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对方平静没有表情的面庞，太宰治无趣地瘪了瘪嘴“什么嘛，一点意思也没有。”看起来是是非常古板的性格呢，神明都是这么无聊的吗。
慢慢理解对方话语意味“啊......”荒霸吐微微歪了歪脑袋“抱歉。”
听到对方歉意的言语“为什么要道歉呢。”慢悠悠摘下缠绕在身上的海草和垃圾，抖了抖吸水而沉重的外套湿哒哒地向下滴淌着水花，太宰治转身注视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嘁，这家伙才不是神明吧，神大概会......更傲慢一些。
“你是神吗。”鸢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凝视着对方，收敛了平常淡淡的笑意，露出晦涩的目光。
回答了太宰治的回答“嗯。”点了点头，荒霸吐从地上站起，拍掉衣服的下摆上沾染的灰尘。
神明这种东西，只是按照人类的标准而定义的。对自己而言，自己就是自己，只是一种普通的生物罢了。
“可是我感觉你不像是神明。”
“那我就不是。”完全没有感觉自己被冒犯，红发男人停顿了一会，平静地回复道。
太宰治愣了一下，噗地一声笑出来，懒洋洋地拉长尾音“什么啊——你是在打哑谜吗。”
荒霸吐抬眼咀嚼着“哑谜”这个对他来说新词汇的异味。
......是说他说话奇怪的意思吗？
看着对方懵懂无知的模样，太宰治的眼睛眯了眯，嘴角不自觉勾起。
神明啊，这种似乎遥远而又无法触摸的存在。如果神明真的存在的话，为什么不早点来......拯救我呢。
明明知道，这并不是神的错，但是细小的怨气却悄悄攀上了某人的内心，然后转变成深深的厌恶。
这样想着的我，好恶心啊。
明明无比厌恶着人类，却又像人类一样无可救药、令人作呕。
——虽然内心的思绪剧烈地翻飞，然而太宰治的面色还是温柔平静，和糟糕的心情截然相反。
毕竟......这可是自己的拿手好戏，仿佛自己所有的存在价值，就是把自己伪装好融入人群，获得他人的喜爱。
然而这一切的伪装，都被对方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戳破，如同肥皂泡一样，「啪」地破碎。
“你不开心吗。”蓝色的眸子看着微笑的男人，荒霸吐轻轻说道。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浓浓的悲伤气味。
“......”笑容和温和从太宰治身上褪去。一瞬间，恐惧和窘迫爬上自己的脊梁。
被戳穿了。
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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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突然陷入阴郁的人类，荒霸吐抬起手拨弄着耳边的金色穗子，略微迷惑地看向对方。
“有什么烦恼，可以说出来。”语毕，没有开口催促，等待着对面人的回答。
“哦呀，神明大人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吐出的话语沾满了粘稠的恶意，针对着眼前的“神明”。
“对不起。”垂下了眼眸，荒霸吐轻轻说出。
“......”陷入沉默，许久，疲倦的话语从棕发男人口中说出：“......为什么要道歉呢。”
“如果这样能让你感到开心的话。”荒霸吐抬手抚上太宰治的衣袖。原本湿乎乎的上衣瞬间变得干爽。甩甩手，一团团水珠从掌心滚落，掉落碎裂，在地标流淌着。
“为什么要理我呢，明明像我这样的人。”虚弱的声音响起，转眼被海风吞没。
闻言，手指屈起，抵在唇上，红发男人皱了皱眉，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普通人类的话，看到掉落到水里的可爱动物，大概都会去救吧。”歪着脑袋，慢吞吞斟酌道“我喜欢......可爱的人类，所以想去帮助。”
“那你还真是自大啊。”太宰治淡淡说道“人类可是肮脏虚伪而又喜欢推脱责任的可恶生物啊，你真的有那个能力吗。”
“因为我可以做到。”停顿了一下，清冷而平静的嗓音融化在海风之中“直到人类不再需要我为止。”
“人类很脆弱，所以会寻求我的帮助。没关系，祈愿和诅咒，我不会逃避的......”
