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万年轻(十)(1 / 1)

白玉堂这回来开封,每日不是忙着找展昭打架便是暗里进出开封府与包拯议事,自那日他带云遥去了一回迎宾楼后,云遥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有时云遥心情好去迎宾楼找他,却不是“那位公子前脚刚走”,便是“那位公子一夜未回”。如此错过几次,云遥也长了记性,索性安安静静呆在家里等他找。

酒坊的事不用她管,管也管不明白,她每日要做的除了窝在房间里看书,便是蹲在灶房里研究。

偶尔出门时还要提防着碰到在院中乱晃的赤蛇。

云遥明白赤蛇赖在酒坊不走是为了保护阿盈,便也没赶他,只与他约法三章:不许出现在她房间附近;白日她在院里时他必须要躲起来;晚上随意怎么晃,但是不能吓到外人。

所幸他非常有自觉,自那以后再也没在她面前出现过。

这日白玉堂终于闲下来,一大早来了酒坊,偏生云遥多睡了一会儿未醒,她睡前又会布个结界不许别人打扰。

白玉堂安安静静坐在花厅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没了耐心,去前院嘱咐阿盈,待云遥醒来,去迎宾楼寻他。

也是不巧,他前脚刚离开,云遥便被饿醒了。

她收拾完自己,也饿过了头,一时没了饿意,便慢悠悠踱步去找阿盈。

阿盈忙着对帐,眼皮都没掀:“你去找白玉堂,他能给你负责。”

云遥懒恹恹的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他过来啦?”

“嗯,叫你去找他。”阿盈笑着瞥了她一眼。

云遥眼睛滴溜溜地转,半晌,挑了挑眉,故作纠结的掩唇咳了声:“行吧,既然他都来找我了,我就勉为其难过去一趟。”

然她方转过身,阿盈便叫住了她。

“你要不要换身衣裳再去?”阿盈左手撑着下巴,自上而下打量她,“你们两个都一身白茬茬的,异常显眼。无论他来开封是为了做什么,就那一身白来回晃,想不惹眼都难。再者……”她顿了顿,似乎在犹豫着该怎么说。

云遥等了她片刻,见她仍是不说,便不耐烦地问:“再者什么?”

“啧,”阿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们俩凑一起,看着总觉不大吉祥。”

“那……”云遥沉吟着,“那你觉着我该换什么?”

“随意吧。”阿盈见云遥没有要打她的意思,继续看她的帐,“不要是白的就好了,但左右你穿什么,他都喜欢的。”

最后一句她说得轻,云遥没听清,也没问她,只回房一门心思研究穿什么好去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云遥又慢吞吞出来了。

阿盈头也没抬,只听脚步便知是她:“换好了……”她说着转过头,一愣,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你这是,要去刺杀谁?”

只见云遥换了一袭黑衣,纯粹到一抹花纹都没有,早间绾的发被她弄散,此刻只高高地束成一缕,用一根木簪束住,其余再无点缀。

黑衣衬得她本就白皙的面庞愈发白皙,清冷的气质被无限衬大,她不说话也无表情时,十二分的不近人情,整个人利落的像一个刺客。

云遥莫名其妙:“不是你说的两身白看着不吉祥,如此不是可以了?”

阿盈比她更为好奇:“你是怎么想到的穿黑呢?”

谁知她这么一问,云遥白皙清冷的面庞突然可疑地染上一抹淡红。

她干咳了声,眼睛不自觉地四处飘:“就……黑白无常就这么穿的,姐夫说过他们俩看着十分般配。”

阿盈忍笑忍得肚子疼,心里笑了一番这姐夫着实坑孩子,但见她死要面子,只得死命憋着:“你快去吧,耽误太久了。”

“是啊,我都饿过头了。”云遥甩了甩头发,皱着眉出去了。

阿盈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不由得心生羡慕:这一看就是被所有人宠大的孩子,不知疾不知苦的。

只不过……神仙可以和人牵红线么?

