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7(1 / 1)

许昼实在受不了这样一口一个“你还太小”,闪身躲开了沈歧的手,想把自己背后那对丢人的玩意收起来。

然后他发现,他好像,藏不起来了。

许昼:“……?”

他试着像刚刚一样,想象自己背后没有羽翼的样子,但无论他怎么努力,背后的羽翼依然软绵绵地挂在那里,颇有一种公开处刑的感觉。

许昼有点莫名其妙。他又试着扇动了一下翅膀。这种感觉很奇怪——它们现在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具有知觉,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

小小的羽翼原地扑腾了一下,像是要飞起来。

又扑腾了一下。

它的主人依然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昼:“……”

他面无表情地回过了头,假装自己刚刚只是在试验它的灵活程度。

沈歧看破不说破,适时地转移了话题:“血族的外表特征不多,只要平时收好它和你的牙齿,就不会有问题。”

“至于生理特征,正常来说,只要食物充足,你就不会产生想要咬人的欲望。”他继续道,“就算有这样的想法,只要神志清醒,也不会伤害到刷他人类。”

许昼懂了。就是让他按时吃饭的意思。

“那怎么样会神志不清醒?”

“你见过的,徘徊在领地之外的‘吸血鬼’,你们人类……”沈歧停顿了一下,改口道,“他们人类所说的‘异种生物’。他们就是丧失理智的存在,只有捕食猎物的本能。”

许昼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状似无意地问:“那血族是不能喝同族的血吗?”

“可以。只是一般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太亲密了。”

许昼:“……怎么个亲密法?”

“除了初拥以外,只有情人之间才会这么做。”沈歧平淡道,仿佛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确实。对他来说挺无关紧要的。

因为想咬人的又不是他。

许昼彻底茫然了。

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想和沈歧……?

别吧。

不要随便污蔑他的清白。

许昼很清楚自己的“爱好”——热衷于看脸,并且三分钟热度。但凡是个长得好看点的人,不分性别,他都能多看上两眼。

高兴两分钟,然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虽然,挺喜欢沈歧的脸。

也……在众多长得好看的人里,比较喜欢他的人。

尽管有时候他不怎么正视这一点,沈歧确实对他足够照顾。

但这些都不代表他想和对方谈恋爱。

因为那是一件太消磨热情的事,不出三天就会让他感到厌烦。

更何况对方是沈歧。

他有时候太冷了,就像终年不化的冰川,难以靠近、难以融化,任谁过去,一腔的热情都会被浇灭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是不是活了太久的存在,都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许昼不想再讨论这方面的问题:“除了这些之外呢?我是不是还可以瞬移,就像你们之前那样?”

沈歧看了一眼他背后的翅膀:“你可以先学会怎么飞。”

许昼:“……”

许昼:“???”

“瞬间移动很累,不然地球时代的血族也不会选择飞行。毕竟瞬移要省事很多。”沈歧解释说,“而且力量不够强大的话,有出意外的可能。”

“比如?”

沈歧举了个例子:“在格林工作的时候,葛兰夜间出警,车坏了。他着急到现场,然后瞬移进了调查中心旁边的河里。”

许昼:“……”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葛兰要在人类的世界里生活了。

“你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沈歧问。

他并没有主动提起“依赖感”的事。毕竟,以这位的逆反心理,知道的越多越不会正视这些问题,还不如顺其自然,让他慢慢地做出改变。

许昼想了想:“你们最近都在干什么?”

又补上一句:“总能让我知道一点内情吧。我好歹也算受害者。”

沈歧知道他还在为“不能参与”耿耿于怀。他说:“寻找新的实验场。”

原先的实验场已经被人类彻底查封了。但他们的改造实验显然不会就此结束。

虽然对于单独的一个人类来说,血族是力量强大的存在。但在如此发达的科技面前,他们都是渺小的存在。

所以即便是力量强大的血族,在寻找这件事上,也要为了人类的科技费神不少。

“只有你一个人在做这件事?”

“不。”沈歧说,“我们有个组织,大概有一千名左右的成员。”

许昼“哦”了一声。

沈歧又说:“包括我妹妹,我也没有让她参与到组织。她和你一样,不适合参与这些——她之前沉睡过很长一段时间,沉睡的时候年纪不大,到现在,心智也不算成熟。”

许昼:“……”

就是拿沈南歌举例,拐弯抹角地说自己心智不成熟的意思。

不过他也确实承认这一点。

许昼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

就比如,他打游戏的时候上头冲过去送死,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所以去了也只会给他们添乱,还不如从自己熟悉的领域下手。许昼想了想他那位在社交平台上发“大笑”表情的塑料兄弟。

“还有一个——我一直很想问,你们的亲王为什么这么仇恨人类?”他又问道,“他是觉得,当一个种族的王还不够爽吗?”

