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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1 / 1)

“你确定此人身份了吗?”邵骅终于忍不住问孟丽君。

“不确定。”孟丽君回答。

邵骅一时无语,是友是敌都不清楚,也不阻止自己收他为亲兵。邵骅第一次觉得孟丽君有点高深莫测,甚至有点可怕。

“他不会伤害你的。”孟丽君仿佛看出了邵骅的疑惑。

“为什么?”邵骅马上追问,她不能冒险。

“他可能跟皇甫敬是一伙的,所以他顶多只是监视你。”孟丽君说。

“你有什么证据?”邵骅咽下了后半句话,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只是监视我而不是伤害我?

“不仅仅是直觉。”孟丽君说。

直觉?邵骅想打人,真是应了老祖宗的一句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精通蒙古语,做为一个生长在江南的汉人是很不可能的,除非他是主动学习的。其次,他的武功招式很杂。那个络腮胡踢他时他的下盘很稳,一看就是练过‘拒马步’的,这是步兵手持□□抵抗骑兵冲击的战术步伐,分低中高三种站法,然后手持□□刺击骑兵。由于骑兵会左右跑动,寻找步兵们防御的弱点冲刺,步兵们还要在马步加上移步,保证枪头永远对准骑兵。所以我才用猛虎下山试探他,他当时就用了移步,怕我有所怀疑,才凌空使出仙人指路。”孟丽君滔滔不绝地说。

“所以他也是想反元复宋?”邵骅生气归生气,但还是得分清对方是敌是友。

“嗯。”孟丽君垂下眸子,说:“我说了一推蒙古语,他翻译出来,竟然是文天祥的原话,一字都不差。”

邵骅点头,这个他明白,任何语言在翻译时是一种再创作的过程,从严格的语言学原则上来讲,绝对的同义词是根本不存在的。一个翻译者,不管水平多么高,也只能尽可能地接近源头语言,而不可能把原意和神韵完全传达过来。

“所以,他更可能是文天祥的拥趸者。”邵骅说。

“文天祥死了都十几年了,这个文亦舒年龄跟我们相仿,只能说明他的父辈才是文天祥的拥趸者。”孟丽君说。

“我比你大多了。”邵骅说,她才不想扮嫩。

“你……”孟丽君说,“很大了吗?”

“我差不多比你大十岁,我都快二十八岁了。”

“我虚岁快二十了。”孟丽君说,然后瞧了邵骅一眼:“我没觉得你比我大多少。”

是在说我心智不健全吗?邵骅默默想,古人就是比现代人成熟,没办法。

“我让他留在你身边,也是要监视他。毕竟今天他的出现有点刻意,初见面的举动也很刻意。我们不主动,他也会制造机会接近我们。作为大将军,你是有利用价值的。”孟丽君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跟着低声说一句:“我收你为徒,自然会多些时间在你身旁。有我在,你不会很危险。我也不会让我关心的人再受伤害……”

孟丽君的声音越来越低,邵骅却是感动地想抽自己耳光。明明人家是在关心你,一心一意为你排忧解难,你为什么还要怀疑人家?

“谢谢你,师父。”邵骅想哭,她受不了别人真心的关怀。

孟丽君说的对,她真的感觉不比她大多少。

“还有,我们最好还是弄清楚他的性别。”孟丽君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邵骅心说,你不是要找茬打他板子吗?真是的。

接下来,孟丽君给邵骅讲了军规,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

悖军、慢军、懈军、构军、轻军、欺军、淫军、谤军、奸军、盗军、探军、背军、狠军、乱军、诈军、弊军、误军,是为十七条禁律。

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所用兵器,□□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

邵骅一边学一边感慨,古人高度概括的能力就是厉害,这么点字需要她消化好多天了。

邵骅没有一点军事底子,仅学理论也是不够的。午饭时,孟丽君带她去军营四处走走。文亦舒已经在帐外候着,三个人于是往伙房方向而去。

伙房门口支着几十口大锅,是清一色的菜肉粥。

士兵们陆续排除盛饭,有的拿着罐子,有的拿着碗,也有拿头盔去盛饭的。

邵骅到大锅前,将一根筷子插到粥中,筷子徐徐倒在锅中。

邵骅这招是看电视剧学的。清朝有法令,赈灾的粥要求是筷子插在锅中不倒。

火头兵看出了端倪,跪在地上求饶。

邵骅扭头看向孟丽君,说:“这可是犯了十七条禁律中的‘弊军’?”

