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sseng。”
歌且在嘴边念了一句。
挪威语,池。
看来梁散池挪威语真的不错。
歌且点击通过。
“梁散池?”
那边看来也正在看手机,回复很快。
“嗯。”
歌且不知道应该继续什么话题,但他看见手机最上面正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所以他便安静地等待着。
【basseng:给你发一份文件,mv的拍摄概念,后天拍摄。】
【歌且:嗯。】
两个人的话题匆匆结束。
和之前的感觉一样,两人似乎只在挪威的时候会像是相熟的朋友,而一离开挪威,便又像是略有些熟悉的陌生人。
不过歌且觉得这可能是他自己的问题,他不擅长与人交往,或许梁散池在挪威时的客气和礼貌,让他有了一种两个人有些熟悉的错觉。
就像是别人朝他这边走上一步,他便有些别人已经朝自己走了好多步的错觉,甚至会有些情不自禁地想向对方走去。
但歌且很擅长回避感情,一些他想不清楚的事情,他便就会把他扔到一边去,永远也不想,便也不会困惑。
成功接收文件。
他看到了一份文档。
梁散池新歌的名字叫做隐匿之爱。歌词表达的大概意思和歌名一致,隐秘的不能浮出水面的爱。
在mv设计概念里,歌且的人物设定是梁散池梦中的自己,简言之,整个mv都是梁散池的梦,而他梦里的自己变成了歌且的脸,歌且在梦里代替梁散池和另外一个女生恋爱。
在梦里,两个人在阳光下纵情地奔跑,在海边沙滩上相拥晒太阳,在大街上手牵着手,在一片烟花下,安静地拥抱,求婚,收获万人的祝福。
概念只是短短的几千字,歌且所拍摄的具体内容基本上也是梦里的场景,这段场景并不会占据整个mv的多少,主要就是副歌部分,不过这些也是歌且自己的判断。
毕竟隐匿之爱这首歌他听过很多次,对歌词有自己的理解和见解,这首歌整体还是悲情为主题,只有第一段副歌的节奏有了轻快甜蜜之感,歌词也相对有些变化。
副歌的起始部分便是,梦里,阳光下,我们的爱不再感慨。
将整个概念看过之后,歌且退出文件页面,手机屏幕回到了和梁散池的微信页面。
他本想编辑几句话说一下自己对这段概念的理解,但是又将打好的字删掉了。因为他又重新看了几遍短短的聊天记录,梁散池似乎并没有提出想知道歌且的想法是怎样。
歌且兀自放下手机,一阵困倦感袭来,抬头看时钟,竟已经凌晨两点多。
早些时候看剧本看得入神了。让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时间。
屋内的暖气很足。
歌且懒得上楼,拿过旁边的毯子,盖在身上,匆匆进入睡眠。
如此草率的结果只有一个。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歌且便感觉到身体一阵发沉,尤其是头疼得厉害,喉咙里很干,整个人脑子混浆浆。
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
一量体温,37.5。
拆了一包退烧药,歌且合着热水一起喝下去,再次有些头晕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十二点,歌且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
浴室,歌且看着自己白得像纸一样的脸,略叹一口气。
他将水温开得很烫,洗好后再出来的时候,脸倒是被熏出一股健康的红晕,但头却晕的有些站不住。
匆忙冲了一杯蜂蜜水,刚想自己熬点粥喝,他手机便接到了一个定位。
叫了一个网约车,歌且向景岑发的地址而去。
一家很典雅的茶餐厅,散发着浓浓的文化气息,打眼看过去,周围摆着的一些瓷瓶一点都不像是赝品。
“景先生就在里面,您请。”
服务人员轻轻敲过门口,帮歌且将门拉开,然后鞠躬离开。
歌且点头致谢,再抬眼,便见到坐在里面的景岑。
他今天穿着一身比较修身的休闲装,但即便是随意的装束,这个男人看上去却还是显得十分禁欲严谨。
“请坐。”
景岑带着一副银丝眼镜,向歌且致意。
“谢谢。”
“你脸色很差。”
景岑示意屋内的服务人员泡茶。
“嗯。”
歌且嗯了一声,声音有点冷。
景岑似乎是被他这一声敷衍逗得发笑。
“这么不想见我?”
“您误会了。”
歌且颔首感谢服务人员为他倒的茶。
景岑却将面前人碗里的茶接过来,倒掉。
“给他单独上一壶古法奶,茶给我倒就好。”
歌且抬眼,没说话。
“看你样子,发烧了?或许已经吃过药?”
“吃药喝茶可不算好。”
景岑浅浅抿了一口茶,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
“谢谢。”
不知为什么,看到景岑,歌且就能在心里想到四个字。
衣冠禽.兽。
但莫名,似乎也没带那么多的贬义。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歌且并不在乎,他那天轻浮的行事风格虽然让歌且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至于产生厌恶,毕竟对方是怎样的人和歌且并没有关系,且仅仅听一句话便会给对方下一个什么人物定论也不算是正常行为。
歌且浅浅品着一口古法奶。
“红糖?”
“好喝吗?”
“还不错。”
“你是歌家的大少爷?”
景岑抬眼看向歌且。
“所以呢。”
如果提起这个话题,歌且倒是真的没什么好心情。
“歌家好像最近周转十分困难,我可以帮你,如果。”
景岑声线并没有那股恶心的油腻感,说这种意思很明显的话甚至有几分洒脱自然,歌且听在耳朵里,竟没有那种不适感。或许真的是景岑把这话说得像表白一样轻松。
“歌家的事跟我没关系。”
歌且尝着奶的甜味。
“关小姐当年和我家。”
“别提我母亲。”
歌且将茶杯放下,声音突然就冷了下来,比原本的冷又冷上无数。
甚至连景岑脸上的笑都停顿了一瞬。
“所以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他耐心地询问着。
“你要拿房子威胁我吗?”
景岑笑了笑。
“合同,看看。”
“一个房子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的声音很淡。
“合同购房相关,你可以和我的律师谈,下面,我们说说上课的事。”
歌且草草扫过几眼合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妥。
接下来的言语中,景岑并没有说什么题外话,两个人约好上课时间后,歌且起身告别。
只是一起身,他眼前一黑,手边没有搀扶物,他直直地磕到了桌角上,额角的血流了出来。
景岑打过一个电话。
“三分钟之内到门口接我,去医院。”
医院门口。
梁散池正配合着工作人员拍宣传片。
一抬头,看见兰博基尼里,景岑搀着一个戴口罩的男生走了出来。
“歌且?”
梁散池眉皱起一瞬。
“梁老师,您说什么?”
“麻烦休息十五分钟,等下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