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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上头有人(1 / 1)

何元菱怕高、怕出丑,偏偏倒是不怕威胁,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涂兴安越说越不像话,何元菱都被逗笑了。

“按章申诉,便是我命由天,若七日内果然下不来,自然无话可说。可涂主簿竟然说‘有法子叫它下不来’,这草民就听不懂了。是涂主簿要公报私仇,故意拖延搅局么?”

顿一顿,何元菱皱眉,好奇地望着他:“也不对啊,草民与涂主簿无怨无仇,何至于啊。”

涂兴安被她说得一愣,明明心里蛮多歪念头,被她一点穿,竟被堵在那里。

卓北打圆场:“涂师兄是好意提醒何姑娘,这程序繁杂,亦不是人力可控,七日之言,何姑娘操之过急了。”

“就是,说天书呢。七日……你当通政司是你家开的么?”涂兴安接连冷哼了好几下,才觉得缓过气来。

“倒也没有啦。”何元菱放松了表情,站起身子,在破旧的屋子里踱起步来。

踱了半圈,她突然停下脚步,向卓北道:“不过,我是特殊情形。特殊情形可以向省通政司申请紧急状令,是不是?”

卓北一时不能决断,不由望向涂兴安。

涂兴安一条腿已经蹬到了椅子上,身子仰得更厉害了。

“特殊情形是有,不过,你这事儿,是谋逆啊,还是造反啊?一个小小的县衙典史,还用得上紧急状令?别笑死人了。”

他说的是实情。卓北向何元菱抱歉地笑了笑,虽然同为主簿,但他在路言驿的资历不比涂兴安。

虽说他很想帮助何元菱,但也只能在符合路言驿律例的情况下,断不敢自作主张。

何元菱接到卓北抱歉的笑,心中已经明了。

略一沉吟,何元菱道:“草民申诉这事儿,的确不是谋逆,不是造反,只是一个小小的县衙典史强抢民女、鱼肉乡里。但草民知道,可以申请紧急状令的,却不止谋逆和造反……”

涂兴安都笑了:“哟呵,你还能比我更清楚路言驿律例?”

“不敢。要论律例,自然是二位主簿大人比草民明白得多。不过,在谋逆造反之外,的确还有一种情形,可以申请紧急状令……”

卓北心中一动,道:“说来听听?”

何元菱道:“景和三十二年,山西省总督府衙门一位总兵抢占民田,致一老丈死亡。彼时府县级路言驿尚能正常运作,老丈之子提告失败,便根据大靖律法,前往县级路言驿申诉。谁知县级路言驿长官与那位将军结有姻亲,故意拖延不办,导致老丈之子意外身亡。

“老丈之孙不甘受冤,冒死拦下巡抚的轿子鸣冤。路言驿由皇上直接负责,巡抚一道奏折呈到圣前,龙颜大怒,由通政司下紧急状令,立即扣押总兵。案件重审后发现,老丈之子并非意外身亡,而是总兵派人暗中谋杀,意图永绝后患。”

涂兴安的脸色已是十分阴沉,缓缓地从后仰的傲慢姿态放了回来,死死地盯着何元菱。

“所以呢?”他问。

何元菱毫不畏惧,稳稳道来:“仁宗皇帝最是宅心仁厚,案件重审之后,他曾给通政司下过口谕,凡有申诉者遭受威逼或协迫、有性命之虞者,可申请紧急状令,保护申诉者安全。”

屋子里出现短暂沉默。

半晌,涂兴安道:“我在路言驿当差十多年,从未曾听过此事。”

卓北也点头,似在证实涂兴安所言:“涂师兄说得没错,我们来这里当差,也都是熟知律法的,我们的师傅最是通晓大靖古今,的确从未提起过。”

何元菱淡淡一笑:“口说无凭,不知历年案牍可有存档?”

卓北一指隔断后那些木架子:“整个大靖朝的申诉案牍,尽在此。虽这些年路言驿已甚少有差事,但案牍还是保存得很好的。”

一直靠着墙角边的涂兴安已经放下那条嚣张的腿,缓缓地站了起来。

“景和三十二年,山西省侵占田地案?”

