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混蛋(1 / 1)

秦斯焕勾着他肩带着他往外走。

路止皱起眉头,脑袋往旁边偏了下,躲开那道往他耳朵里钻的热气,没好气儿:“叔叔,我还有三天考试,没时间跟你闹。”

“不耽误你多长时间,陪叔叔过个生日。”秦斯焕笑了下,手在少年耳廓上刮了刮,话里的姿态放的很低,不易察觉的带了几分请求。

路止没听出来,只觉得莫名心烦。

直到上车,坐进副驾驶,他都有点不太情愿,抬起头问他:“今天真的是您生日?”

秦斯焕踩下油门,手搭在方向盘上,闻言啧了一声,转眸,“你这小孩儿怎么就是不信叔叔呢?”他言之铿锵:“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路止:“……”

路止无话可说。

秦斯焕这狗东西骗他的事儿还少?

早上十点多钟,路上车子不多,路止按下车窗,偏着脑袋看着外面的绿化带,热风一阵一阵吹进车里。

没有吹散他心底的烦躁,反而更加郁燥。

“复习的怎么样了?”在一边开车的男人单手解开衬衣领口几颗扣子,按下车窗上升键,关上了路止那侧的窗,开了空调。

制冷的风呼呼吹,挡风玻璃上很快结起一层薄薄水汽。

路止把座椅往后调,躺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盯着秦斯焕敞开的领口,轻轻勾了勾唇:“还行。”

红灯。

车子停下。

夏季炽热的阳光隔着一层玻璃照在脸上,空调发出响声,路止的心无端静下来。

“嗳,叔叔,你这都三十了吧?”他舔了下唇,语气纯良,桃花眼尾微翘,带了点儿狡黠。

秦斯焕轻轻嗯了一声,瞥他:“怎么?”

路止指尖在膝盖上敲了几下,故意拖长声音,满是遗憾:“也没怎么,就是觉得,叔叔您有点儿老——”

秦斯焕眉心皱了下。

第一次被人说老。

还是被路止这么个小宝贝说。

他不太高兴,连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都捏紧。

但在这么个小宝贝儿面前,不想表现出来。他嗯一声,温温吞吞,咬字很轻,尾音带着嘲弄:“的确是不太年轻。”

少年吊儿郎当的靠在副驾驶座上,玩味的声音又响起:“要是我,哪儿好意思过三十岁生日啊?这不就摆明了跟人说我老了么。”

秦斯焕下颌线绷的很紧,冷硬的侧脸线条更显锋利,咬紧了牙根没搭理路止。

车子开到秦斯焕住的公寓楼下。

他下车,把车钥匙放进裤兜,走过去正准备给路止拉开车门,少年已经先一步从车上下来。

他身上的睡衣是小熊维/尼的,短袖,五分裤,露出白皙匀称的小腿,脚上踩着人字拖,脚趾嚣张的翘着。头顶的黑发翘起几根,倔强的迎风直立。

秦斯焕心里的火一下就被浇灭了。

他走在前面,沉声道:“陪叔叔吃顿饭,吃完送你回家复习。”

看也没看路止一眼。

路止鼓起脸颊,姿态懒散的跟在他身后,上电梯,也没看他按的层数,到了就跟在他后面出去。

秦斯焕住的公寓很大,黑白色调,家具都很少,地面上铺的瓷砖干净的反光。

路止一进门,就歪倒在沙发上,人字拖搭在脚趾上一晃一晃的,“叔叔,现在吃饭?昂?”

秦斯焕简直被他这副态度气笑。

这小孩儿还生气,连话也不肯跟他好好讲一句。

他好脾气的说:“还得等会儿,叔叔做饭给你吃。”

说着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的冷气飘出来,在空气中凝成薄雾。

路止歪头,眼睛睨着他,吹声口哨,笑:“叔叔,您做的饭,能吃吗?”

秦斯焕把菜从冰箱里拿出来,把衬衣袖口卷上几圈,卷到手肘,在腰上围了块蓝色围裙,逆光站在厨房前,“能吃,毒不死人。”

路止抬脚把人字拖甩了,光脚踩在瓷砖上,扬着下巴朝他走过去,屁股往餐桌上那么一坐,双手抱臂,开始挑三拣四。

男人先是洗了刀,而后在流理台上理菜。他手臂上肌肉结实,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看着十分有男子气概,路止蹙起眉尖,盯着自己冷白的手臂,他手臂上的肌肉没秦斯焕明显。

他哼一声:“喂。”

男人切菜的动作停下,自然而然的问了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回头,见路止光脚踩在餐桌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半边脸颊鼓起,跟个讨糖吃的小孩儿。

他无声吞咽口水,盯着少年敞开的领口看几秒,移开视线。

继续切菜。

秦斯焕常年独身居住,练了一手好厨艺,只可惜平时懒得下厨,再加上公司里的事情也忙,也没什么时间。

路止斜着眼,嘟囔:“秦叔叔,您说您怎么这么娘啊?君子远庖厨听过没?嗯哼?”

菜刀在砧板上一下一下的敲,很快菜就切好。

秦斯焕皱下眉,耐心解释:“君子远庖厨是孟子劝诫齐宣王实行仁术。”顿了下,问:“宝贝,你语文真的复习好了?”

路止舌头抵了下牙根,不想跟他说话。

手托着下巴,睁着眼睛无聊的看秦斯焕炒菜。

围裙系在腰上,白衬衣隐约透出些汗,黏在后背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屁股很翘,黑色西裤拉扯出一条大长腿,围裙在腰后打了个蝴蝶结。

路止转了转眼珠,咬唇。

娘死了。

鼻尖闻到混合着香辣爆炒的辛辣香味,他盯着秦斯焕不断动着的屁股,出了神。

在梦里,好像没这么翘?

