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珠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开口道：“两位,对不起,其实除了你们刚才记的那些人之外,我差点被迷/奸这件事，还有我们那个班的同学，他们也都知道。”
她把那天在礼堂里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听完她的讲述,方队长和小钟同时沉默了。
半晌，方队长点了支烟送到嘴边。
“你们那个班里有多少学员？”他问。
程九珠眨眨眼：“上课的礼堂有五,五百个座位……”她补充道，“但那天没来那么多人，上座率也就两三百左右吧……”
“操，三百人。”方队的烟没叼住,抖了抖掉在地上，“这他妈不就是全市人都知道了吗？”
小钟“啪”地一声把本子合上：“这可难办了,范围这么大，不好排查啊。”
程九珠也觉得有点委屈：“这不是当时也不知道这事儿会发展成这样吗……”
“算了。”方队抬脚把烟头踩灭,“这条路走不通了,得想别的办法。”
他对着窗外,沉思了片刻,转头对程九珠说：“小程，今天辛苦你了,等会儿我叫小钟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程九珠连忙摆手，“因为我的疏忽已经让你们白忙了一天,怎么好意思仔麻烦钟警官，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还是我送你吧。”小钟坚持。
程九珠正愁怎么推拒，手机却在这个时候救命般突然响起。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程九珠连忙拿着手机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喂，孟老师，我是程九珠，有什么事吗？”
“程同学，你现在人在芜城了吗？”
“我在呢，上午刚回来，怎么了？”
“太好了。”孟秋说，“你下午能不能来咖啡店一趟？”
“我看过你发的课程表，这周的课不是定在周五晚上吗？”程九珠疑惑地问。
“上次那个古先生你还记得吧？”
“古望海。”商场墙角的那惊天一跪，程九珠对他当然是印象深刻，“记得。”她说。
“古先生他妈，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上次你和他在课上聊得很投机，一定要和你见一面！”
“什么！”程九珠大惊失色，“这可不行，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再说他不是有女朋友吗，我和他妈见面算怎么回事啊？不去不去。”
“你就当救救我吧。”孟秋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其实她找你估计也就是想拜托你劝劝她儿子，之前我和她见过好几次面了，挺通情达理的人，除了讨厌古先生那个女朋友外，对别人都很友好。”
程九珠不想掺和进古望海和他女朋友之间，可眼下这个借口却能让她不麻烦眼前二位警察自己离开——“好吧，我会过去的。”
“太好了！”孟秋在那边兴奋地拍了下桌子，“下午三点，不见不散！爱您！”
挂了电话，程九珠转身对方队长和小钟说：“我有个朋友找我有事，就在这附近，你们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方队长见状，也只能点头：“路上小心。
程九珠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脚步顿了顿，又转身看向两人：“我能问你们二位一个私人问题吗？”
方队长和小钟对视一眼。
“什么？”
“呃，我想问问你们，作为一个正常的男性，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在公众场合给女朋友下跪道歉呢？”程九珠斟酌片刻，开口问。
小钟笑了：“不是在演戏吧，要不就是表演型人格？我看快手上很多视频都这么演的。”
“应该不是，当时他们其实是在角落里，除了几个正在排队的人之外没人注意。”程九珠说。
“他们俩的外形匹配吗？”小钟突然问。
程九珠摇了摇头：“男方算得上是高帅，职业是医生，女方是小公司的会计，长相平凡。”她眉头紧皱，“其实外形这方面我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就是这个女孩的行为有点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想起那天在咖啡馆的时候，那道不容忽视的目光和那张贴在玻璃上诡异地盯着自己的脸，还是有点害怕。
“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你知道吗？”此刻小钟的笑容已经逐渐隐去，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听说是女方亲戚住院，因为节俭吃得很清淡，有一次被男方看见，不忍心，就把打包的饭菜给了她。后来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了，等她家亲戚出院，两人就在一块儿了。”她讲道
