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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景帝决定回京后,整个边城都开始行动起来。

自从军医说魏景帝的舌头可能废掉了,整个边城变得风声鹤唳起来。大家去向魏景帝回事情的时候也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注意招惹了他的怒火。他近来脾气越发大,回来这么久,也没说封赏个谁,那么多人冒着性命危险去救他,他也是只字不提。

卫景明正好在养伤,懒得到魏景帝跟前去,他也没什么话要告诉魏景帝。自从魏景帝上台,卫景明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大概就是个摆设,不然也不会把锦衣卫大部分精锐抽调走设立北镇抚司。现在王总管死无全尸,锦衣卫都在自己手里,卫景明还不明白魏景帝是怎么想的,索性先等一等,谁也不想去惹一个暴怒的皇帝。

别人可以躲,五皇子和梁王一点也躲不开。五皇子也就罢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个没用的东西,这回连累亲爹被胡人捉去,魏景帝早就对他死心,看见他就烦,五皇子除了每日请安,也不敢过去点眼。梁王此次身负重任而来,虽然屁股受了伤,也不好晾着魏景帝不管,每日都要过去。碰上有官员来汇报事情,魏景帝不说话,梁王还要在中间负责“翻译”。

魏景帝越发惜字如金,哪怕写字,他也是能少写一个绝不会多浪费笔墨。梁王每日守在魏景帝身边,一是帮他递纸笔,二是劝解他,三是当出气筒。

众人收拾的速度很快,魏景帝的命令下了没几天,大部队就准备开拔。魏景帝来的时候带的军队折损了许多,剩下的暂时先留在这里,御林军和锦衣卫都带走。卫景明因为“伤的严重”,这回不用骑马,还得到一辆小马车坐,郭鬼影也挤了进来。

郭鬼影拿着酒葫芦吃酒,“我看皇帝的脸黑的跟木炭一样,你最近没事别去找他。你岳母娘在京城掌权,你要是再打眼,谁知道他会不会发脾气。”

卫景明小声道,“师伯,他就是长得黑,不是故意黑着脸。”

郭鬼影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你这也是臣子该说的话,当心他砍你脑袋。”

卫景明哼一声,“我可不耐烦再伺候他了,自己作的,能怪谁。”

伯侄两个一路走一路打趣,路上倒不寂寞,偶尔把杨石头也叫进来说几句话。杨石头这个和谈大使现在屁都不是,魏景帝连召见都没召见他。

一路紧赶慢赶,很快到了京城。

顾绵绵提前得到了消息,老早以前就派人在京城门口等着。等魏景帝到京城那一天,顾绵绵带着嘉言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魏景帝的龙辇一路没有停,直接进了皇宫。卫景明有伤,车驾从人流中分离出来,往卫府而去。刚离开大部队没多久,卫景明的车帘子被掀开,顾绵绵抱着嘉言坐了进来。

卫景明本来躺着的,立刻坐了起来,一把抱过女儿,“我的乖乖,可想死爹了。听说你受委屈了,别怕,等爹抓到那些贼人,我把他们都卖去黑砖窑。”

嘉言搂着她爹的脖子,在卫景明脸上啪啪亲两口,“爹,听说您受伤了?”

父女两个正在腻歪,顾绵绵和郭鬼影打招呼,“师伯,您老回来了。”

郭鬼影点点头,然后拉了拉嘉言的小辫子,“丫头明儿跟着大爷爷学轻功,往后谁都抓不住你。”

等和女儿亲香过,卫景明又看了看顾绵绵,“娘子,你瘦了。”

郭鬼影立刻举起酒壶喝酒,他一个老光棍,不大适合听人家夫妻之间的话。

顾绵绵赶紧岔开话题,“伤怎么样了?我爹和二娘他们都来了,在家里等着你呢。”

马车吱吱呀呀到了卫府,一下车,就见顾岩岭和末郎在大门口等着呢。甥舅两个一起迎接了上来,一个喊姐夫,一个喊爹和大爷爷。

顾绵绵吩咐玉童给了赶车人赏钱,然后带着老老小小小进了大门。郭鬼影自去找师弟,卫景明回了正院,顾岩岭带走了外甥和外甥女。

夫妻两个一进正院,顾绵绵拉着卫景明的手问,“官人,你受伤了?”