因为惊讶眼睛忽地睁大，半晌，太宰治抬起手，抚住了自己的脸，掩藏了自己的表情“啊啊，这可真是......太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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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握着折射着阳光、亮闪闪的金色项链，荒霸吐叹了口气。
自己在海底找了半天的项链，最后竟然在太宰治身上的水草堆里找到了。要不是自己眼睛尖，就真的这么错过了。
一边仔细回忆着项链的主人，顺便用余光看着身后笑眯眯当小尾巴跟着自己的人类。
“在找什么呢，项链的主人吗，叫什么名字呢？”发现对方注视自己的的视线，棕发男人眯了眯眼睛，露出和煦的微笑。
“啊。”平静的蓝色眼眸转了转“是叫......田上奈子。”当初忘记问那位女性的住址了，失策。
“啊，我知道了，对方是珠宝商的女儿吧~”雀跃的声音跳动着、像是邀功般撒着娇。
停下脚步，荒霸吐转头看着微笑的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对方湿濡濡小心翼翼的眼神，如果是任何一个女人，此时都会心动吧。
然而荒霸吐只是点了点头，食指曲起抵在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犹豫了一会，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头顶。
“谢谢你。”
呆愣地站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太宰治像是不可置信般地抬手摸上了刚刚被碰到的地方。
自己是被......当做小孩子了吗。
内心似乎被什么充盈，太宰治的唇角不受控制地弯起。
双手挂在了对方肩膀，把自己全身的重量毫不客气地压在了红发男人身上，白皙的脸颊蹭上了荒霸吐红色的发丝，轻轻嗅着对方身上的味道——是不属于任何香料，说不出来的气味。
停下脚步，荒霸吐默默转头，看向背后某个一副没骨头的家伙，思考片刻询问道：“是累了吗，需要我背你吗。”
“不用了，抱歉。”一秒起身，穿着沙色风衣的男人在旁边迅速站直。
“......？”看着对方反复无常的态度，荒霸吐微微蹙眉。
虽然对方的表情与举止无一例外都表达了对自己的“喜爱”，然而诡异地，荒霸吐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喜悦亲近的味道。
有时候是真的搞不大清楚人类的心思呢......
难过就要哭泣，开心就要展露笑容，愤怒就要发泄——自己所理解的人类就是这样，然而事实告诉自己并非如此。
用厚厚的伪装把自己包裹起来，明明是保护自己而构筑出来的外壳，最后却成为把自己重重压碎的凶器。
嘛，对别人的生存方式，我也没有评头论足的资格吧。拢了拢袖子，红发男人放弃了思考。
“不需要搞懂哦。”像是看出对方的迷惑，一边太宰治悠悠出声“荒桑不需要理解这些东西，也没有义务。”
“人类啊，可是你只要稍微吝惜一点，就会变本加厉恬不知耻地过度索取哦。”
“......”你也不是人类吗。
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咽回了肚子，因为直觉感觉这可能并不是人类会喜欢的话。嘴唇上下张合，不知道说什么好，荒霸吐最后还是讪讪闭上口。
“嘛......”太宰治刚准备说些什么，被一阵“咕噜”的声音打断。
抬眼看向刚刚的声源，荒霸吐瞅到了对方脸上满溢的尴尬表情“啊，好饿~从入水之后就没有吃饭呢......”
沉默片刻，手指微动，探入衣襟，从中抽出什么“这些够吗。”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沓厚厚纸币。
太宰治愣了几秒，像是没想到对方身上能有这么多钱。
“信徒给的......香火钱。”这是帮人实现祈愿之后，给的谢礼。想了想之前还在神社生活时也收到过信徒的赠礼，就没有什么心里负担地收下了。
“......”拿神明的香火去吃饭，总感觉自己良心隐隐作痛，某只青花鱼这样想道。
——虽然最后还是去美美地吃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