以前还可以说是捕猎者与猎物的天然竞争关系,现在已经有了人造血液,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于统治整个世界?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统治欲、年少时未泯的心愿吗?

“他想统治人类和他的身份没有关系。”沈歧说,“他憎恨人类。”

“憎恨?”

沈歧垂下眼来,似乎是被勾起了一点久远的回忆。他重新坐了下来,然后讲了一个故事。

——从有文字记录开始,统治血族的亲王就是德兰奇一世,再往前追溯,历史便已经模糊不清了。

德兰奇一世原本的倾向与他的儿子德兰奇二世一样,都希望能够有朝一日统治人类。在当时,血族中的一部分成员异常残暴,曾经犯下过屠杀一整个人类村庄的罪行。

而对于身处中世纪、得不到任何科学武器帮助的人类来说,血族是异常强大而恐怖的生物——他们能够飞行,能够瞬间移动,自愈能力极强,根本无法杀死。

在这种情况下,手无寸铁的遇上捕猎他们的血族,只有死路一条。

但人类向来不会束手就擒。在发现用银质物品可以杀死血族之后,他们组建了血猎队,开始对数目不多、喜欢单独行动的血族进行了围剿。

德兰奇一世的妻子,现任亲王的亲生母亲,就死在了血猎队的手中。

可当时,她只不过是想伪装成人类,去市集里购买用于缝纫的布料。

第一任王妃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并不主张与人类发生冲突。平日里,她甚至一直在饮用动物的血液。

但人类在发现她后用银剑刺穿了她的心脏,割下了她的头,悬挂在自己的城墙上。

仇恨的种子从此深埋在德兰奇二世心中,并随着年岁的增长开始抽根发芽。

他一再劝说自己的父亲早日发动对人类的战争。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人类进入了工业时代,科学技术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开始发展。一些身体素质不佳的血族难以抵挡枪炮的威胁,为了自身安全,他们不得不开始隐藏自己的行踪,将领地建在森林深处。

与此同时,另一件事情彻底打破了德兰奇二世对自己父亲的希冀。

他的父亲爱上了一个人类。一个来自东方的漂亮女人。

德兰奇一世给了她自己的初拥,把她变成了血族,并且因此彻底放弃了对人类所有的统治计划。万般不甘的德兰奇二世则开始在背地里策划政变,准备有朝一日推翻自己父亲的统治。

然而,亲王殿下的第二任王妃并不快乐。她变成了不老不死的血族,开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寿命短暂的亲人一个一个地离开人间。为了避免他们的行踪暴露,在她的父母去世时,德兰奇一世甚至没有放她回家去见他们最后一面。

王妃再也不堪忍受这样漫长而冰冷的生命。

于是她选择了结束,头也不回地抛下了亲王和他们的孩子。

这之后又过了数百年,随着人类科技的继续发展进步、资源的过度开采与环境的破坏,那颗水蓝色的星球最终变得不再适合生存。人类宣布将要离开地球,开始寻找自己的新家园。

显而易见的,血族也必须要跟着他们进行迁移。在复杂的准备过程中,血族内部因意见不合爆发了内乱,蓄谋已久的德兰奇二世终于发动了政变——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和那个人类女人的两个孩子。

同时,他也在亲王旧部的围攻下受了重伤,陷入了长久的沉眠。

之后血族跟随着人类离开了地球,又花了数百年时间,终于在人类的弃土z星上找到了自己的新家园。德兰奇二世从沉睡中苏醒,并且正式坐上王位。

即便已经过去了千年,人类已经踏入星际时代,当年的仇人已然化为白骨,他也依旧没有忘记幼年时深埋心底的仇恨。

许昼听完,沉默了片刻。

恨这个字,说着轻巧,可这样冤冤相报的仇恨,又该如何放下。

“德兰奇伯爵和审判长乔伊斯,是第二任王妃曾经的拥护者。”沈歧最后说,“而你在血族领地见到的霍尔父子,是现任亲王的拥护者。”

许昼听懂了:“怪不得他们这么不待见你。”

