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北上京都(1 / 1)

三年过去了,今年凌志便要赶赴京师,参加会试了。会试于春季在京师贡院举行,试期在三月,所以也被称为春闱。

过了元宵节,安母和方氏便开始为凌志准备北上应考的东西了,京师三月春寒料峭,尚十分寒冷。对应考的举子而言,那是一种折磨,对习惯了南方温暖气候的学子而言更是如此。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安母和方氏都很担心,东西准备了很多,人也挑挑拣拣了几波,却始终放心不下。

“祖母,娘,不如我带几个人陪哥哥一起去京城吧?”陵容考虑了几天,提议道。

“不行!”“使不得!”安母和方氏一致否决。

“容儿啊,祖母知道你心疼你哥哥。可是你毕竟是即将及笄的大姑娘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出门了。再说了,这京师天寒地冻的,你身子骨又弱,要是受了风寒可怎么得了!”安母耐心劝着。

“可是……”陵容不放心。

“容儿莫着急,听祖母把话说完。”安母握住陵容的手安抚道。

“其实,我们安家在京师还是有门亲戚的,只是平时走动的不多。她是你们祖父的姐姐,按理你还该叫一声姑奶奶。这次,祖母厚着脸皮给她去了封信,她也答应会帮忙照看一下凌志。所以,容儿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忧的。”

“姑奶奶?”陵容疑惑,她从未听说过安家除了他们这一支还有其他亲人。在她的记忆里,从曾祖父起,安家都是一脉单传,没有旁支的,这个姑奶奶是哪来的?

“这说来话长,要追溯到你高祖那一辈了。我们安家祖上本也是地道的满人,一直生活在关外,不过只是普通游牧人家,其名不显,人丁单薄,家资也不丰。

后来,太宗皇帝创立大清朝,带着大批民众入关,你高祖一家也在其中。入关以后,逐渐接受汉文化,后来又严格划分了旗籍,还增添了汉军旗,我们安家根基薄,就这么进了汉军旗。”安母不无惆怅地说道,陵容在一边听得很认真,她从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些渊源。

“旗人不允许经商,入关以来虽圈地无数,也有年粮可以领,但是没有官职的旗人生活仍旧较为困顿,你高祖家便是属于这样的人家。

后来,许多旗人都开始另谋出路,最多的便是以家仆的名义来经商,你高祖也动了这样的心思。”安母喝了口茶,继续说:

“你曾祖父是本家中庶长子,亲生额娘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生下儿子后就大出血去了。你曾祖父便成了家里的隐形人,生活的还不如个得宠的下人。偏偏你那高祖的嫡妻又是个厉害善妒的,一直看你曾祖父不顺眼,便借着这个机会,将你曾祖父入了商籍,成了家里的挂名掌柜。要知道,商籍三代以内都是不能参加科举的!”说到这里,安母的声音里隐隐带着恨。

“祖母……”陵容担忧地轻声呼唤,安母缓了口气,继续讲述:

“你曾祖父一直隐忍不发,兢兢业业地为家族打理生意,加上有天分又能吃苦耐劳,赚得的钱财着实不少。族里的钱财多了,便有能力为年轻一辈谋几个官位,渐渐也有了些底蕴。而连带着你曾祖父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借着管理之便暗地里转移了部分资产,经营了不少属于自己的产业。

后来你曾祖父到了娶妻的年纪,碍于族中长辈对你曾祖父青眼有加,其嫡母不敢太过欺压,娶的倒也是一名满洲旗人家的女儿,虽然只是旁支家的庶小姐,但其父确实正四品的知府大人,是握有一定实权的。这庶小姐虽然亲娘出身不高,但还是颇得其阿玛的宠爱的。

你曾祖父成亲之后,便搬了出去单过,靠着之前自己置办下的产业和其岳父大人的蔽荫,日子过的越发好。很快,便有了一子一女。但是,没了你曾祖父这棵摇钱树,本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本家的人便动了歪心思。

那时恰逢你曾祖父的岳父薨逝,那些人便联合起来想要侵吞你曾祖父的家业。在那些人的陷害下,你曾祖母不幸意外而亡。这彻底惹怒了你曾祖父,你曾祖父便以所有财产为注,联合当地的官员和富豪乡绅,一起将本家的产业给彻底侵吞瓦解。

