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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纳我女儿你也配(十五)(1 / 1)

司行简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毕竟国师一大把年纪了,万一被他刺激得摔倒就麻烦了。

“造福于万民?仅凭你一个人吗?”

“你既然有这般宏大的目标,何不多收几个徒弟?”

国师面带羞愧,“我曾经识人不清,收的第一个徒弟就不合格,险些酿成大错。再多些,恐怕更没有办法筛选分辨,若其中有一个心思不善的,只恐后患无穷。且有这样天分的,终究是少数。”

其实也不是完全识人不清,国师本就觉得夏正寒的品行有待考察,只是他天分实在难得。国师本以为自己可以将人教育好,没想到还是未能将他拉回正途。

司行简似乎是真心实意发问:“那你怎知我合适呢?若我是下一个夏正寒呢?你又不了解我,就这样把这么重要的国师之位传给我了吗?”

国师缓缓摇头,语气坚定,“你不会。”这人本不属此界,所拥有的能力亦远超过他的想象。

若是这人有意,别说区区国师一位,就是颠覆整个朝廷估计也易如反掌。

司行简也并不在意他的答案,只继续问道:“退一步讲,如果我没来,你将如何?若我死后,没有下一个可堪任这一职的人,这一国又将如何?你未免把这个所谓的‘国师’看得太重了,不过一个虚名而已。”

国师还未答话,夏正阳就激动地反驳:“不许你这么说我师父!你根本不知道师父他为国为民付出了多少!他才不是贪图名声的人。”

夏正阳是非常崇拜国师的。

他初来到这异世,就遭遇洪水,那时候他被困于婴儿的身体,什么也做不了。而且他虽有前世的记忆,可能因为婴儿身体太弱,大多记忆也十分模糊。其实就算他什么都记得,面对那样的天灾也无能为力的吧。

是师父救了他,把他带回去养。

他是直到三岁左右才差不多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不少知识点还记得清清楚楚,未免以后会忘记,他还都记下了。可他就是个才初中毕业的,即使能记住,也十分有限,现在更是发现那些知识除了能应付考试什么用都没有。

他知道动滑轮能省一半的力,可这里的人或许不知道具体原理,但已经应用于生活中了。他知道勾股定理,哦,这里的数学家也知道勾三股四弦五。制氧气的化学方程式,他闭着眼都能写出来,可也没有试剂和器材给他操作啊!就算能制出来,好像也没什么用。

关键是他师父教他画符摆阵,这个世界还真的有鬼魂。让他不禁对以前所学的科学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师父在发现大师兄不靠谱后,打算培养他当接班人。虽然师父后来发现他也不太靠谱,他总是能画出乱七八糟的符。

一个普通中学生,一朝穿越,竟然能当上国师,走上人身巅峰?

这样的好事,他自然是拒绝了。无他,当国师也太苦了。不能恋爱结婚,要一心为民,无私奉献。他做不到。

上辈子连恋爱都没谈过,能有再来一世的机会,他拒绝当一辈子单身狗!

而且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师父那么高尚。以前他的目标就是好好读书,考上一所好大学。他也做过英雄梦,但那只是想想而已,真要他付诸实践,他发现自己还是想当咸鱼。

他的人生信条就是“达则兼济天下”。在他自己日子富足的情况下,他可以为社会做贡献,尽力帮助其他人。但是要他像师父这一样牺牲自我,他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格外敬佩师父这样无私伟大的人。

现在一听到司行简这么说,丝毫不把他师父放在眼里,夏正阳就觉得比自己被嘲讽了还难受。又因为有师父宠着,他随心惯了,反驳的话就脱口而出。

国师本随着司行简的问话,不自觉地开始思考。听到小徒弟这么失礼的打断,再次警告:“正阳!”

夏正阳一脸不服气地撇嘴。

国师又对着司行简道:“我不在意‘国师’这个名号,也不贪求别人的夸赞。只要我做的事能多救一条命,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我便知足了。之所以仍在这个位子上,不过是居高位,有更大的权力来做我想做的事罢了。”

一般人听了这话,即使不顶礼膜拜,也会觉得这人十分值得敬佩。

就如夏正阳,立马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师父这样的人,哪里容得了你诋毁?