她不由得陷入沉思。

***

时近晌午,路边各式小摊早已摆好。各种香味混着一齐飘进云遥鼻子里,又勾出了她久违的饿劲儿。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琢磨着过一会要白玉堂带她吃什么。

她左前不远处有一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公子,一身书卷气,斯文极了,身后跟了个机灵伶俐的小书童。

二人一看便知是外地人——约莫是第一回来开封,看什么都很新鲜,打量这个张望那个。公子还时不时垂头笑着和小书童说些什么。

因他二人容貌出众了些,云遥便不由自主多看了他们两眼。

那位公子侧头时正和云遥对上目光,脸颊一红,微微笑着朝云遥点了点头。

云遥也淡笑着回了一礼。

他们错过身,还未走出几步,云遥便听身后响起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不碍事不碍事,老丈您怎么样?”

她好奇地回过头,正见那位公子手忙脚乱地扶起一位蓬头垢面的行乞老人,小书童一脸愤愤地站在一旁,不满地看着老人。

这个老人,非常眼熟……

云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侧,突然想起,那日撞她的似乎也是他……

怎么他总撞人呢?

这个念头方出现在脑海,云遥便下意识躲在了身侧一个小摊之后。

老人颤巍巍地站起来,不住地对公子道歉。公子脾气好,又极其有耐心,微笑着目送老人离开后,转过身颇为无奈地看着小童,斥责他无礼,下回不可如此对待老人。

他连训斥人都是轻声慢语,令云遥莫名想到了白玉堂——希望白玉堂能多与这种人交朋友,哪怕能沾到半分他的温和劲儿呢,她也知足了。

小童一脸委屈地辩解:“又不是我撞他的,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公子教导他:“孟子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无论是谁先撞的,你年轻力壮,务必要尊敬老人,切不可因他是乞者便看轻于他。”

“……”

云遥听了两句,实在受不住——她想了想白玉堂一脸认真教导她的模样,顿时打了个激灵。

罢了,他还是毒一点吧,做个眼高于顶的耗子也挺好的。

她转过身,不远不近地跟上了那个颤巍巍的老人。

他腿脚不灵活,走得甚是慢,似乎全身重量都系在手中木杖上,看起来与其余的老人没什么不同。可云遥偏觉着奇怪——那日撞她的力度可不像是一个老人才有的。

远远地看他转了一个弯,云遥飞快地跟上,也拐了进去。

然而前方是一个死胡同,地上只摊着一堆破烂衣物,再不见人的踪影。她走过去,弯下腰,发现衣物里还有一缕假的白胡子。

她立刻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刚要起身,忽觉身后传来劲风,直朝她的脖颈打来。

云遥借着起身的劲儿翻了个身,避过朝她打来的拐杖。那人飞身踢来,曲指作爪,朝云遥肩膀狠狠扣下。

云遥眼也没眨,脚步几乎不动,直接以掌迎了上去。

那人眸中闪过暗喜,然而这层喜悦还没完全流露出来,他的表情便僵住了——有一丝极冷的寒气顺着他们相接的掌传到了他的身上,直逆流而上朝他心脉涌去。

他顿时要抽回手,却不料云遥一个单薄纤细的小姑娘力气如此之大,手掌翻转间扣住他的手腕,向后狠狠一掰,便听一声“咔嚓”响。

云遥顺势踹在他的腿窝,又是一声骨头碎裂响,夹带着那人的哀嚎,云遥看了眼那堆衣物,又看了看明显比小书童更年轻力壮的青年,不禁冷笑道:“怎么不接着装了?”

“饶命!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这是个样貌连端正都称不上的男子,贼眉鼠眼,鼻歪口斜,身上还隐隐传来一股馊味。

云遥一想起那日被这么个人触碰到腰,便一阵恶寒,于是手上忍不住添了力道,只把他的胳膊拧得咯咯作响:“好端端地扮成个行乞老人作甚?”