“吃饭。”男人低低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

路止耳根蹿红,慌乱间差点从餐桌上摔下去,秦斯焕手臂揽住了他的腰,把他带进自己怀里,无奈又温柔:“宝贝,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路止看着横在自己腰上的那截小麦色手臂,脑子里又浮现出许多莫名其妙的画面。

艹啊。

他挣开,几乎暴躁的打了一下他的手臂:“你他妈离老子远点!”

他一个钢铁又正又直的真男人,为什么总是想着跟秦斯焕这种死/基佬上床???!!!

男人动作僵了僵,站在餐桌边,没动。

眉眼间隐约的戾气,黑眸沉着,将那种将少年吞之入腹的黑暗念头压抑。

路止像一只被抢了骨头的小狗,胸腔剧烈起伏,看着摆在桌上的菜,一挥手,直接把满桌的菜全挥到地上:“谁他妈要跟你一起吃饭了!你别自作多情了!”

餐盘碎在地上,做好的菜软趴趴的躺在瓷砖上,汤汁溅了满地,路止光着脚,走动时有瓷片刺进脚掌心。

白瓷砖上留下血痕。

他怒气冲冲,桃花眸里升起雾气:“你个死基佬滚远点好不好!别说我直的,不喜欢你这种!就算我他妈真弯,也不会看上你!”

秦斯焕闭了闭眼,抬起手,掌根压着眼皮,心口被什么东西攥紧,喘不过气来。

路止半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喘了几口气,继续指着他骂:“您好歹比我大十二岁,要点脸行不行?”

漫长沉寂。

只有少年不断喘气的声音。

半晌,秦斯焕移开手臂,盯着瓷砖上的血痕看了会儿,冷冷勾唇,赞他:“口才不错。”

路止小鹿一样澄澈的桃花眼里往外泛着水,不肯服输的盯着他。

秦斯焕没看他,捞起手机给乔定打了个电话。

过了会儿,他眉眼近乎僵硬,走到路止身边,问他:“送你回去?”

路止别开眼。

秦斯焕弯下腰,肩膀抵着他腹部,轻轻松松将他拦腰扛在肩上,直起身,不容反驳的语气:“让乔定送你去医院,再回家。”

男人的声音刻意压着,表面平静着,能听出里面汹涌的情绪。

路止听着,莫名想哭。

委屈极了。

他以前多尊敬秦斯焕,真心拿他当叔叔。可这个叔叔却说喜欢他,还把他睡了。

他不出声,秦斯焕抬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下,教训小孩儿似的:“闹够了?”

路止拼命眨着眼睛,忍者不哭出来,可眼睛却还是越来越湿。

秦斯焕另一只手臂揽着他腿弯,肩膀往下降了点儿,让路止胳膊勾住他肩,公主抱的姿势,把他抱在怀里。

“哭什么。”他不耐烦地,俯下身,动作温柔,吻干了他脸上的泪珠子。

路止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双眸赤红的瞪着他,骂了句:“你混蛋。”

秦斯焕低声笑了下,冷冷勾唇,声音却很柔:“啧。”

——

把他送上车,秦斯焕就离开了。

乔定坐在驾驶座上,不断地给路止扯纸巾让他擦眼泪,一边还骂着自家秦总:“秦总这做的什么事儿啊!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吓人,过个生日而已,非得拉着路少您一起。哎呦我的妈耶!路少您又单纯,居然被秦总吓成这样?”

路止没哭了,脚踝搭在驾驶座靠椅上,“您家秦总是有点吓人。”

不单单是吓人,可能脑子还有点儿毛病。

他话都说成那样儿了,秦斯焕这人居然还能心平气和的把他送上车而不是选择跟他爸一样抽死他。

这就很神奇很不科学了。

“不过啊,路少,您稍微体谅一下我们秦总。”去医院的路上,乔定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我们秦总小时候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秦董从来不给他过生日,夫人也不怎么管秦总。”

路止脚踝动了下,翘着二郎腿,手支着脑袋,称奇:“您家秦总这么可怜啊?”

乔定抹了把眼泪:“路少,秦总真的很喜欢您。他以前都不过生日的,习惯了这样儿,这次回国,为了您的事儿,都……哎!”他叹气:“总之,秦总还没跟别人一起过过生日呢!”

……

路止盯着脚背上缠着的一圈纱布发呆,熟练于心的数学练习册放在手边,他一个字母也看不进去。

乔定的话一遍一遍在他脑海中回放。

“秦董从来不给他过生日。”

天色昏暗,临近傍晚,夜色浅浅蔓延开,练习册上的字迹看不清晰。

路止找到手机里的通话记录第一条,回拨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

那边没说话,只有轻轻呼吸声。

他砸吧下嘴,吊儿郎当的笑了:“叔叔。”

“……”

没人应。

路止偏着头,问他:“我给您过个生日吧?您别生我气,我一小屁孩儿,啥都不懂。啊?”

秦斯焕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路止。”

“那就这样儿啊!”路止套了件外套,把手机夹在脸和肩之间,放软了语气:“叔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次呗?我保证以后不这样儿了。”

十分没诚意的话。

秦斯焕冷笑了声,“哦?”

路止看了眼时间:“您还在家吧?我现在过去您那边?”

这次连呼吸声都没了。

路止看了眼手机。

秦斯焕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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