卫景明咧嘴笑,“问题不大,我都是装的。”

顾绵绵小声道,“装也要装的像一些,往后要禁辛辣、不吃酒,晚上你睡东屋我睡西屋。”

卫景明立刻道,“娘子,我好了。”

顾绵绵笑着拉他进屋,“让我看看你的伤,厨房里烧着热水呢,等会子洗漱过后去给师傅和我爹请安。”

卫景明涎皮赖脸地往顾绵绵身上凑,“娘子给我洗澡。”

顾绵绵摸摸他的脸,“好,我给你洗。听说卫大人当日于千军万马之中救回了陛下,独自一人斩杀几万胡人。如今京中的小姑娘们提起卫大人莫不顶礼膜拜,还有好多想来给卫大人做妾呢,做丫鬟都愿意。”

卫景明搂着顾绵绵的腰,“娘子,别管她们,你给我洗澡吧。”

顾绵绵轻笑,“好。”

说完,顾绵绵叫翠兰,“让厨房送热水来。”

回京后,考虑到家里人越来越多,顾绵绵又往家里添了十几个下人,如今卫家下人拢共有好几十个,渐渐也有了些大户人家的气派。

很快,耳房浴桶里的热水已经备好,顾绵绵帮卫景明准备好来了衣裳,然后亲自带着他到耳房洗漱。

卫景明泡在浴桶里,顾绵绵帮他搓澡,洗头发,当然,也看到了他身上的那道伤疤。

顾绵绵用手摸了摸,“还疼吗?”

卫景明笑,“不疼,我故意让胡人砍的,有了这个,谁也不能说我没尽心。”

顾绵绵叹了口气,“傻子,你就说你受了内伤,谁又知道呢。”

卫景明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娘子别担心,我好的很。”

顾绵绵知道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个什么,立刻释然,“你都多久没洗了,臭烘烘的。”

卫景明往自己身上浇水,“路上赶路,陛下都没洗,我哪里能洗。”

他浇水的动静太大,不小心浇到顾绵绵身上去了,把她的裙摆打湿。

卫景明立刻去剥顾绵绵的衣裳,“娘子,你身上都湿了,一起来洗洗吧。”

说完,他不等顾绵绵反对,一把将她拉进浴桶。

顾绵绵惊呼,“快别闹,洗好了去见我爹。”

卫景明三下五除二把她剥干净,“娘子放心,我快的很。”

顾绵绵噗呲一声笑,“明儿我给卫大人炖些汤补一补。”

卫景明磨了磨牙,在她身上捏一把,“晚上我慢慢来。”

两口子洗个澡,洗了一地的水,中间还换了一次水。闹了小半个时辰,二人终于洗漱完毕,又穿戴一新。

夫妻两个一起先去见鬼手李,鬼手李摆手,“去见你岳父吧,我和你师伯说说话。”

等到了顾季昌那里,阮氏笑着喊顾季昌,“老爷,姑奶奶和姑爷来了,您快出来吧。”

顾季昌拄着拐杖出来了,笑着道,“寿安回来了。”

卫景明顾不得行礼,上前问道,“爹,您的腿怎么样了?”

顾季昌连忙道,“我没事,吴太医说过一阵子就可以不用拄拐了。”

卫景明沉默片刻道,“都是我连累了爹。”

顾季昌板起脸,“胡说,我救自己的孙子孙女,怎么叫你连累了我。再说了,当年若不是你,我说不定早就成了方家人的刀下鬼。”

阮氏在一边道,“老爷,姑爷,快进屋说话吧。”

屋里面,顾岩岭正带着几个孩子玩呢。

等众人坐下,顾季昌问了问卫景明西北之行的事情,听说魏景帝伤了舌头,他只说了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卫景明道,“爹,您也辛苦了这么多年,好好在这里养着。明儿我把岩岭送去上学,就和末郎在一个学堂。”

顾季昌道,“我这一大家子,都靠着女儿女婿吃饭了。”

顾绵绵对阮氏道,“二娘,我爹就是这样,明明心里高兴,非要这样反着说。”

阮氏也笑,“可不就是,明明早就伸头盼望,刚才听说你们来了,又赶紧去忙别的,还等着我叫。”

顾季昌顿时老脸挂不住,“岩岭他娘,你去张罗晌午饭吧。”