“哎呦,女侠饶命!您先松手,我说!我都说!”那人哀嚎着求饶。他手臂被云遥卸了,正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扭曲着,腿骨约莫着也不大好,小腿不断抽搐着。

云遥想了想,狠狠甩开手,放开了他——她也的确不想再碰到这么个人。方一松开,她就嫌恶地把手在帕子上抹了抹。

那人瘫在地上,像条虫子般抽动着。

云遥等了他半晌,不见他开口,便踹了他一脚:“哑了?”

那人低声“哎呦”,还能动的那只胳膊撑着地面,费力地翻过身。云遥嫌恶地别开眼睛,往胡同口走了几步,试图离他远一点。

然而就在她走到胡同口时,变故陡生——

“小心!”

她只听到一声低呼,还没来得及寻到开口之人,便眼前一花,被人猛地扑到了地上。

一枚飞镖贴着扑倒她的那人后背擦过去,带出一道血痕,钉在墙上。

云遥顿时怒了,也不管救她那人伤势如何,直接推开他。手一撑地,飞身而起,一脚狠狠踹在偷袭男子身上。

他蹭着地,后背狠狠撞在墙上,正要再打出一枚飞镖,完好的手却被一根长钉钉在了墙上。

这方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响起杀猪般的哀嚎。

云遥以脚卡着他的脖子,强迫他抬起头:“不是能耐么?怎么不继续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云遥,半点不见方才求饶时的唯唯诺诺。盯了半晌,他突然冷笑一声,一改凶狠,眼睛半眯着:“自那日一别,在下对姑娘可是念念不忘啊。今日能再见,着实有缘。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若尚未婚配,不如就跟了在下可好?”

云遥气得简直七窍生烟,脚下一用力,便见他口中溢出了血沫。

“姑娘脚下留人!”

“你是谁啊就来管我!”云遥怒气冲冲地看向声源,顿时一愣——竟是方才见到的斯文公子。

整个胡同便只有她,公子,与书童。这公子衣衫有些凌乱,还沾着点点血迹,被她一吼,此刻颇为无措的靠墙边站着,手蹭了蹭衣裳,干笑道:“姑娘,无论他如何,你我这般的普通百姓都不可伤他性命。我们把他交于官府,自有官府来管。”

“……”云遥无语,“难道你与他有什么关系?还是因方才撞了他一直耿耿于怀?你看清楚,他可不是老人。”

“不不,小生与他……”他一时涨红了脸,方要说些什么,便被他的小书童打断了话。

“少爷,您别说了,越说越乱。”书童上前一步行了个礼,又圆又亮的眼睛看着云遥,“还请这位姑娘勿怪,我家少爷自幼便是见了女子就说不利索话。其实是方才他顺走了我们的盘缠,我们才追过来的。”

书童警惕地上前几步,隔着云遥,仔细观察了那男子一番,见他的确再无还手之力,不由得以崇拜的眼光看了看云遥,而后凑过去在他怀里一通乱摸,摸出一个钱袋来。

他松了一口气,欢欢喜喜地跑回公子身边,邀功似的道:“少爷,早说了您别对谁都这么善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公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身体却晃了晃。

云遥没多想,挪开卡着他喉咙的脚,半蹲下|身,仔仔细细打量他:“你是窃贼?”

那男子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笑得颇为□□:“相比起偷钱,我更喜欢偷姑娘,尤其是——”他说着往下瞄了眼云遥的腰,“腰软气息甜的姑娘。”

“啪!”云遥一巴掌扇得他当场喷出一口血,她用力抽出攒心钉,面无表情道,“我看你也不用去见包大人了,我便替□□道一次,直接处理了吧。”

攒心钉上血肉模糊,她拿着这男子的衣襟蹭了蹭,方要动手,却听那书童慌慌张张地唤她:“姑娘!姑娘!姑娘你快过来看看我们公子!”