孟丽君笑而不语。

“钱粮官可是如数下发了兵马的粮草?”邵骅问。

“小的立即传钱粮官过来。”文亦舒会意,抱拳说。

“嗯。”邵骅说,“把账本也拿上。”

钱粮官很快到了,见了邵骅恭恭敬敬把账本递上。

邵骅示意让文亦舒查看,文亦舒看了,回禀:“账本上是如数发放。”

邵骅笑道:“那就要看看调拨后的库存了。”

话音才一落地,钱粮官已是瘫软在地。

邵骅伸手扶他起来,笑道:“可是库存多了粮草,还是押粮官本来就少送来了粮草?”

钱粮官面色如土。

看来恐怕是要拔出萝卜带出泥,邵骅却将手一挥,笑道:“从明天起,你们想办法改善军中伙食,直到我满意为止。”

说完,拍拍钱粮官的肩,轻声说:“下不为例。”

回到军账,孟丽君看着邵骅沉默不语。

“恩师,可是我做错什么了?”邵骅问。

“你处理这件事的手法太过于特别。”孟丽君迟疑地回答,“你今天这招敲山震虎好是好,但却放在大庭广众之下,戳破了窗户纸却不揭开真相,只怕授人以柄。军中自然要讲究军纪严明,岂能不一查到底?”

邵骅赧颜,垂手说道:“我只想着要恩威并施,却未曾想到这一层。”

孟丽君却是展颜一笑,道:“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说不定收到的效果会更好些。”

话音才落,负责传膳的士兵已经将饭菜送到军帐之中。

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孟丽君看了,笑道:“将军伙食果然非同凡响。”

邵骅红了脸,虽然她也是第一次来军营,但估计皇甫少华早就享受过这种规格了。

邵骅让文亦舒把传膳的士兵叫进来,问道“以往的饭菜也像今天这般么?”

士兵不懂邵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哪有吃饭的问端饭的人,我经常吃的是什么。但还是恭恭敬敬回答道:“基本都是这样的,将军可是需要调整食谱吗?”

邵骅挥挥手让士兵退下。

士兵还没走几步,邵骅又说:“告诉伙房,以后我在军营中,不必再开小灶。将士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士兵称是后退下。

孟丽君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你要与将士同甘共苦原本应该,只是怕副将以下普通士兵以上,都要背后骂娘了。”

邵骅有些窘迫,的确,自己是大将军,若是每天上大锅灶,手下有些权势的开不了小灶,只好也上大锅灶,那可不是要偷偷骂人?只怕骂的不是娘,而是她,甚至是她的娘……哎!

“何止有权势的?就是做饭的也会骂你。”孟丽君拿着筷子夹了只鸡腿,放到邵骅碗里,说:“一点油水都让你给弄没了,换谁谁骂。”

一旁侍候的文亦舒却轻声说:“士兵们不骂,他们心中肯定是欢喜的。”

邵骅听了,眉开眼笑,拿过一只空碗,把另一条鸡腿夹到碗中,放在桌上,对文亦舒说:“来,坐下吃饭,这条鸡腿给你。以后干活就跑得更快了。”

文亦舒不敢,连发退后,摆手道:“小的不敢僭越。”

“同桌吃饭,没关系的。”邵骅说。

孟丽君却把碗拿过来递给文亦舒,示意说:“皇甫将军赏你的,就不要推辞,坐那边吃吧。”

文亦舒谢了,拿了碗蹲到一旁慢慢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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