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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新婚日舅家筹谋(1 / 1)

顾绵绵在卫景明的服侍下,擦洗了身子,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继续懒懒地趴在床上。

卫景明把衣裳都收在盆子里,端到门外给翠兰。

翠兰低眉顺眼站在正房门口,卫景明先把盆子递给她,“你把太太的衣裳洗洗。”才刚回来的路上,翠兰叫太太被卫景明听见了,遂也跟着改口。

翠兰低声道好,卫景明想了想,“你等一会子。”

他转身就走,翠兰只能端着盆子站在门外。

卫景明进了屋子,问顾绵绵,“绵绵,我看翠兰今日怪听话,给她些赏钱怎么样?”

顾绵绵轻轻嗯了一声,“床头小柜子第二个抽屉里,有个小荷包,是我给她准备的,我本来想一回来就给她的,耽误到现在。”

卫景明嘿嘿笑两声,找到了荷包,“我去替你给她,你多睡一会子。”

卫景明再次到了门外,把荷包给了翠兰,“太太说你这几日辛苦了,这是给你的,拿去买花戴吧。”

翠兰高兴地接过荷包,“多谢老爷,多谢太太。恭祝老爷太太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卫景明心里高兴极了,顿时觉得这个丫头买的不错,“去吧,太太累了要歇歇,你等会子去安居巷那边帮舅爷和太爷做好晚饭,晌午席面肯定剩了不少菜,带些回来咱们吃。”

翠兰再次屈膝行礼道好,卫景明关上门回了新房。

他一撩开帐子,只见顾绵绵闭着眼睛侧身躺在被子里,头发有些凌乱,小脸白里透着红,整个人虽然疲惫,却似乎多了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卫景明躺到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把她的头发捋顺,轻轻问道,“绵绵,你还疼不疼?”

顾绵绵立刻用被子盖住脸,“我才不疼呢!”

卫景明立刻道,“我好疼,绵绵你给我摸摸吧。”

顾绵绵马上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要睡觉了。”

卫景明吃吃笑,任由她像一只虾米一样窝在自己怀里。他搂着她轻轻拍了两下,两个人都不说话,很快一起进入了梦想。

等翠兰从安居巷回来,两口子才起来。

顾绵绵换了一身家常的红衣裙,头发梳了起来,只插了一根金钗。

翠兰行礼叫了老爷太太,顾绵绵并不拿大,起身接过顾绵绵手里的篮子,里面有许多晌午剩的菜。卫景明定的席面好,家里人少,晌午没吃多少,好多菜都没动筷子,自然不能浪费了。

顾绵绵想起鬼手李的话,家里以后的事情越来越多,光指望她和翠兰,可能会忙不开,但要是再进人,花销也大,卫景明那点俸禄,哪里够养家。

先按下这事儿不提,顾绵绵让翠兰把剩菜热热,三人一起吃了顿夜饭。

吃过了饭,顾绵绵想看看机关图纸,卫景明拉着她进了房间,“哪有新婚之夜还看机关的。”

顾绵绵的脸红了红,心里想骂他,哪有新婚之日不等夜晚就洞房的。

卫景明把顾绵绵拉进屋里,用一根绸带蒙住自己的眼睛,“绵绵,咱们来玩游戏呀,我来抓你。”

顾绵绵立刻道,“你那绸子透光,你肯定能看到。”

卫景明笑,“那你给我换一个。”

顾绵绵打开箱子,找到一块长条形的棉布,折了三道蒙住他的眼睛,“这回你就算把眼睛睁再大你也听不见,还有,不许用耳朵听,只能用手抓。”

卫景明咧嘴笑,“好好,我就用手抓,不听。”

顾绵绵绑好了棉布条,一拍他的脑门,“好了,来抓我呀。”

她一个闪身到了他身后,卫景明这会子把眼睛耳朵都废掉,全凭感觉去抓,自然和常人无异,无非就是手脚快些。但顾绵绵也不是那等走不动的娇小姐,她每天练习内息运转,现在脚步轻盈,挪动的很快。

卫景明感觉她一会儿在自己眼前,一会儿又到了身后,刚摸住一片衣角,立刻被她夺过就跑。

他像只没头苍蝇在屋里乱转,“好绵绵,快过来让我抓住你,我来了,我来了……”

顾绵绵立刻尖叫一声往一边躲,两个人又嘻嘻哈哈你追我赶。

屋里不时传来阵阵笑声,翠兰在西耳房里听到后低头笑,她把荷包打开一看,整整一两银子呢,她一个月月钱才三百文。

翠兰把荷包收好,自己躺到了床上。

正房里,卫景明终于抓住了顾绵绵,把自己眼睛上的棉布条一捞,“好绵绵,我抓住你了,换你来抓我。”

