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别亲我!
旬郁慌乱推开他,却被裴宴清收拢腰肢。
冰凉的气息覆盖到唇上,触碰到的柔软冷冰冰的,带着陌生的占有。
他被一个男人亲了!
旬郁的节操碎了一地,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裴宴清似乎早就猜到鬼嫁娘会捉弄他,附到旬郁耳边,低音炮又苏又撩,“劳烦旬先生配合一下。”
旬郁骂了句娘。
裴宴清看着他笑,眼中好似盛满了星辰,“你若不甘心,那便亲回来。”
旬郁被这话气着了,推开他暴躁道:“我是攒了老婆本的人,你别给我乱来!”
裴宴清无比遗憾的“哦”了一声,缓缓朝他靠近,“那等会儿得抱歉了旬先生,因为我不但会亲你,还会跟你一起去祠堂拜堂成亲,并且还得入洞房。”
旬郁:“……”
表情彻底裂了。
他受不了地跑进屋里,裴宴清低低地笑了起来,满心欢喜。
外头的人们恢复了神志,老许困惑问:“六哥,鬼嫁娘呢?”
裴宴清淡淡道:“附到旬先生身上去了。”
众人:“???”
裴宴清心情愉悦道:“去告诉族长,让他们重新准备喜服,给旬先生穿。”
众人:“……”
祠堂里的人们听说旬郁要和裴宴清拜堂全都乱了套,有人愤恨道:“两个大男人怎么能拜堂呢,不成体统!”
“这太不符合规矩了!”
“族长,现在咱们上哪儿去找喜服啊?!”
“得赶快把喜服送过去,要不然鬼嫁娘又乱附身!”
“对对对,说不定旬先生还不乐意呢……”
院子里再次恢复了秩序,屋里的鬼嫁娘坐在椅子上梳妆,她似乎对这身皮肉很满意,连连偏过头问:“我好看吗?”
裴宴清倚在门口,双手抱胸看着旬郁头顶上的好感度指数,点头道:“好看。”
鬼嫁娘喜笑颜开。
没隔多久喜服送来了,裴宴清亲自为鬼嫁娘穿上,眼含笑意,温柔又体贴。
鬼嫁娘好奇地打量他,“你似乎很高兴。”
裴宴清“嗯”了一声,“大喜的日子,自然高兴。”
鬼嫁娘半信半疑。
裴宴清也没过多解释,只是看着那张脸抿嘴笑。
在某一瞬间,鬼嫁娘被他迷惑了心智,仿佛眼前的男人会对她至死不渝。
头顶上的好感度又增添了几分,她破天荒的有些害羞。
这时外头传来媒婆的声音,“姑娘,吉时快到了。”
裴宴清把盖头拿了过来,鬼嫁娘道:“我不盖盖头,我要走过去。”
裴宴清低头沉吟片刻,“也好,两个大男人气死孙家人。”
鬼嫁娘笑了起来,两人牵着红绸花走到院子。
众人望着这对璧人,刚柔并济,站在一块居然挺和谐。
罗二缺根筋道:“六哥,你们真好看!”
刺耳的唢呐声响起,两人牵着红绸花一前一后出了院子,前往祠堂。
身后的鞭炮噼里啪啦炸了起来,喜乐参半的锣鼓吹打声冲上云霄,似要撕裂这漫长黑夜。
媒婆吊着嗓子高唱道:“新娘娶入门,福禄寿喜都入门;新娘娶入厅,金银财宝满大厅……”
雪白的纸钱纷纷扬扬,落到新人身上。
裴宴清仿佛是真的高兴,牵着红绸花偷偷看旬郁那张脸,满心欢喜的愉悦挡不住眼底的脉脉含情。
那种欲言又止的情绪极其勾人,鬼嫁娘受到他的感染,心情也欢快了几分。
童男童女在前面咯咯笑着抛撒纸钱,纸扎的乐队,纸扎的媒婆,领着两个新人前往祠堂。
周边的村民们瑟瑟发抖地跪在自家屋门口,碟子上放满了瓜果贺礼,门前的香烛烧得正旺。
两个新人从他们门前走过,留下满地雪白纸钱。
身后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红白相交,悲喜相交,整个场景荒诞又恐怖。
孙家祠堂的大门口已经铺上了红毯,里头的村民们心惊胆战地等候鬼嫁娘的到来。
族长受不了此番屈辱,不停的在享堂里给孙家祖宗磕头谢罪。
稍后一人匆匆跑了进来,小声道:“族长,新人来了!”
族长连忙起身,咬咬牙出去接迎。
祠堂门口的炮仗被点燃,炸得里头的人们心肝狂颤,有人小声祈祷,“可千万莫要出岔子。”
炮仗炸完后,媒婆高声道:“吉时已到,请新人入厅!”
两人齐齐跨入孙家祠堂,在他们走进祠堂的瞬间,里头的场景忽然变了。
喜庆的场景仍旧,只是新娘出场的方式却惨烈无比。
女人一身大红嫁衣,被两个男人又拖又拽架到享堂。绣鞋蹬落在地上,却无人捡拾,盖头斜斜搭在肩头,露出哭花的惨白妆容。
她拼命挣扎呐喊,娇弱的身子却敌不过男人的力道,凄厉的哭嚎声从祠堂里的每一个角落传来。
人们看到那场面,顿时便明白了什么,有人腿软跪到地上,有人受不了捂住耳朵到处乱窜,还有人则想逃出祠堂。
然而祠堂的大门已被关得死死的。
裴宴清目不斜视,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对周遭的混乱视若无睹。
享堂里的女人悲声哭喊,男人死死地按住她的头与公鸡拜了堂,随后他们把她暴力拖入一口黑黝黝的棺材里。
铁钉钉入棺中的声音与女人拍打棺盖的哭求声交织出一幕幕惨绝人寰。
待四颗铁钉把棺材钉死后,礼官高声道:“礼成,入洞房!”
