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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一寸心(二十三)(1 / 1)

一切躁动与疯狂都在云遇的笛声中安静下来。

巨蛇喘着粗气,浑浊的竖瞳里,终于恢复了清明。

云遇淡淡地看了凑到她身旁的云遥一眼,眼里意味深长:“不是去找人么?怎么找到药庐来了?”

云遥别扭着低下头的时候,她又看了看白玉堂,心里对这个男人更加看不上了。

她几步走到钟闻面前,手指挽了个花,便见有清清浅浅的光从她指尖迸出,没入到巨蛇身上。

不消片刻,它终于恢复成人的模样。

云遥抻着脖子看向那个瘫在地上的男人,抿了抿唇,有些心虚。

云遇拿笛子敲了敲他,叹了一口气:“带我去看看吧。”

钟闻只是转了转瞳孔。

“兴许我能有办法,”药庐早已毁成废墟,云遇扫了眼,“左右都这个样子了,不妨一试。”

他的目光落在云遇身上,手按住胸口,费力地撑起身,反问道:“我要你的命,你却愿意帮我?”

“这是有条件的。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钟闻点头,云遇弯下腰,凑近他耳畔,“你是从极南之地来的么?”

钟闻有一瞬惊愕地睁大了眸子,却没反驳。

云遇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提到那个地方,她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心脏狂跳不止,犹豫半晌才问:“那年极南之地大妖作乱,有一位天神奉命去平乱,你见过他么?”

她问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波澜不惊终于被撕裂开来,就像冰山露出融化的一角,钟闻终于在她眼里看见了害怕。

哪怕那天他要杀她,她孤立无援,都没露出半分怕意。

他约莫着明白了为何她们姐妹放着好好的天上不呆,跑来人间受苦了。

“三山正神?”他笑了笑,“我见过的。”

云遇腿一软,眼前猛地一花,险些直接跪下。

钟闻拉了她一把,顺势站起来,将她带向冰室:“若你真能救阿映,钟某必定将一切相告。”

云遥方才见云遇凑进他耳畔,即便心里想着:我不听我不听,姐姐做事自有她的考量,可身体还是很诚实——她悄悄捏了个诀,把耳朵凑了过去。

当“三山正神”四个字一字不落地进了她的耳朵时,她有一瞬的恍惚——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下一刻,她眼眶就湿了。

她侧过身,悄悄抹了一把眼睛,想,若奚映的尸身真是坏在她手上,大不了就把自己的赔她,若是真能换来姐夫的消息,她死了也值得了。

这一个两个奇怪非常,白玉堂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皱起了眉头,却还是跟上了钟闻。

奚映的尸身腐烂地更快了,许是云遥推开冰棺盖的缘故。钟闻刀锋一样的目光落在云遥身上时,白玉堂微微错开一步,把云遥挡在了身后。

云遇问出了他们每个人都很想问的问题:“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你还留着她的尸身作什么?还要这般保护?”

钟闻没答,只将手放在奚映的面颊上,帮她捋了捋方才被狂风弄乱的头发。良久,他才道:“她死了那么多年,可不也是一直没投胎么?”

云遥讶然地问:“你知道阿盈就是她?”

钟闻默认。

“那夜你怎么不认她?”云遥更迷糊了,“慢着,她记忆全失,莫非也是你动的手脚?”

只有忘了过去,她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这话在钟闻脑海里过了千百遍,然而他只是点点头,再一次承认。

云遥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她用胳膊碰了碰白玉堂,正要问,却见姐姐一脸了然地看了奚映一眼,招呼云遥过去:“小遥,你过来。”

云遥只得吞下了嗓子眼里的询问。

白玉堂正要跟上,被云遇眼风一扫,半点不留情地呵斥道:“你别过来。凡夫俗子,□□凡胎。”

“……”白玉堂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云遥姐姐,云遥姐姐……

“这些黑气,你化得开么?”云遇小心翼翼地问,见云遥点头,又不放心地嘱咐,“化不开也别勉强。”

“放心吧。”云遥掌心凝起一团光,自奚映面颊缓缓向下游移。光团自开始碰到黑气时,便有一阵阵水滴到热锅盖上时发生的滋滋响声。

难化,却也并非化不开。

云遇试净云遥额间滑落的汗,不解地问钟闻:“这些煞气在她身上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怎么不帮她化开呢?”