顾绵绵玩游戏从来不耍赖,把脸一抬,“那你给我蒙上。”

卫景明喜滋滋地给她蒙上,然后在她身后的浑圆上轻轻拍了一下,“绵绵,你来抓我呀,你可以听。”

顾绵绵就算把耳朵用上,肯定也比不上卫景明灵活。他一会儿在她脸上摸一下,一会儿在她身后拍一下,或者扯扯她的裙子,顾绵绵一边笑一边摸,过了好久,连他一根毛都没摸到。

卫景明不忍心,故意让她抓到,顾绵绵摸到一片衣角,迅速抓在手里,“我抓到你了。”

说完,她继续往上摸,这一摸,就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

眼睛上的棉布还没拆开呢,她又感觉到自己腾空而起,继而被埋在了红色的被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老高了,顾绵绵还没起身。卫景明已经在院子里打了两趟拳,见翠兰快做好了饭,进屋撩开帘子,在顾绵绵睡得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两口,“绵绵,起床啦。”

顾绵绵咕哝一声,“不起。”

卫景明捏捏她的脸蛋,“绵绵,起床了。”

顾绵绵翻个身,“我还想睡。”

卫景明笑,“你不起,我上来了。”

顾绵绵吓得立刻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你别,我起来了。”

这一坐起来,她立刻赶到浑身都有些酸疼。

顾绵绵横了一眼卫景明,他立刻赔笑,“太太,我服侍您洗漱。”

说完,他把旁边的衣裙拿过来,帮顾绵绵把衣裳穿好,又火速打来洗脸水,等顾绵绵洗漱过后,他把顾绵绵按在梳妆台边的凳子上,“太太,我给您梳头。”

顾绵绵笑,“让卫大人给我梳头,委屈卫大人了。”

卫景明拿起梳子,十指十分灵活地将那一把头发分成很多股绕来绕去,“太太,小的服侍的好,可有打赏?”

顾绵绵照了照铜镜,“等会子赏你一个银角子去吃花酒。”

卫景明笑,“小的不要吃花酒,太太晚上别撵小的走就行。”

没几下功夫,卫景明就帮顾绵绵挽了个好看的发髻,又带上几样金首饰,还帮她上了薄妆。

顾绵绵站了起来,新婚的小妇人,出色的容貌,脸上欲说还休的羞意,整个人变得更加迷人。

卫景明忍不住把她揽进怀里,“我的乖乖,我好想把你藏在屋里。”

顾绵绵嗔他,“胡说,我又不是犯人。”

卫景明摸摸她的发髻,“咱们吃饭,吃了饭去师叔那边奉茶。”

顾绵绵点头,夫妻两个手拉手到了隔壁明间,翠兰刚摆好了早饭。

卫景明帮顾绵绵盛粥,剥鸡蛋,忙活个不停。

顾绵绵也给他剥鸡蛋,“不知道师叔和大哥早上吃什么。”

卫景明笑,“别担心,师叔肯定还没起来呢,等会子咱们顺道带些吃的过去。”

夫妻两个吃过饭之后,带着翠兰一起往安居巷去。

旁边左右的邻居都吃惊,才搬过来的貌美小娘子,怎么忽然就梳了妇人头?再一看顾绵绵身边的卫景明,衣着得体,相貌出众,看样子是个官爷。

卫景明让翠兰给遇到的街坊们发喜糖,又大略说了自家的情况,请大家以后多照顾。

如意巷的街坊们听说这是锦衣卫的总旗,顿时都熄了轻视之心,那些妇人们对着顾绵绵笑得越发和善。

顾绵绵倒不在意这些街坊们过于谄媚的笑容,锦衣卫名声不好,百姓害怕也是正常。

顾绵绵笑着对大家道,“各位嫂子们,往后得闲了,往我家里去呀,我来的时日短,还不大熟悉这里,还请嫂子们以后多教教我。”

众妇人们又是一通客气夸赞,夸顾绵绵长得好有福气,找个这么好的夫婿。

和街坊们客气了一阵子,卫景明带着顾绵绵一路走着去了安居巷,路上买了些吃的一起带过去。

果然不出卫景明所料,鬼手李还没起呢,薛华善也刚洗漱完毕,见到妹妹和卫景明,连忙迎接了过来,“你们来了,可吃过了?”