云遥简直被他们气死,一转头,却见婆妈的公子靠着墙缓缓滑了下去,后背在墙上擦出一条血迹。

她才想起来方才他为她挡了一枚飞镖。

云遥无奈地站起身,又回到他身边——即便他不为她挡,那枚飞镖也伤不到她。

他也太脆弱了,果然读书人都弱不禁风,还是习武的好。

云遥突然有些想念白玉堂来。

她探了探他的脉,安慰书童道:“没有大碍,不过是受了惊吓,又流了点血,回去休息休息,补一补就好了。”

她话音刚落,又听书童惊呼:“那那那边,姑娘你看!”

这回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云遥好奇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方才那被她打得半死的男子正在地上抽搐着,口吐白沫,浑身痉挛,青筋仿佛要爆裂开。

她也一时被吓了一跳——她明明没做什么啊。

那男子抽搐了一会儿便不动了,胸膛也再不见起伏,似乎咽了气。她蹭过去探他的鼻息,果不其然,已经没气了。

她看了看昏迷的公子,又看了看死去的男人,对眼下除了她唯一的活物道:“你在这里看一会儿,我去开封府叫人。”

“姑娘!”书童下意识扯住她的裙摆,“要么还是我去吧,我跑得快。”

笑话,若她半路跑了,给他家少爷留了一个杀人罪名怎么办?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云遥约莫也明白他的想法,左右她也懒得过去,索性应了:“好,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

书童大致问了开封府的位置,转身拔腿疾奔。

可真看出他担心自家公子了,云遥觉着好笑,靠着墙,蹲在了那位公子身侧。

他长得非常俊俏,眉清目秀,五官不带半丝凌厉,线条柔和漂亮,却又不显得阴柔。他腰间挂了一枚玉佩,上头隐隐刻了一个字。云遥翻过玉佩,仔细瞧了瞧,发现刻得是一个“颜”字。

约莫不是他的姓氏,便是他的名字。

云遥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一边想着今日也真是奇怪,这条街居然没有人经过,一边四处张望。

便在这时,那枚伤了这位公子的飞镖映入了她的眼帘。

云遥起身,拿过那枚飞镖。日光下,镖身银亮,镖尾的图案闪闪发亮。

那是一个她没看明白究竟是什么的图案,若说是一弯月,可又多了两个角;若说是一个简陋的牛头,可牛角又没那么整齐。

她没看明白,直接收进了怀里,又转身去研究那人的尸体。

他像是中了毒,面色发青,额间的青筋简直要爆裂开。云遥摩蹭着下巴端详片刻,正要扒他的眼皮瞧瞧,却猛地听见一声怒喝:“云遥!”

云遥吓得手一偏,便杵到了他的脸上,顿时他的皮肉陷进一个坑。

紧接着,她就被人拎着领子从地面上提了起来:“那是什么东西你都敢碰?万一有毒呢?不要命了?”

云遥扒着自己的衣领,免得被他给勒死,百忙之中反驳道:“有毒也毒不死我。”

“闭嘴!”

白玉堂这通火发得莫名其妙,云遥脚尖蹭着地,被他一路拎出胡同,又被他按着靠在墙边,像乞丐检查烙饼一样自上到下看了几遍。

云遥被他看得心虚:“你怎么了?看什么呢?”

还好没受伤,白玉堂松了口气。

然而他面上仍是耷拉着一张脸,故作严肃:“为什么不去找我?”

“那不是来不及了?”云遥移开视线,不正面看他,匆忙转了个话题,“怎么就你自己来了,展大人呢?”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白玉堂脸色更黑了:“你就那么想见展昭?”

“不不不!”云遥下意识反驳,“他不来,没人收尸嘛。”

白玉堂这才脸色好看几分。

昏迷的公子呻口今着悠悠转醒,吸引了白玉堂的视线。他看了眼公子,又看了看胡同里的尸体,问云遥道:“没碰到吧?”