“若我能,怎么会去找你们呢?”钟闻苦笑着,“我与它们同源,要我布下煞气可以,化是化不开的。”

咦,原来我这么厉害了。云遥听着,一边分神地想,忍不住自得起来。

“需得找与它们相冲之物,比如,世间至纯至净的瑶池灵物,再比如——”他深深地看了云遥一眼,“传闻第三重天有一片莲池,天生天养,又由凤凰一族照料,精纯非常。”

哦,原来是恰巧与它相冲。云遥气愤地琢磨过味,原来钟闻想借她们的修为,是因了这个。

云遇低低地笑了声,说不上是感叹,还是别的什么:“那真是巧。第三重天几千年来便也只有我们两个化了形,而瑶池至今未有。”

钟闻不再开口,神色紧张地盯着云遥手上的动作。

云遇暗自琢磨片刻,又开口问道:“阿盈没去投胎,是因,她根本无法投胎么?”

钟闻神色晦暗地看着奚映,沉默许久,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呀?”云遥百忙之中问出一句,丝毫没注意到钟闻差到能吃人的脸色。

那似乎是他很不愿意回忆的往事,他垂下眼,又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音色低哑:“那年极南之地妖怪内乱,三山正神率三千天兵下凡平乱。”

云遥手腕一个不稳,便被黑气灼出一道血痕。血滴在冰棺上,划出长长的一道。

云遇盯着那滴血,直到它没入冰棺,咬住了唇:“两方几乎是同归于尽,三千天兵尽数折损,极南之地尸殍遍野,血流成河。”

“可也有漏网之鱼,比如我。”他终于平静下来,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我到人间之时,伤重难行,所幸遇到一双医者夫妇。他们夫妇不惧怕我是一只妖,竭尽所能救我,还教我怎么做一个人。”

“他们膝下有一个小女儿,取名‘盈’。”

“我本以为未来的日子便这么过了,直到阿盈六岁时,她独自跑出去玩,却一日一夜未归。”他顿了顿,握紧了拳头,“我去寻她,但……但她那时,只余出的气了。她脖颈间有三道一寸长的利爪伤口,浑身血几乎被吸干。这手笔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打伤了来缉鬼的阴差,用法术救了阿盈一命。待把她带回家时,却见……”他似乎再也回忆不下去,手狠狠地砸在冰棺上,冰棺应声而裂,而他的手渗出了血,“家里满地的血,骨骼内脏散落满地,内屋躺着一个人。”

“极南之地还有漏网的?”这回却是白玉堂问的。

他一直不出声,却是在心里将一切捋顺一遍。

当局者迷,他这个旁观的“凡夫俗子”,竟然才是最清醒的。

“他说,这么多年,你过得很逍遥自在。”骨节捏得咯吱作响,钟闻眼里满是杀意,“同为被天庭缉拿之妖,他这些年躲躲藏藏,受尽一切苦,而我却享尽人间之乐。”

“我们两败俱伤,最后我带着阿盈离开,改名换姓,用了无数个身份,为了避开他,和四处寻我们的阴差。二十年风平浪静,我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却没想到最后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一滴又一滴温热的清泪顺着他的脸庞滑落,滴到奚映的脸上,滑入她的头发里:“阿映死在他手上,他以心头血下咒,诅咒她永世不得超生。”他突然笑了笑,“他这一手实在多余,自她六岁那年我从鬼差手中抢回她,她便从此不得超生了。”

缘由竟这般沉重。

他话音落下,冰室中再无一人发声,只剩华光化开黑气时的滋滋声。

“若我没记错,”他稳了稳情绪,“那年正是他与三山正神交手的。他还活着,三山正神只怕……”

“三千天兵尽没的消息传来之后,我在极南之地寻了七日七夜。”云遇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他的坐骑玉麒麟都遍寻不得,所以我不信他死了。”

“那人是谁?”云遥收了手,突然问道。

“他是鬼身,名为符风,听闻他活着的时候是一名将军,身上罪孽杀业太重,死后便化成了厉鬼,不知怎么来了极南之地。自阿映出事,我也一直在寻他。”

奚映身上的黑气被悉数化解,身上的伤口却仍在腐烂。

云遇咬破食指,又用指尖将奚映额间划开一个小伤口,随后将手指印在她额间,血液相融——她真身莲池红莲,她就是最好的灵药。

一时冰室红光大盛,奚映的伤口腐烂停止,而后竟然以肉眼可见之速愈合。

钟闻缓缓捏紧了拳头,片刻也不敢挪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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