不过司行简向来习惯于用疏离的旁观者姿态看问题,丝毫不为之所动。

国师或许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只是他一人的力量,未免也太微不足道了。

但对大多数普通百姓来说,国师只是活在观里的一座像,是无奈时的一个安慰和情感寄托。

对皇帝来说,国师是一个挡箭牌或者工具人。有了灾,国师去赈,皇帝不必去斋戒祈福甚至下罪己诏。国师本没有那么大的本领,偏偏如今有了这般威望,不过是皇帝要借助他实行愚民政策,方便管理罢了。

而且国师只有一个人,与各方势力都不沾,甚至没有后代,更不担心他会谋私。

夏正寒被出局,多半不是因为现任国师觉得他是“坏人”,而是他与某王爷有所勾结,越矩了。

国师被抬到一个他自己没有达到的高度,而身在局中,却看不清。被“国师”这个名号所裹挟,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国师一职的作用。

“你或许确实不在意虚名,可是你却在这些虚名中有些迷失了。造福于万民?一国之君所起的作用,比只有名声好听的国师大多了。且这本就不是靠着一己之力能做到的事,纵使你能力比旁人强些,也比旁人做得多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夏正阳听着司行简的话渐渐正色,有些惊讶:把他师父一个人看做一国的守护者,似乎有些个人英雄主义?

他一个社会主义红旗下长大的人竟然被这些封建思想腐蚀了?

不仅智力、创造力比不上古人,连思想高度也差远了。

夏正阳一时大受打击。

国师仍坚持己见,“即使是杯水车薪,也聊胜于无。”

甚至还继续劝说司行简:“我能力有限,或许只是一杯水。若是更有才能者,或许就是一口井、一条河。”

“你太高看我了。”

国师和夏正阳离开时,俱是一脸恍惚。

尤其是国师,他既觉得司行简过于自私冷漠,又忍不住反思他是不是听多了感激和夸赞,有些自负了。

司行简却不如他们这般在意这场谈话,等人离开后,就转头喊了声:“出来吧。”

东厢房靠近石桌的一扇窗户打开,随着“吱呀”一声,一个身影撑着窗沿,利索地跳了出来。

司安锦知道会被爹爹发现,因此也没有一点儿被抓包的心虚,光明正大地偷听。

“爹爹为什么会拒绝?”

司行简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呢?”

“爹爹难道不想帮助谢伯伯吗?”

她语焉不详,可两人都知道这个“帮助”是指助谢晚洲登上皇位。

“顺其自然吧。”

谢晚洲未必会乐意,不过或许别人会逼着他走上这条路也未可知。

要是谢晚洲登上皇位,以后司行简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不过他也不强求,无非是多费些功夫,总能做到的。

“爹爹还未告诉我,为什么会拒绝?”

以前司安锦接触的东西少,如今跟着司行简学了不少知识,也时常听司行简和谢晚洲论事。有时司行简还会带着她去茶肆听人说书或讨论各种新鲜事。

她见识广了,就越意识到自己的无知来,就越发喜欢刨根问底。

她这样求知若渴,司行简是乐见其成的。技多不压身,在这样的时代,崽崽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司行简也解释给她听,一来是他觉得麻烦,既然他不需要这个名头也能办到的事情,为什么要受那份约束?

二来,就如同他向国师讲的那些,一人之力有限,把国师捧上神坛,是弊大于利的事情。且不说有多少人遇事不想法子解决,反而烧香祷告,一味期待神仙显灵。还有多少人只听信所谓大师的算命批言,惹出人命官司来。

司安锦恍然,“原来爹爹不仅不想当国师,还不想让这个职位存在。”

“算是吧。”

之后国师又带着夏正阳来劝说,司行简仍是拒绝,“既然你欲造福于万民,不如去看看普通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吧。你所做的,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在司行简眼中,仅就长青县来说,国师的作用甚至还比不上那个圆滑的县令。

那县令虽算不上清廉刚直,但确实做了不少对百姓有益的实事。

之后几天国师确实没来了,结果夏正阳却悄悄溜来。

司行简原以为他是来找崽崽的,就没个好脸色。

哪知那小孩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身边,说了句:“奇变偶不变。”

这个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老乡认亲梗,就算他不知道,应该也学过吧。

司行简拧着眉,满是疑惑和不解。

这句话他自是懂的,他不解的是这人就这么不设防地把自己的底儿暴露了。

见司行简这般好似听不懂的反应,夏正阳也疑惑了,不应该呀!他在这里见了不少现代才有的物件,他还听师父说起这人似乎是死而复生的,这不就是被魂穿了吗?他原以为这人是理工科大佬。莫非大佬不记口诀?

夏正阳继续试探:

“氢氦锂铍硼碳?”

“水金地火木土天海?”

“天王盖地虎?”

司行简:……

好吧,原来也是一个小孩子,难怪这么没有心机。应该会很好哄?

夏正阳一脸失落,莫非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这个世界有玄学,信鬼神,他一直战战兢兢,连最亲近的师父都不敢坦白,就怕被拉去烧了。他还以为有个这么厉害的老乡,可以抱大腿了。

唉,白期待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夏正阳:大佬?

司行简:新工具人get

另外,崽崽不会和夏正阳在一起的

“奇变偶不变”是网上看到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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