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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一下32

厉朝二十四年初,我入洛王府的第一个年头。我惹怒了厉尤戚,他罚我不许吃饭,让管家把我关起来。

我被关在了府中养着的一条獒犬的小矮房里。

出来后我没有反常情绪,兴高采烈地跟獒犬做起朋友,回回到饭点就去看望它,喂它吃食,不过显然,比起我手里那些不得味的,还是我的肉更香些。

它比较想吃我。

厉尤戚面色阴沉,“阿锦。”

我恭敬地跪在地上,大腿根疼的慌,那只獒犬今日咬到我了,“王爷。”

厉尤戚看着我渗出血的裤子,“这便是你要的?”

他连说了三个好,起身出去,我一头雾水,继续跪着。

主子没叫起来,奴怎敢动。

等我疼的视线模糊,依旧强撑着不倒,厉尤戚回来了,提着那只死了的獒犬,“我杀了,日后府里再不会有任何一只狗。”

我难以置信,心痛的很,我很喜欢这只獒犬……

还是二十四年,洛王府中美人多,美丽的婢女也多,厉尤戚从不理会这些女人,可也不遣散她们,底下人摸不清王爷的意思,便有几个大胆的婢女起了心思。

想要一跃枝头,麻雀变凤凰。

送进来那几位美人没本事,她们可是想拼一拼爬一回床。

第一个婢女相安无事,虽说也没爬上,但她们胆子已经大了,莺莺燕燕,做起了女主人的姿态,还是个婢女,却这活不干那活也不干。

可怜了我,都成了我的活。

我丝毫不敢有怨言,卖命地干着活。

晚上厉尤戚回来了,还要我去他身边当值,我饿着肚子,鞋子里都是水。

厉尤戚让婢女们退下,眉间积着战场上留下的威严和狠戾,“阿锦,伺候我用膳。”

于是我又眼观鼻鼻观心垂着眼给他布菜,厉尤戚握住我的手腕,“这是怎么了?”

我手指上一个血口子,是下午割草时不小心弄伤的。

我没回话,厉尤戚又问了一遍,我撇了撇嘴,“王爷,我可是下人,要干活的。”

我瞧见厉尤戚咬了咬牙,“我分明没有吩咐你做任何活,是你自己要做,阿锦,你纯心气我。”

我又跪下了,“小人不敢。”

厉尤戚捏着我的脸,面无表情,好一会儿道:“对着我动不动就不敢,对别人就笑的开心。”

我扬起谄媚的笑,“王爷,小人真不敢。”

厉尤戚一脸冷意地把我推开了。

过了几天,给我留剩饭剩菜的婢女被厉尤戚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前一刻我还跟她嬉嬉笑笑,现在去,我只能看见她血肉模糊的尸体了。

我瞪着厉尤戚,气急了,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厉尤戚见我这模样,却愉悦了,摩挲着我的下巴和脖颈,“她把那等东西给你吃,我乱棍打死已是开恩。”

我不看他,皮笑肉不笑,“王爷,我自小吃那等东西长大。”

厉尤戚捏紧了我的下巴,“她是细作,给我下过毒,你敢吃她的东西,现在还为她对我闹脾气?”

“小人自是不敢。”

厉朝二十六年,厉尤烨被废太子一年,皇帝身子越来越差,争储暗流涌动。涂山钰失了宠,且他知道的太多,厉尤烨要杀他。

他逃了出来,找到我,“哥哥,你救救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想活下去,我太想活下去了。”

我摸着涂山钰的发顶,他的头发比我柔顺许多,离近了看,皮肤也细腻,即便是逃命,也是漂亮的。

气质脱俗。

一点也没有当年跟在我后面饿的半死不活的小鬼的影子了。

我说:“我怎么救你?”

