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焕请的老师授课很厉害,能把复杂的东西讲的生动有趣。路止很久没有上过这么让人沉浸在其中的课。
为了数学竞赛，即使再不情愿，路止依旧每周都去秦斯焕办公室做试卷。
他数学成绩也提升的很快,数学小测时经常能考到一百四十五分以上。这导致原本就对他又爱又恨的数学老师看他的眼神越发的慈爱，路止都不好意思在数学课上睡觉。
沥市高中生数学竞赛在十二月份,期末考试前一个月。
初冬天气入了寒,路止也换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出门前也会记得带上帽子手套。数学竞赛那天,沥市下起了小雪，路孟晟开车送路止去少年宫。
临行前路孟晟如一个送儿子上战场的老父亲一般，叮嘱路止：“儿子，好好考试,给老爸拿个第一名！”
路止头上带着厚厚的帽子，小雪飘下来，落在他睫毛上,没一会儿就融化掉。他想到这段时间练习的的确很认真，也有信心拿个奖，便点点头：“嗯！”
“不是第一也没事儿，能参加竞赛就已经很厉害了。”路孟晟怕给路止太大压力,连忙补充说：“认真考就行,结果咋样都无所谓！”
离考试开始只有半个小时,少年宫里的广播已经开始播报，路孟晟和路止说了几句话后,就让路止快进去考试：“放松点儿，不要紧张。”
“爸，你别太担心，你儿子你还不放心？”路止转身,顺着人流往少年宫里走。
他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后，路孟晟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路止压力也挺大的，晚上在家里都会熬夜写试卷。路瑶还天天在他耳边念叨着，哪个学校的高中生，因为学习压力自杀了。
路孟晟提心吊胆，既希望儿子考得好，却又怕儿子压力大想不开。好在今天就能考完，考完了他就带着他儿子去吃大餐！
他正想着，身边忽然响起一道男声：“孟晟哥，你怎么在这儿？”
路孟晟扭了扭脖子，瞧见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的秦斯焕。这个秦斯焕阴险狡诈，黑心肝，路孟晟不欲和他多言，随口说：“我送我家崽子来考试。”
秦斯焕恍然大悟般：“今天小止考试啊？我都不知道。刚巧来这边办点事儿，居然遇到孟晟哥了，还真是巧的很。要不咱俩去找个地方坐坐？喝喝酒聊聊天儿？”
乔定跟在身后，听得脚趾都快尴尬出三室二厅一浴室了！难道不是您知道了今天路止考试巴巴的跑来看的吗？！做作！没人比他老板更做作了！
他没说是路止，秦斯焕就自己猜到了。
路孟晟心生疑惑，可还是完全不想搭理他！要不是因为生意上还有往来，他不得不给秦斯焕三分面子，不然此刻，他绝对见了秦斯焕扭头就走！
“路路两个小时就考完了，我等他出来。”路孟晟说：“孩子出来见不着人，心里会着急。”
“也是。”秦斯焕应了一声：“孟晟哥公司里应该挺忙的吧？正好我闲，要不我帮你在这儿等着，接小止回去？”
路孟晟眼珠子觑了他一眼。大冷的天儿，秦斯焕就穿了件单薄的黑色大衣，也不知道装的什么逼。路孟晟在心底嗤了一声，碍于面子，他没有直白的拒绝，而是道：“路止那小崽子贼娇气，麻烦秦总也不太好，还是我在这儿等我儿子吧。”
“哪里哪里，孟晟哥这说的什么话？”秦斯焕打太极似的，慢条斯理道：“小止天真浪漫，我也很喜欢他。接他是应该的。”
路孟晟：“！”
我喜欢你大爷！他儿子也不小了，都十六了！秦斯焕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说这种话！果然人的脸皮是没有下限的。
“秦总说笑了，犬子顽劣，哪里就天真浪漫了？”路孟晟不知道秦斯焕又在给他挖什么坑等着他跳，讽道：“您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而已。”
“诶，孟晟哥，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也不过是比小止大了十二岁而已，也算是同龄人，哪有什么计较不计较的。”秦斯焕说，“我给小止准备了礼物，等他考完就送给他，既然碰见孟晟哥了，那就先交给您吧，您帮我转交给他。我这事情也忙完了，该回去了。”
秦斯焕从兜里拿出一个扁平的盒子，递给路孟晟。
路孟晟咳了声，巴不得他走：“好，秦总慢走。”
等秦斯焕走了，路孟晟才打量起掌心里的小盒子。
黑色的盒子放在手掌心，大约占了三分之一掌心的大小，路孟晟不由得好奇起来。想到秦斯焕平时阴险的作风，他陡然升起几分警觉。