“正是。”何元菱道。

卓北已猜到涂兴安的用意,立刻起身,跑到了案牍前:“我来找,我知道放哪里!”

这回,换了涂兴安走到案桌前,手撑在案桌上,贼眉鼠眼的表情不见了,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审视。

“有了,有了!”卓北兴奋地喊起来。话音未落,就猛地咳嗽起来,是拿案牍的时候扬起了木架上的灰尘,呛到了。

“景和三十二年,果然有个山西省侵占田地案。”

卓北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个青色布包过来,小心翼翼地吹着上面的灰尘。

何元菱着急,要伸手去接,卓北却将手一缩,把布包护在怀里。

“年代太久远,布包很脆弱了,里头的案牍皆为纸质,一定更脆弱,你别给弄坏了。”

涂兴安也翻了个白眼过来,一脸“你懂个屁”的鄙视。

这种时候,何元菱当然不与他计较态度问题,只盯着卓北手中的案牍。

只见卓北极为小心地解开布包,从里头拿出案牍,数本记录案情的册子,以及一本当年奏折的誊录件。

涂兴安一看这誊录件的样式,已是大大吃了一惊。说明当年这个案子,的确曾经面圣过。

他守着一屋子的案牍,不管是怕损坏也好、还是怕麻烦也好,的确没那闲情逸致去一个个布包打开来看。何以这黄毛小丫头,竟然会知道这个案例?

卓北已经轻轻地翻开了誊录件。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景和帝、也就是靖仁宗的口谕,果然与何元菱所说一模一样。

不仅卓北惊呆了,涂兴安更是震惊不已。

从景和三十二年至今,已近两百年,这些案牍的纸张已经泛黄发脆,有些地方甚至已蛀掉了边角,揭开案牍都显得十分费力。

也说明,这两百年,这份案牍的的确确一直沉睡在此,没有人动过。

“你……从何处知晓?”涂兴安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何元菱却脆生生地道:“草民说过,草民背后有高人,但高人不宜露面。”

涂兴安将信将疑,还担心她是碰巧,又谨慎地问:“你还知道什么?”

“草民还知道,永泰三年的山东省琉璃瓦案、建平四十五年的江南省杀吏案,都曾经调用过紧急状令。主簿大人也可以找出案牍来看一看,草民是否说对了。”

话音未落,卓北已经冲到木架前,一会儿就找到了这两包案牍,同样摊开一看,果然又一次证实了何元菱的话。

这下,二人再无疑问。尤其涂兴安,心中已经转了好几层念头。

他朝门外一努嘴:“何姑娘请院子里站一会儿,待我与卓师弟商议一下。”

何元菱也不着急,点点头,款款地走出屋子,去院子里等候下文。

待她前脚一走出去,涂兴安已是重重一跺脚。

“这姑娘有来历!”

卓北有些呆呆的:“涂师兄看出什么了?”

涂兴安道:“你已经很认真了吧,也没将这里的案牍尽数看过。你都不知道的事儿,旁人自然更加不知道,这姑娘是从何得知?”

卓北点头:“的确如此。何姑娘所知,令人匪夷所思。且案牍纸张脆弱,若近年内有人翻阅过,也必定看得出来。她所言及的几本,的的确确是从未有过翻阅的痕迹。”

涂兴安眯起了眼睛:“我不信神鬼之术。何姑娘必定是在别处看过案牍。”

“别处?”卓北不明其意。

涂兴安道:“每年的案牍,都有两份,一份我们这里保管,还有一份送到京城通政司,你忘了?”

卓北大惊:“难道何姑娘是京里来的?”

涂兴安摇头:“不像。她是阳湖县口音,不像是京城人氏。我觉得,她说的背后高人,有深意。”

卓北有些明白了:“涂师兄是说,她背后的高人,很有可能是京城通政司的?”

“对!”涂兴安一拍手,“好险,这姑娘上头有人!”

也不待卓北回应,涂兴安立刻向院子里的何元菱喊道:“何姑娘久等了,何姑娘快请进来,我们商议妥了,立刻、马上、火速赶往伏鸿门,明天就能拿到紧急状令,最迟后天,后天一定能赶到阳湖县,押了那姓包的狗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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