顾绵绵笑,“爹,不用二娘忙,我让张妈妈都准备好了,晌午咱们各吃各的,等夜里大哥回来,咱们再一起聚一聚,就在前院的大花厅里,那里宽敞,咱们开两桌。”

顾季昌连连点头,“好,咱们一大家子好久没有团聚了,把两位大师也喊上。郭大师才回来,我等会子去给他问好。”

一家子热热闹闹地说着家常话,厨房里已经热火朝天地忙碌开来,虽然是晚上的宴席,晌午就要开始准备起来。

不同于卫家的热闹温馨,皇宫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魏景帝入宫后,直奔御书房,刚刚下了早朝,低品级官员们去了衙门,高品级官员们听说魏景帝回来了,都到御书房门口迎接。

魏景帝的龙辇直到御书房门口才停下来,梁王和五皇子一左一右扶着魏景帝下车。

除了方太后,所有人都下跪迎接。

魏景帝沉默地抬抬手,梁王帮着喊一声,“平身。”

百官们都吃了一惊,看来传言非虚,陛下果真伤了舌头。

魏景帝慢步走到方太后跟前,撩起袍子跪地默默磕了三个头,五皇子和梁王也跟着一起磕头。方太后心里叹了口气,扶起了魏景帝,“陛下总算回来了,哀家替你看了这么多天,没有辜负陛下,也没有辜负大魏。”

魏景帝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口。他指了指御书房里面,方太后会意,跟着他一起进了屋。

到了御书房,魏景帝坐上了自己最熟悉的那张椅子,方太后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冯大人第一个上前奏报,他把这几个月朝廷里的大事逐一说个遍,包括刘家造反、方太后镇压以及营救魏景帝中间的波折。冯大人虽然说得委婉,魏景帝也能从只言片语之中听出事发当时的惊心动魄。

魏景帝默不吱声,其余各部官员都开始上前奏报,特别是户部和兵部,户部把此次打仗的损耗大致汇报一边,兵部也把大魏朝当前各地的驻军人数报了一遍。

等到所有人都说完,魏景帝看了一眼梁王。梁王道,“诸位大人辛苦了,父皇远道而归,诸位大人所奏之事父皇已知晓,请诸位大人各自去衙门,明日父皇早朝上再与众位商议国事。”

众人见梁王成了魏景帝的传声筒,不禁都在心里掂量起来。特别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当日去救魏景帝之时,这二人一个不吱声,一个不惜让生母中毒也要推脱,如今见到梁王依偎在魏景帝身边,魏景帝事事都依靠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等众臣们都走了之后,方太后对魏景帝道,“陛下,京城妙手回春的太医多,定能治好陛下的舌头。还请陛下莫要沮丧,如今大魏伤了元气,需要陛下重振大魏。”

魏景帝对着方太后拱手,方太后又道,“陛下不在的这些日子,哀家一个妇道人家要看着这么多事情,总是顾此失彼,有时候一些大臣们嚷嚷的厉害了,不免就动了粗。二郎三郎总是争,哀家也没少骂他们。孩子都是好孩子,还请陛下莫要迁怒他们。”

魏景帝点头,再次对方太后拱手致谢。

方太后又道,“既然陛下回来了,我明日就回清晖园养老去了。”

卫景地点头,身边没有王总管,他有些不大适应,方太后说完后就回了寿康宫。

等方太后走后,魏景帝把诸位皇子们也打发走,把御前的太监们叫过来服侍。

第二天早朝,魏景帝穿着全新的龙袍坐在了龙椅上。百官们见皇帝归来,忍不住痛哭流涕。没有皇帝真的太难过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找谁汇报,谁也不敢担太多责任。方太后只求稳,一些具体的事情也没有过多管,许多事情就跟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虽然魏景帝不会说话,但他能写啊。天子嘛,本来就不需要太啰嗦。

魏景帝听完朝臣们的奏报,通过梁王的口,一样一样处理。

等处理完了朝臣们的奏报,魏景帝开始了今日的重头戏。

魏景帝先下了一道罪己诏,诏书中罗列了自己此次北征的过错,将西北军失利的原因全部归结于自己身上,一是贪功冒进命人追胡人、二是贪生怕死让朝廷难办。诏书是杨石头读的,百官们扑通扑通跪下,磕头不停,并把魏景帝往日的功劳都拉出来说说,安慰魏景帝不要在意这次北征之事。