不会是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吧！
路孟晟把盒子打开，眼睛似乎都被刺痛了一瞬。
是一条血红色的水晶链子，水晶透明，放在丝绒盒子里像是鲜血。
手链吗？
路孟晟不明白为什么要送他儿子这种小饰品，他手捏着手链的一颗水晶，把链子拎起来。他在手上比划了下，大小刚好可以圈住他手腕。
路孟晟鄙夷的嗤了一声。
真娘！
难怪这人平时作风就阴沉沉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躲在角落里的乔定瞥见了，更不明白了：“您为什么要送路少手链？”关键是这手链是只有女孩子才喜欢戴的啊！
秦斯焕靠在树干上，他指间夹了一支烟，闻言手指在烟身上弹了弹，把那点儿烟灰弹烬，“不是手链。”
乔定：“？”
你当我瞎吗？！那不是手链是啥玩意儿！那就是手链啊！！！
秦斯焕把烟咬在唇间，吸了一口，弯唇垂眸，咬着烟说：“是脚链。”
路止手腕比其他男生要细一些，那链子戴在腕上绝对戴不上。
可他脚踝却纤细。
秦斯焕之前给路止在膝弯上药时，手掌掐过他脚踝。就那么细细的一把，捏着像是能拧断。
他起初握着的时候没什么想法，后来渐渐回过味儿来，想起自己梦境里路止脚上带着的铁链。
那样漂亮的脚踝，戴上血色的水晶链子，肯定很好看。
秦斯焕仿佛可以看见路止戴上链子后，脚踝的模样。
白的像玉的脚踝，红的似血的水晶链子，还有路止哭起来就会水汪汪的一双桃花眸。
他心尖似乎都颤了颤。
乔定惊悚了：“！”
他好端端的给人家小孩儿送脚链干嘛！有病吗？！
乔定咽着口水，小心翼翼的揣摩自家老板的心思：“您为什么给路少送脚链？”
宠物才戴链子，可路止是人，带个脚链干嘛？
乔定在此刻才发觉，他家老板的确不是个正常的人。谁会给喜欢的人送链子？这是把人当玩.物，还是当宝贝呢？
“戴着好看。”秦斯焕如是道。
***
路止考完出考场，一眼就看见了在车边等他的路孟晟，写试卷时手套摘下来了，路止朝手心里哈了口气，小跑过去，一把拍在路孟晟肩上：“爸！”
路孟晟正在看手机，被他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儿摔地上，他捂着胸口：“哎哟！你能别这么咋咋呼呼的吗？考得怎么样？卷子难不难？能得第一吗？”
“不知道。”路止拉开车门：“卷子也就那样儿，但是我没做完，也不知道其他人做的怎么样，嗯……倒数第二题我不会，就空着了。”
路孟晟叹了口气，坐上车，安慰他：“没事儿，是爸没把你生聪明，不过也没关系，能考个大学就行了！”
“……嗯。”路止心累的抚了抚额，手肘搭在窗沿，侧头看向窗外。
能别这么鄙视你儿子的智商吗？！
车还没开，路孟晟给路止一个黑色的盒子，“秦斯焕给你的，说是礼物。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给你送个娘唧唧的手链，简直是有病。”
路止把盒子打开，看见了里面的手链。
手链是用正红色的水晶串联成的，每颗水晶都近乎透明，细细看，还能看见水晶里面的图样。有的是一朵花儿，也有的像是一颗心。
路止心想，这手链还挺好看。
他把手链拿出来，想戴在手腕上试试。可戴上去才发现链子太大了。他手腕有些过于细，戴不上，带着就会垂下来。
路止撇撇嘴。
秦叔叔送他东西还真是不走心，送了个这么好看的链子，偏偏送大了。
“太大了。”他想了下，说：“我戴不上，给瑶瑶玩儿吧。”
路孟晟也懒得管，“随你，不过我看这链子很贵，别让路瑶玩坏了，以后还能卖个二手的给别人。”
路止竖起大拇指：“您还真是会搞钱。”顿了下，他又觉得不太好：“可是这是秦叔叔送我的，卖了不好吧。算了，我还是自己留着吧。”
路止把盒子随手放在车上，没多久就忘了这链子。
期末考试之后，数学竞赛的成绩也出来了。
路止得了一等奖，成绩在全市第二。路孟晟高兴坏了，给他买了一堆新衣服，又给了一堆零花钱：“儿子！你争点儿气，考个清华！”
路止打哈哈带过，考完之后就是寒假，他只想在家里好好玩儿，没心思学习。
在家里宅了十几天，就到了除夕晚上。
***
除夕那天沥市大街小巷充满了年味儿，家家户户贴新对子，挂红灯笼。
秦斯焕也回家吃年夜饭。他一年到头鲜少在家，大多数时候都在外头。
席间，秦铭再次提起让秦斯焕结婚的事儿：“你都快三十了，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着急，到了快四十才得的你，现在年纪大了才知道早点儿有个孩子的好处。”
秦斯焕抬喝了口酒，“爸，我不喜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