乐队吹响唢呐,棺材被四人抬起朝祠堂大门走去,行至天井中时,牵着红绸花的裴宴清和鬼嫁娘与抬棺人相交,碰撞出水波般的震动。
棺中人绝望的哭喊声刺破了人们的耳膜,全都跟着悲哭起来,撕心裂肺。
整个祠堂里都弥漫着鬼气森森的哭喊,阵阵阴风袭卷,屋檐下的大红灯笼迎风起舞。
待二人进入享堂后,哭喊声才消失不见,只是供台上的灵牌已经七倒八歪,却无人打理。
媒婆尖声道:“族长呢,族长去哪儿了?”
不知是谁把颤颤巍巍的族长搀扶上来,哭得七荤八素的人们哆嗦着身子站在享堂外,媒婆不满道:“怎么都拉长着脸,笑,给我笑!狠狠地笑!”
人们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纷纷贺礼。
族长咬牙望着眼前的璧人,狠狠地抹了把泪,站直身子高声道:“新郎新娘就位,请新郎新娘进香!”
媒婆笑盈盈道:“跪!”
新人双双跪下。
媒婆:“献香!”
新人行献香礼,礼毕,族长吊着嗓门道:“跪,叩首!”
新人再次跪下磕头,族长:“再叩首!”
新人磕完第二个头,族长继续道:“三叩首!”
磕头完毕。
媒婆:“起!”
两位村民上前搀扶新人起身,族长老泪纵横,悲愤道:“一拜天地!”
新人行跪拜仪式。
“二拜高堂!”
新人朝供台上的灵牌跪拜,不少灵牌发出炸裂的声音,门口的村民们跪倒一片,敢怒不敢言。
“夫妻对拜!”
新人面朝面,裴宴清笑盈盈地拜了下去,心甘情愿折腰。
族长高声道:“礼成!送入洞房!”
乐声响起,新人起身,裴宴清把鬼嫁娘背起,耳边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裴郎闭上眼,什么都不要看,只管往前走。”
媒婆上前把一条红绸布蒙到他的眼上,裴宴清犹豫片刻才试着前行,脚下毫无障碍,如履平地。
起初乐声和鞭炮声在耳边炸得噼里啪啦,待他走了莫约一分钟后,那些声音渐渐消失,而背上的人像睡着了似的,悄无声息。
耳边愈发静了,裴宴清忽然觉得心里头有点发慌。
四周太过寂静,就像棺材一样,冰冷,潮湿。
“你能跟我说说话吗?”
背上的人没有回应。
裴宴清隐隐意识到了古怪。
按照他之前对副本剧情的理解,只要平了鬼嫁娘心中对孙家人的怨愤,把好感度指数涨到百分之百,副本任务应该就算完成了,但眼下似乎还有剧情没走完。
正困惑间,远处隐隐飘来一道童谣:“林家小妹哟,没爹爱,后娘嫌,卖了赚个彩礼钱……阿婆怨儿郎,念妹妹哭瞎眼……”
那声音断断续续,听得裴宴清莫名烦躁,他再次试探喊背上的人,仍旧没有反应。
思忖片刻,裴宴清才把背上的人放了下来,扯掉眼上的红绸,周边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壮着胆子摸旬郁的身体,对方“唔”了一声,仿佛清醒了。
裴宴清试探喊:“旬先生?”
旬郁隔了许久才迷迷糊糊问:“这是哪里?”
裴宴清默了默,“好像是棺材。”
旬郁:“???”
混沌的脑子渐渐清醒,旬郁困惑地摸四周,潮湿阴冷,确实挺像棺材里的情形,他不解道:“我怎么在这里头?”
裴宴清没有说话,只是试着触摸周边的情况,旬郁不满道:“你压着我了。”
裴宴清稍微挪动身子,继续触摸,耳边再次传来旬郁毛躁的声音,“欸,你摸我胸做什么?”
裴宴清:“???”
旬郁翻身,裴宴清不可思议道:“旬先生,你在摸我大腿?”
旬郁:“???”
裴宴清:“你可以继续摸。”
旬郁:“……”
两人经过好一番摸索,才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呆的地方似乎是个棺材,而他们的身体已经成为了棺材里的一部分。
换句话来说,这是一口有生命的棺材。
与此同时,村子里彻底炸开了锅,刚刚村民们还庆幸裴宴清把鬼嫁娘背走了,结果没隔多时人们就发现家家户户门口都放着一口棺材。
村民们被吓坏了,赶紧把祠堂里的族长请去看情形。
族长又惊又恐,连忙命人开棺看怎么回事。
众人壮着胆子开了一副棺,里头躺着身穿大红嫁衣的女人尸体。
一首童谣冷不防飘进村庄,“林家小妹哟,没爹爱,后娘嫌,卖了赚个彩礼钱……”
尖叫声响起,人们四散逃窜,全都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