下过罪己诏之后,魏景帝开始下别的旨意。

第一,先御前总管王**,怂恿帝王亲征,并于北征途中多次诱惑帝王追赶胡人,深入胡人腹地,罪当诛。

第二,先承恩侯府刘家,不思君恩,蓄意谋反,诛连九族。皇后刘氏,发往皇陵圈禁终身,平王降为振国将军,终身不得参政。

第三,先定远侯以身殉国,追封定远公。先御林军统帅北征中阵亡,命礼部拟定封号,厚葬,原吏部侍郎杨**接任礼部尚书。

第四,撤销锦衣卫,将锦衣卫和御林军合二为一,原锦衣卫指挥使卫景明任御林军新统帅。

因着魏景帝先下了罪己诏,百官们内心都从之前的略有不满变成了同情,甚至开始有些敬佩,从古至今,有几个帝王会下罪己诏啊,说明陛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过错。真要仔细论起来,这事儿也不是陛下一个人的错,百官们多多少少也有些错。

一道罪己诏,魏景帝又拉回了百官们的心,臣子们不怕皇帝犯错,只要能及时改正,在臣子们心里,就还是好皇帝。

随后的几道旨意,顿时把百官们炸的有些懵圈。仔细一想,王总管死有余辜,刘家公然造反,也没法活,谢家和先御林军统帅的封赏,死后恩荣一般也没人去反对。至于撤销锦衣卫,百官们真是拍手称快啊。

天地良心,从锦衣卫成立的第一天开始,百官们就对这个衙门充满了仇视和痛恨。都说士与君王共治天下,锦衣卫的特立独行,很大程度上代表君王想完全凌驾在百官之上,甚至肆意践踏臣子的人格。特别是锦衣卫诏狱,帝王不经过审核直接命锦衣卫将官员下诏狱,这是让百官们觉得最受侮辱的地方。

将锦衣卫编入御林军,这是最好的办法,且让原锦衣卫指挥使任御林军统帅,也防止御林军欺辱锦衣卫,两厢都能安好。

这四条圣旨,并未引起朝臣们的反对。大家以为今天的事情算是完结了,谁知魏景帝当朝挥笔而就又写了两道圣旨。

第一,原齐王、晋王不孝君父,皆降为郡王。原五皇子无才无德,不堪郡王位,降为国公。

第二,梁王忠君爱国,封为太子。

这两道圣旨一出,朝堂上如同炸开了锅。齐王的簇拥满心不乐意,立嫡立长,嫡长子没了,也该论到齐王,晋王的簇拥想的是齐王之前德行有失,甚至隐隐绰绰听说还派人追杀过卫大人的孩子,如此私德有亏之人,自然不能做太子,那就该轮到晋王了。

谁知魏景帝黑不提白不提,直接封太子。哪里有这么玩的,这不合规矩啊!

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不客气了,纷纷上前劝说皇帝,立太子乃国之大事,请陛下慎重,莫要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大伙儿说的口吐白沫,魏景帝一个字不说。往常还有梁王帮着传话,现在梁王也杵在那里,不好驳斥人家。最后,那些人说了一大圈,等时辰一到,魏景帝袖子一挥,走了。

还在寿康宫里的方太后听说后,对这几道圣旨十分满意。自来锦衣卫指挥使没有好下场,但御林军统帅可是稳稳当当的。

方嬷嬷笑着对方太后道,“娘娘,您总算可以放心了。”

方太后嗯了一声,“若不是哀家出面,这天下就姓刘了,再说寿安救了他的命,一个御林军统帅是我们该得的。明日收拾收拾,咱们回清晖园吧。”

方嬷嬷问道,“可要带着五公主殿下?”

方太后摇了摇头,“不了,七郎做了太子,小五也该选驸马了。”

方嬷嬷欲言又止。

方太后笑,“你这是做什么,小五的驸马人选,和咱们没关系。往后她是太子的亲妹妹,她的事情该有太子妃操心。”

方嬷嬷点头,“娘娘真是洒脱,听政这么久,说撂开就撂开了。”

方太后笑,“这皇宫里闷人的很,还是清晖园好。”

第二天,方太后就收拾包袱回清晖园。魏景帝得知后,自己掏私库命工部将清晖园很多地方重新修整一番,并撤回了自己安插在那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杨石头:我不配有大名吗?总是杨**!

作者:杨石头比较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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