顾绵绵让翠兰把买来的早饭放在正方明间,“我们吃过了,大哥才起呢。”

薛华善仔细看了看妹妹,发现她头发挽了起来,脸上始终带着笑,看来是过得不错。

鬼手李听见院子里闹哄哄的,索性起了床,就着翠兰打来的水洗了脸。

顾绵绵照顾鬼手李和薛华善吃了早饭,鬼手李把嘴一抹,“该敬茶了。”

翠兰已经把茶水都准备好了。

卫景明拉着顾绵绵跪在鬼手李面前,一起磕头,顾绵绵奉上热茶,“请师叔喝茶。”

鬼手李笑眯眯接过茶,一口吃尽,然后在托盘上放了一个大红包,“你是个好的,以后好生过日子。”

卫景明也端过一杯茶,俸给鬼手李,“师叔,您今日也是女方长辈,请喝茶。”

鬼手李哼笑了一声,喝了茶,放回茶杯,“我可没给你准备红包。”

卫景明笑,“师叔肯吃我的茶,就是给我脸了。”

夫妻两个起身后,又给薛华善行礼,一起叫大哥,薛华善连忙掏出两个红包,一人给一个。

这红包还是昨儿晚上鬼手李给他的,他本来想拒绝,鬼手李嘲笑他,“明儿你妹妹妹夫给你行礼,你难道光着手?”

薛华善不再矫情,接过红包给鬼手李作揖,“大师,往后我就厚着脸皮住在您这里,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鬼手李当时摸了摸胡须,点点头并未说话。

再说顾绵绵和卫景明,二人收了鬼手李和薛华善的红包,认亲算是结束。

鬼手李摆手,“你们自己去玩吧,华善,你去把你的东西搬过来,以后就住在这边。”

薛华善点头道好,鬼手李自己进了西屋。

顾绵绵忙道,“大哥,我们一起帮你搬家吧。”

卫景明也道,“大哥,咱们走吧。”

薛华善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咱们还是照着以前的称呼吧。”

卫景明哈哈笑,“你叫你的,我叫我的。你是绵绵的兄长,亲都认了,我岂能还叫你的名字。”

顾绵绵也劝,“大哥,这样喊你也是应该的。”

薛华善挠挠头,“那,咱们就各叫各的吧。咱们一起对天地磕头起誓,你是兄长,自然不能变。”

卫景明笑,“好,你想怎么叫都行。”

薛华善赶紧道,“那咱们走吧。”

三人一起回了如意巷,顾绵绵亲自帮薛华善把东西包好,卫景明见他搬箱子,赶紧道,“大哥,你去了就住我之前的屋里,屋里什么都有,你带两件衣裳就行。”

薛华善也并未坚持,反问卫景明,“卫大哥,大师有什么习惯,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省得我不晓得要如何伺候他老人家。”

卫景明搬了两个板凳,兄弟两个就坐在门口说话,顾绵绵很快把薛华善的东西收拾好,卫景明让顾绵绵在家里,自己把薛华善送了过去。

顾绵绵打发翠兰去买菜,自己回了正房,准备把卫景明和自己的东西都重新归置到新房里去。

正忙活着呢,忽然,门外传来扣门声,顾绵绵以为是卫景明,赶紧去开门,谁知门一开,竟是秦氏。

顾绵绵今日心情好,主动打招呼,“少夫人来了。”

秦氏见到顾绵绵的发髻,吃了一惊,半晌后缓缓开口,“听说妹妹搬家了,我来送一份暖灶礼。”

顾绵绵连忙请她入内,“多谢少夫人惦记,我这宅子小,又是婆家买的房子,也不好劳师动众地请客。”

说话间的功夫,顾绵绵把秦氏请到正房客厅。

秦氏一路走来,发现这院子里贴的喜字还是簇新的,心一直往下沉。公爹最近不管这边的事,怎么表妹悄没生息就嫁人了。难道公爹不准备送表妹进宫了?可这嫁了人,还怎么送呢。

人家嫁人,秦氏也不好哭丧着脸,嘴里说着喜庆话,“不知道妹妹出了门子,我连份添妆都没送。”

说完,她把手腕上一个镯子撸了下来,塞到顾绵绵手里,“妹妹别嫌弃,拿去玩。”

顾绵绵想拒绝,忽然想起宫里的方贵妃。她心里叹了口气,对我来说,方家如同仇人一般,对娘娘来说,这毕竟还是她的亲人。外祖父在时,她和舅父应该关系很好吧。

顾绵绵心里挣扎了一番,还是收下了镯子,“多谢少夫人,我才来京城,也没有什么亲戚。我爹原来就说过,亲事一概托给师叔处理。师叔与娘娘商议,一起定了个日子,我是小辈,自然听长辈们做主。”