这话问得语焉不详,云遥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没碰到公子还是没碰到尸体,只好垂下头,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意思是,都碰了。

“你!”白玉堂状似又要训她,偏生这时传来了衣袂翻飞的声音,下一刻,一袭红色官府的展昭便带着书童出现在他们面前。

白玉堂咽回了话,桃花眼半眯着,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云遥看不大明白他眼中的情绪,却并不因他把自己训了而生气,这感觉破天荒头一遭。先前姐夫姐姐训她,她有时都要赌气离家出走几天。

云遥与他对视那一瞬,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终于想明白了他为何发火。她不由自主地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你是担心我?着急了?”

白玉堂冷哼着别过头:“你想多了,着急的是那只猫。”

展昭先看了看那具尸体,又帮书童扶起醒来的公子,一双眸子深似水,沉声问她:“云姑娘可有受伤?”

“没有。”云遥笑道,“展大人不必担心我。”

白玉堂冷冷地看了展昭一眼,没开口,然而云遥却自主地闭了嘴。

那位公子醒来,听小童说了自己昏迷后的事,再看到身侧的云遥时,脸又不由自主地涨红三分。他干咳了两声,隔着白玉堂,对她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有无想要之物,小生必定为姑娘寻来以做报答。”

云遥还未答话,便见白玉堂脚下微动,彻底挡在她面前,彬彬有礼道:“兄台太见外了,江湖中人行侠仗义乃是本分,不必介怀,她什么也不缺。”

“不……”云遥扯了扯他的衣袖,“缺。”

“你缺什么,回去告诉五爷就够了。”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五爷自己就都能给你寻来,还用告诉外人么?”

“缺饭。”云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手按着肚子,亮晶晶的圆眼睛扑闪扑闪,“我饿了。”

“……”白玉堂无言半晌,转过身朝惊讶地张大嘴的公子与书童笑着道,“见笑。”

乖乖,这汴梁城里都是些什么神人,书童惊讶地咂舌。这姑娘明明方才打人时一副凶狠的夜叉模样,眼下居然像只……像只小白兔?

果然如老夫人所说,来到这里要处处提防着,多一个心眼。

不过最终云遥还是饿着随展昭一道去了开封府。

官差们抬着那男子的尸身在前方走着,她有气无力地跟在后面。她手上捧着方才白玉堂为她买的一包糕点,却饿到没什么胃口。

五人站成前后排,那位公子见无人说话,便觉着场面尴尬,于是回身问白玉堂:“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云遥心不在焉,只听到了“如何称呼”,便下意识回了句:“姓云,单名遥字。”

“……”白玉堂拉了她一把,皮笑肉不笑道,“江湖人称锦毛鼠,白玉堂。听兄台方才开口,似乎不像这里的人?”

云遥讪讪地闭紧了嘴巴。

那位公子对云遥笑了笑,对白玉堂道:“正是,小生乃是榆林村人,姓颜,名查散。他是我的书童,名为雨墨。”

这公子不仅一身书卷气,连名字都带着书卷气。云遥上下打量他,突然想起了下凡前的文曲星。

她一时又神游天外,没注意前边的摊子,被白玉堂扯着手腕拉回到他身边。

他恨铁不成钢道:“你还能干明白什么事?”

“吃!”云遥委屈巴巴地撇着嘴,“我本来就是去找你吃东西的,哪知道会惹上这么一摊子事。”

白玉堂脚步一顿,看了眼展昭的背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过云遥的肩,足尖一点,飞快地掠上了一侧的房顶。

展昭闻声脚步停了一停,却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没去阻拦。

只留颜查散与雨墨大眼瞪小眼,而后他们也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默契地没有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大家,蠢作最近考一个证,疯狂看书补习中。等过了这周就可以恢复更新啦,到时候会尽量补上欠的。

给大家鞠躬~

本章有小红包补偿大家,希望大家不要嫌弃蠢作者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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