尽管德兰奇二世对人类的仇恨并非毫无根据,但他现在的行为已经到了过犹不及的地步。他为自己母亲的死亡愤懑千年,可这期间又有多少和第一任王妃一样无辜的人类,丧生在他所谓的复仇之中。

许昼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依旧被困在格林调查中心里。

他也还记得,自己从调查官凯斯的个人终端里,见过的那段聊天记录。

在格林总统府时,俞灵生给他看过了这八个月以来的他父母的“生活记录”。记录显示,他的父母身体状况良好,只是精神状况不太健康。

许昼并不知道这段记录的真实性。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都还活着。

当时他向俞总长提出能否去看他们一眼。俞总长有些为难,说他们身份特殊,根本不可能会有探视机会。

沈歧之前也告诉他,这件事里有其他血族的参与。假如自己贸然前去,暴露了行踪,反而对救出他们毫无帮助。

最后还是俞总长开了金口,说是“看能不能找个借口,派一支巡视组过去”,如果有机会了,就通知他。

许昼难得地再三对他道了谢。

见许昼神情有些低落,沈歧大概也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

但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在这样冷冰冰的事实下,任何的言语都会被衬得无比苍白。

“你之前说过,他们对许程岳做的‘精神控制’。”最后,许昼问,“那是什么?”

“类似于读心术,可以窥探其他人的想法和记忆,进一步地,可以控制他人的行动。”沈歧说,“对于精神力很弱的人类和一些血族来说,他们的记忆会像一张白纸一样,任由涂抹、篡改。并且他们的任何真实想法,都能被窥探到。”

顿了顿,他补充道:“这也是现任亲王统治血族的手段之一。在他面前,他们不会有任何秘密。”

“……这么严重?”许昼皱了皱眉。

“不过血族中只有少数人能达到这种程度,其余人一般情况下都只能感知到他人的念头,更弱一点的,只能感知到模糊的情绪。”

“至于那少部分,你见过的贵族审判庭长瓦尔克就是其中之一——他号称是除了德兰奇二世以外,血族中精神力最强的人。”

许昼:“……”

他忽然很好奇,当时的瓦尔克是怎么被平民审判长乔伊斯一拳头敲晕过去的。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我呢?”

“你可以试试。”

“试?这怎么试?”

沈歧说:“你来试着对我读心。”

“……真的?”

“真的。”

许昼心里忽然泛起了一点期待感。

——这个人心里会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那就不客气了。”他坐正了一点,“我该怎么做?”

沈歧说:“看着我的眼睛。”

于是许昼略微抬起视线,直视着那双碧绿色的眼瞳。

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他心底忽然泛起一点不舒服的感觉,像是不慎一脚踏空后的失重感。

“然后呢?”他努力压下心底的不安,问。

“集中你的意念,想象着向里窥探的场景。”

许昼按照他所说的,集中精神,盯着那双冷色调的眼睛,恨不得从里面看出一朵花来。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许昼:“……”

他觉得,自己窥探对方心底秘密的梦想可能破灭了。

不等沈歧开口,他主动道:“真是这样?你没骗我吧。”

“是。”

“我不信。”许昼说,“除非你示范给我看。”

他怎么可能连一点情绪的波动都感受不到?

沈歧:“确定?”

许昼不服地重新看向了那双眼睛。

下一秒,他眼睁睁地看着浅红色从对方的眼底浮出,覆盖住了原本的绿色。

接着,像是被人拨动了一根弦似的,许昼的脑海中难以自控浮现除了无数碎片化的场景——

他半夜忽然惊醒,在房子里到处找“饮水机”。

他站在阳台上眺望窗外的景象。

他遇到邻居老奶奶,对方一脸兴奋地问他谈对象没有。

他走进了路边的早餐店,刷卡付账。

早餐店老板坐在了他的身旁,开口讲话。

隔壁桌的人回过头来,兴味盎然地说着什么。

……

许昼猛然回过神来,飞快地扭过头去,断开了与对方的视线相接,像刚刚浮出水面的溺水者一样大口地喘息着。

他用手撑在沙发的边沿上,勉强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脑海中所有的记忆像是一团乱麻,七零八落地缠在一起。

沈歧并没有伸手扶他。这是每一位新生血族必须要经受的考验。

假如一直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被呵护下去,就永远无法成为合格的血族成员。

“你……”

半天,费了不少力气,许昼终于找回了正常的思维能力。

他有些勉强地开口:“你看到什么了?”

沈歧:“……”

他回忆了一下刚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片段,目光带着一点探寻的意味,落在了许昼身上:“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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