秦氏心里又惊涛骇浪起来,表妹什么时候见过娘娘了。她一个民女,身上又没有诰命,居然悄没生息和宫里的姑妈接上了头,看来这什么□□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秦氏不动声色,“我还没见过表妹夫呢,既然是娘娘首肯的,自然是个好的。”

顾绵绵故意露出些羞涩之意,“少夫人,他很好,对我也很好。”

秦氏笑,“妹妹有了好归宿,我们也放心了。”

顾绵绵又道,“我这宅院浅窄,少夫人莫要嫌弃,晌午留下吃顿饭吧。”

秦氏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忽然传来卫景明的声音,“绵绵,谁来了。”

卫景明大阔步走了进来,秦氏只觉得眼前一亮,嚯,好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

顾绵绵主动介绍,“官人,这是定远侯府的世子夫人。”

卫景明唔了一声,先抱拳行礼,“少夫人好。”

秦氏也起身,回了个礼,“表妹夫好。”

卫景明见她直接这样称呼,也不在意,坐在了顾绵绵身边,开始和秦氏拉话,“侯爷身子可好?我前儿听说侯爷最近犯了秋季咳疾,不知好了没?”

秦氏心里又一紧,锦衣卫的消息果然灵通,公爹不过是多咳嗽了几声,他都晓得了,“多谢表妹夫关心,公爹尚好,就是担心表妹,让我来看看。”

卫景明对着秦氏笑,“请少夫人代为转告,多谢侯爷关心,我会对绵绵好的。”

秦氏发出邀请,“既然表妹和表妹夫的婚事也办了,若是得空,去侯府坐坐,也认认亲。”

顾绵绵正想拒绝,谁知卫景明却道,“多谢少夫人盛情,近来我们接了个大案子,等这事儿了了,我定然去侯府拜访。”

秦氏笑眯眯的,“那才好呢,一家人就该这样。”

在这小院子里坐了大半个时辰,秦氏起身告辞,卫景明和顾绵绵也没留。

等秦氏一走,顾绵绵哼了一声,“我看我那个不要脸的舅舅还要怎么办。”

卫景明的心却沉重了下来,他前几日仔细想了想,惊动大魏朝的贪腐案快要被揭开,这中间不光牵扯到私卖军火,还有私盐和吃空饷的问题,老皇帝晚年因为这事儿,差点被活活气死。而方家,作为曾经大魏朝最有权势的人家,如今宫里最得宠的贵妃娘娘的娘家,肯定要被牵连到其中。

顾绵绵见他不说话,用手指捅了捅他,“官人,你怎么不说话了?”

卫景明醒过神来,“绵绵,明日我就要继续去当差了,这些日子风声紧,朝中有大事要发生,白天你就去师叔那边,有事就让翠兰去叫我。”

顾绵绵点头,摸摸他的脸,“你当差也要仔细自己的身体,别仗着自己的年轻不顾惜自己。”

卫景明贴贴她的脸,“好。”

那边厢,秦氏一回家就把顾绵绵嫁人的事儿告诉了侯夫人岳氏。

岳氏也十分吃惊,“怎么悄没生息就嫁人了,不是蒙你的?”

秦氏摇头,“娘,我观表妹的样子,确实是成过亲的。”

岳氏有些生气,“不是在那附近放了人,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发现?”

秦氏小声道,“表妹说,她出阁是姑妈同意的,且一个客人都没请,就她家里那三五个人。”

岳氏一拍桌子,“胡闹!”

生完气,岳氏又在屋里团团转,她都和太子妃的亲娘说好了,太子妃的独子夭折,四十岁的太子妃已经生不出孩子了,方家把外甥女送进东宫,帮太子妃生两个儿子,以后方家和太子妃的娘家刘家就是一体了。外甥女嫁了人,还怎么往东宫里送?

岳氏看着皇宫的方向,若真是贵妃娘娘亲自开口允诺,难道她真的一点不顾惜娘家?一个市井里长大的女儿,难道比方家几百口子人都重要?

岳氏心里清楚,自家倒卖/军火的事情一旦败露,那可是大罪。这个时候,别说什么外甥女了,亲女儿她也要送过去,不然子子孙孙都要被断了前程,搞不好还要砍头!