涂山钰哭了出来,像小时候那样,豆大的眼泪往下掉,叫着我哥哥,“我太想活下去了……”

与那日他用最后的铜钱买了个菜包子一样的情景啊。

我嫌弃地骂他,“哭成什么鬼样子了,没出息。”

接着又笑,逗他,开开心心的,果断接过了他递来的毒药,让他做我,我做他。

然后我就被挑了咽喉,没有毒发身亡,死的丑陋无比。

我陷在久远的回忆中,好像流了很多眼泪,有一双手抱着我,温温热热的,从受伤的额头开始,一点点轻柔耐心的抚慰,他没有不抱起我,他看见我受伤了。

知道地上凉。

只是要我放下全身的尖刺,才抱起细碎的我,一次性,从头到脚拼全实。

现实里尤戚的声音毫无痕迹地融入进去,让我听到他说话,“阿锦,我从未认错过你,只是我不知,你还有个与你容貌相似的弟弟。”

历朝四年,寒冬,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我六天没吃一口东西,躺在街头快要咽气。天渐明时,街头出来了摆摊的人,我闻着那味儿,又精神抖擞,觉得还能活着。

那卖包子的大婶是软心肠,她会在我真的撑不下去的时候喂我吃的。我舔了舔嘴唇。

又冷又饿,意识模糊,只凭着浅浅的呼吸,闻着饭菜的香味,苟延残喘。

忽然不知道是谁,站在了我面前,手里是一屉刚出笼的包子,少年单腿跪在地上,冷着脸往我嘴里硬塞包子。

汁水滚烫,我却咽的大口极了,恨不得把少年的手也咬了吃进肚里。

我吃了两个,不吃了,还是没力气说话,但我眼睛睁得很大,少年把包子往我嘴上按,我死死咬着舌头不张嘴,这要是吃了,涂山钰可就饿死了。

我留给他的干粮昨天应该已经吃完了。

少年也是不嫌弃,直接抠开我的嘴强硬地往里面塞,直把一屉笼包都塞完,他才起身。

我躺在地上,身体僵硬,许久,我仰起脖子,朝少年走的方向看,那里什么也没了。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那是厉尤戚,是十一岁的厉尤戚,那天早晨是他去随军的日子。

涂山钰知道如何做我,他有这一屉笼包的秘密,用这个秘密交换,他会继续在厉尤戚怀里做个舒服的娈宠。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我很贱,是个贱骨头,我见不得好的,也不敢见好的,见了好的,若是又没了呢,跌得太快了,我承受不起。

我只想做个恶人,没有人正眼看我,没有人疼我爱我,这便是好的。

可我心脏下面的东西,冲破了堤坝,蜂拥而出,往事桩桩件件,都是我自欺欺人,自我麻痹,我骗着自己,我是恶狗,我不当好人。

就连腿上的肉,也是我自己给自己设的围墙,围墙外面,是我一直咬牙认定的厉尤戚割了我的腿肉,围墙里,才是真相。

不是厉尤戚,是闯入府中的刺客。

我给自己织的网太大太重,从六岁时便开始,一边走,一边织,入了地府,我还在织,直到现在。

尤戚是个阴谋家,他很阴险,他趁着我两世来第一次醉酒,先是重重掀开我的棺材板,接着又一层层撕掉我的网。

让我不得不面对自己。

都是假的,我牙尖嘴利,一条疯狗,厉尤戚的不好,都是我强行找出来的,死死刻在脑海里,那便是雷池。永不能入雷池。

入了雷池,要炸的粉碎。

尤戚在温柔地亲我,亲我的伤口,手指,颈间的痣,他把我的手放在他胸口处。

我泪落的更多,地府里,不是我要等他毒发身亡被我带下来而死,我是要等他寿终正寝。孟婆汤,不是鬼差撒了,是我含在嘴里,只吞了小半碗。

我连自己都骗。

我知道我是怎么了,这一世,我不想当恶狗了,两世的牵扯,我想试一试,我不甘心了。

我也想离尤戚近些,明明都两世了,为什么我还离他那么远,难道这一世,我们还是毫无瓜葛吗。

我不是惹人嫌的讨厌鬼,我只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活得低贱而卑微。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世的王爷也不会爱人,只是一味的偏执,这一世他在漫长的、涂山没有恢复记忆的时间里改啦

感谢吱吱不是喳喳的地雷,非常感谢mua!(*╯3╰)

鞠躬,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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