“情侣之间有自己的相处方式，外人也不好劝什么。”小钟思考片刻，开口说道，“不过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你作为朋友，可以观察一下这个女孩。”他顿了一下，说，“就怕他是遇到pua了。”
“pua？”程九珠一愣，“那不都是男的吗？”
“女的也有可能去学pua。”小钟解释道，“可能是为了玩弄男性为乐，也可能是为了嫁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男人。”
临走之前，小钟还提醒程九珠：“一般这种pua课程都会有学习群，一群人会在里面交流pua经验，也会有一些视频教学材料，如果男方发现有这些东西存在，一定要记得提醒他立刻分手，虽然是男人，也不能被骗财骗色啊！”
钟警官的这些话，似乎为古望海和他女朋友的相处方式打开了另一种解释的思路。
中午程九珠吃饭的时候，就在自己从网上搜索关于pua的信息，发现确实大部分都是女性分享被学了pua的凤凰男骗的经历，鲜少有男人分享类似经验。
她大概自己平时经常用的视频网站，从上面输入pua三个字母，下面立刻关联出几千个视频，她随便点开一个标题为《解读pua五步陷阱法》的，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里面讲的每个步骤，怎么都能和古望海的那个人女朋友的经历对号入座？
程九珠越听越认真，最后甚至都忘记了吃饭。她把这个视频很快分享给了孟秋，然后也没心情再吃下去，买了单就往咖啡厅赶。
程九珠到咖啡厅的时候还不到约定时间，但孟秋已经坐在了里面，就是上次那张桌子，对面还坐着一位中年女人。
应该就是古望海的母亲。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孟秋。”
孟秋抬头，见是程九珠，连忙起身招呼她到自己身边：“九珠你来了。”
她介绍道，“阿姨，这就是程九珠。九珠，这是古先生的母亲。”
程九珠礼貌地古望海的母亲握手：“阿姨您好。”
“你好你好。”古望海的母亲上上下下看了程九珠一圈，眼里是毫不遮掩的喜欢，“小孟已经把你的情况给我介绍过了，我觉得很好，很满意。”
程九珠震惊地看着孟秋，孟秋朝她挤挤眼睛，作出无奈的表情。
“来来来，先坐下吧。”古望海的母亲拉着程九珠的手，把她引到自己对面，抬手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沙发上。
“小程，实不相瞒，之前望海交的那个女朋友，我实在是有点看不上，还以为他眼神有点儿问题，现在看到你我才放心了，原来望海的审美还是正常的。”
古望海的母亲笑得无比灿烂，可程九珠却笑不出来。
“阿，阿姨。”她开口对古望海母亲说，“我和古先生也只是见过一次面而已。”
“哎呀这我知道。”古望海母亲伸手握着程九珠的手腕，用力地上下晃晃，“他肯主动认识别的女孩子，我已经很高兴了。”
“可是据我所知，他还……”
“他还要了九珠的联系方式，说等九珠出差回来，就约她出去，对吗？”孟秋急忙打断了她。
程九珠斜眼看她，手在桌子下面狠狠掐了一下她的大腿。
孟秋在桌下双手合十作拜托状。
“……但是我和古先生确实只见过一次面，以后是否能长远发展，还说不准。”程九珠微笑着，硬着头皮配合孟秋。
接下来的半小时，古望海的母亲仿佛已经把程九珠当作自己的儿媳妇，越看越满意。她先是询问了程九珠的家庭情况，然后又把古王海夸得天花乱坠，程九珠除了点头，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半小时后，看着古王海母亲离开的身影，程九珠揉了揉僵硬的嘴角，转头看着孟秋。
孟秋被她看得发毛：“九珠，你先听我解释……”
“我发给你的视频，你看了吗？”程九珠问。
“我懂你的意思，你觉得古先生的女朋友是个学了pua，骗财骗色的凤凰女是吧？”
“你知道那还——”程九珠睁大眼睛，“你这样瞒着他妈，万一他真的被人骗财骗色，你良心过得去吗？”
“就是为他好，才要瞒着他妈。”孟秋叹了口气，“古先生现在是中了那个凤凰女下的套了，油盐不进，谁的话都不听。他妈说的话要是有用，怎么还会把他送到我们这儿来？”
程九珠闻言，怒火被浇灭少许：“继续。”
“他妈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被骗，为了不让他们见面，囚禁可能都做得出来，到时候如果古先生激烈反抗，一时想不开，推开窗户——”后面的孟秋也不必再说下去，“所以，要先把他妈稳住，才能开展接下来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阅兵啦！激动！（苍蝇搓手）艾瑞八得都准备好坐在电视机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