岳氏转了好久,渐渐安静了下来。

夜里,定远侯父子两个一起回了家,岳氏立刻把他们叫进了正院,摒退所有仆妇,将顾绵绵嫁人的消息告诉了爷儿两个。

定远侯世子有些诧异,定远侯却并不吃惊。

岳氏有些泄气,“侯爷,咱们还是别操心了,羊肉贴不到狗身上,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外甥女,怎么会和我们一条心。外甥女也就罢了,怎么连娘娘也这样拆我们的台。”

定远侯讽刺了岳氏一句,“娘娘为家里做的还不够?”

岳氏顿时哑口无言,忍不住又讷讷道,“总归是她的娘家,她难道还要撒手不管?咱们这样筹谋,有一半不也是为了她。”

定远侯放下手里的茶盏,“好了,此事我知道了,你莫要再过问。”

定远侯世子劝父亲,“爹,娘一时心急,并不是不在意姑妈和表妹。”

定远侯想到这些日子的烦乱事,把手里的茶盏兜头扔到了定远侯世子脸上,“要不是你们这些蠢材不争气,我何至于使这样下作的手段!”

定远侯世子被林了一头一脸的茶水,岳氏立刻叫唤起来,“你自己要是有本事,何至于要靠妹妹!”

定远侯一听这话,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任由岳氏骂了半天。

等一家子的怒火都熄灭,定远侯让儿子坐下,只说了一句话,“计划照旧。”

岳氏有些迟疑,“侯爷,外甥女都嫁人了。”

定远侯又端起茶盏,“你知道什么,咱们这位太子爷,近来改了胃口,喜欢成了亲的。”

岳氏瞪大了眼睛,“听说东宫新入了一个美人,是宫外的,还嫁过人,可是真的?”

定远侯点头,“假不了。”

岳氏手里的帕子捏紧了松开,松开又捏紧,“这可真是,原来我们千防万防,没想到歪打正着。”

忽然,她又喜道,“侯爷可是早就等着外甥女出阁的?”

定远侯面无表情,“咱们家的庄子被抄了,折损了不少。”

岳氏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侯爷说的,是暗桩?”

定远侯点头。

岳氏深深吸了口气,那可是方家的根本。

她低声问道,“是谁?”

定远侯并未说话,旁边的定远侯世子道,“娘,是宫里的姑妈。”

岳氏急忙问道,“她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陛下知道了些什么?”

定远侯世子摇头,“娘,我最近听说,姑妈在宫里并不得宠,进宫十几年,从来,从来未侍寝过。”他一个成年侄儿,不好说姑妈的私事,只能说到这里。

岳氏骂儿子,“胡说,不侍寝,陛下能那样给她脸面?能让她统领后宫?”

岳氏心里骂儿子,你们男人家难道还有什么好东西不成。

定远侯忽然吩咐岳氏,“你再去刘家走一趟,就说外甥女出阁了。”

岳氏点头,“我明日就去。”

定远侯看向皇宫的方向,心里默语言,妹妹,不管你怎么想的,为了方家,我只能这样做了。

想到这个,定远侯就有些生气,他前些日子才知道,自己的妹妹原来是大内侍卫副统领。他当时差点呕出一口老血,在他眼里靠着美貌和娘家的妹妹,没想到权力比他这个侯爷大多了。

他认识大内侍卫吴统领,因是帝王心腹,和锦衣卫指挥使并称御前二霸,在外谁敢不给他们脸面。如果自己的妹妹真的是什么副统领,就算没过明路,手里的能力也比自己大多了,何至于看着自己这些年苦苦挣扎而不肯伸手。看看吴统领的家族,再看看锦衣卫指挥使的家里,虽说人家没有爵位,宅子没有方家打,那可是妥妥的实权人家。

方家世代掌兵,他却去礼部做了个侍郎。如今方家空有排场,权力越来越小。定远侯心里如何不恨,方家在军中的关系一点一点被削弱、消失,曾经的方家军早就四分五裂。他若是去了兵部,方家也不至于这么艰难,但皇帝就是打发他去了礼部,让他毫无用武之地。

定远侯原来有些怜惜妹妹,为了家族抛夫弃女,到宫中伺候老皇帝。那什么太子爷,说起来比方贵妃的年纪还要大,如今又要牺牲她的女儿。定远侯曾经想过,若是外甥女入了东宫,以后方家定举全族之力去支持她。如今听说妹妹是副统领,定远侯心里的愧疚通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无边无际的愤怒。他以为处境艰难的妹妹,实则一直看笑话一样看自己。在她心里,我肯定是个傻子吧。

呵,就算你真是什么副统领,我既然借不上你的力,我就不信,你当真不顾惜自己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假期结束了,但很快五一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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