有没有，绝对不可能有！我们都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中四年大学的素质鬼，文明追星的真爱粉，不是那种没有道德不知分寸的私生粉，不干那种没素质没教养的事情。”
自称男妈妈的男鬼a也说：“对对对——一旦发现有粉丝僭越骚扰萌萌，我们还会去警告。”
他们还自发组织巡逻。
严防死守，杜绝一切可疑的私生鬼骚扰偶像。
男鬼b说：“警告也不行就开除粉籍！”
女鬼f紧跟着说：“开除粉籍还不行的话就只能活撕了……呜呜呜！”
还未说完就被最近的同伙死死捂住嘴巴。
其他鬼这会儿就想活撕了她。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大家都是法治社会下长大的鬼，讲文明懂礼貌守法律，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坚决不给齐萌萌抹黑。当着阴曹地府大佬的面说“活撕了鬼”，这跟警察面前威胁说要杀人有什么区别？
一边捂着女鬼f一边跟公良湖讪讪傻笑，试图萌混过关。
幸好大佬耳背没听到，众鬼长舒一口气。
“听你们的意思，他在你们鬼群中间还挺受欢迎？”
小鬼们点头如捣蒜。
齐萌萌最近在鬼圈炙手可热。
当鬼不用工作养家糊口，但也没有活人的娱乐工具，每天只能无所事事地到处游荡。看活人打游戏、看电视剧是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一来二去，很容易因为某个角色粉上某个明星。
死鬼追星可比活人方便太多。
活人想要追星，要花钱冲销量，要耗费时间精力刷热度。想看偶像，要避开工作时间、耗费精力蹲守抢名额、花钱买高铁票飞机票、掏钱住旅店，最后跟其他粉丝一块儿在烈阳下头晒着，眼巴巴等偶像出来，才能远远看上一眼。
这一切，鬼粉丝通通不用。
他们能轻而易举避开明星保镖看到明星，看到明星们镜头外的真实面目。
所以鬼粉丝很容易粉上明星，也很容易脱粉，唯有表里如一才能让鬼长久喜欢。
公良湖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以后，不允许去骚扰活人。”他又补充解释，“追星也需要互相尊重。你们可以远远地关注，但不能随意去打扰他。我想你们的偶像也不希望自己在不知情情况下被鬼‘视奸’吧？”
阳间跟阴间本身就该互相独立，互不干扰，奈何小天道惹出一堆烂摊子导致大量阴魂滞留人间。阳间的活人不知道，但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他们有可能被一只或多只鬼窥探隐私。
要求不算过分，小鬼答应很痛快。
公良湖满意点头：“记住就好，你们可以走了。”
“那大人您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小鬼忙不迭想钻墙离开，生怕大佬临时变卦。
谁知——
“等等！”
果然变卦了！
众鬼的心提到嗓子眼儿，宛若等待审判的犯人。
男鬼a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大人您吩咐。”
“你们口中的齐萌萌住在哪一楼哪个房间？”
众鬼：“……”
哈？什么？
一瞬间，众鬼怀疑自己产生幻听。
公良湖斜了一眼表情微妙的小鬼：“你们不知道？”
小鬼吓得打了个激灵：“不不不，我们知道！”
忙不迭报出一串门牌号。
“好，记住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公良湖转过椅背，作势要办公的赶客姿态。
众鬼离开，隐约还能听到他们敲打“泄密”小鬼，嘴里叽叽喳喳。
“……真没想到大佬也喜欢齐萌萌……”
“……有大佬这样强大的大腿粉丝，齐萌萌在阴间能横着走了吧……”
“……那他也得死了才能享受……”
“呸呸呸！不吉利！你才英年早逝，我家萌萌长命百岁……”
十几分钟后，公良湖处理完白天的tb订单。
他喝了一口酒店提供的速热咖啡，从意见本上撕下一张纸折成纸鹤，一手掐诀丢在地上。这只纸鹤一落地便“活”了过来，舒展双翅飞上桌，叼起一串南红珠手钏飞出窗外。
“去吧，你知道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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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曹明心不在焉地看着剧本，剧本每一段他都很熟悉，但这会儿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刚刚跟经纪人闹掰又得罪手握资本的李阳和，一点儿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有一点，李阳和没说错。
娱乐圈从来不缺似他这般骤然爆红，但热度过后查无此人的明星。
他几乎能想象到刚刚有起色的事业又会遇冷，兴许还会有看不到尽头的冷藏……
正走神，被一阵咚咚咚敲窗声拉回思绪。
敲窗声？？？
二十八楼？？？
想到大桥上的私生鬼，想到公良湖也住在一家酒店，他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推开窗。
窗外飞着只纸鹤，纸鹤嘴里叼着串珠子。
它放下珠子，口中发出熟悉的男声。
“这串珠子能辟邪驱鬼，戴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