之后,你曾祖父便改名换姓带着你祖父和你姑奶奶辗转到了松阳县安家落户。没多久,你曾祖父便抑郁而终,只剩下两个半大子女相依为命。

后来你祖父慢慢创立家业,你姑奶奶也嫁了人,还是个读书人。再后来,你祖父去世了,你姑奶奶也随着自己的丈夫去了别处上任,渐渐两家也就疏远了。也是,近几年才再次取得联系。”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松阳县啊,为什么姑奶奶都没有与我们走动?”陵容不解。

“哎……说到底,你姑奶奶也是个命苦的人,嫁人多年无所出,母家又没有靠山,日子过的艰难啊。你祖父刚去那会儿,你姑奶奶差人送银两接济我跟你父亲,都是偷偷进行的,不敢让婆家人知道。后来,听说她生了个女儿,日子才好过些。再后来,离得远了,便没了消息。”

“祖母,让哥哥去叨扰姑奶奶真的好吗?姑奶奶家里烦心事够多了,哥哥又马上要会考,还要专心温书。这……不妥吧。”陵容听了安母的讲述,更坚定了要跟去的心。

“你姑公已经告老荣养,庶子在外任官,现在老两口独自住着老宅,平常多是你姨妈照顾着,家里没那么多外人,不碍事的。”安母解释道。

“寄人篱下终究是不自在的,哥哥会试在即,容儿想让哥哥能安安心心的,没有后顾之忧。祖母就依了容儿吧!容儿照顾好自己和哥哥的。”陵容跪在地上请求,不愿就此妥协。

“容儿……”安母叹气,这孩子太倔,又总是喜欢将重担背上身。

“请祖母成全!”陵容以头抵地,请求道。

“你啊!牛脾气!起来吧,祖母答应你了。”安母让人将陵容扶起来,无奈地妥协。所有孩子里,她这个孙女最有她祖父那股韧劲和冲劲,若不是生为女儿身,由陵容来继承家业再好不过。哎……造化弄人啊。

得了安母的准许,陵容便开大肆始准备北上的物品。事实上,在安母和方氏为凌志准备行李时,陵容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只是不好太大动作。现在可好,她不需再顾忌什么,可以尽情发挥。

生意上的事陵容分成了几部分,安家的铺子、田产自然是交托给方氏和安富,这些年安富也长进了不少,守成是没问题的;陵容自己的产业则是直接交托给各大掌柜负责,由凌杰代为监管。没错,就是凌杰。凌杰今年虽然虚岁才9岁,但是已经跟着陵容学了两年了。凌杰打小就对银两有种偏执的热爱,做生意比陵容有天分的多,只是年纪尚小,还需磨练,陵容离开的这几个月就是最好的锻炼机会。

安排好家里的事,陵容和凌志便带着两个嬷嬷,四个婢女,四个小厮,两个马车夫并两辆大马车上路了。

一路北上,越走越冷,让习惯了南方温暖天气的众人都有些难受。处州到京都并不算太远,时间充裕,他们也就没有日夜不停地赶路,基本都选择到客店投宿。这样走走停停了小半个月,陵容一行人才抵达京都。

“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先找家客店投宿吧,待修整好了再去拜访姑奶奶也不迟。”陵容下了马车,对一边的凌志说道。

“嗯,也好。”凌志也有些疲累,拢拢身上的大氅,答应了。

一行人就近找了一家客店投宿,休息了一晚,第二天陵容便派人去了“庄宅牙行”,打算租一个宅子来暂住。牙行的人办事很快,当天就有了消息,陵容换了男装带着嬷嬷和小厮去看了下宅子,最后选了一个两进的宅子。宅子还算新,里面一应家什也齐全,稍稍收拾一下就可以入住。因为陵容是短租,所以牙行要求陵容一次□□齐所有的租金。交了银子,办了手续,一行人便搬了进去。

宅子有段时日无人居住了,四处冷飕飕的。陵容派人去买了许多上好的银碳回来,热乎乎的炭盆烧起来,这才感觉有了丝人气。

安顿好以后,凌志便派人递了拜贴,准备隔天便去拜访他们的姑奶奶。

他们的姑公姓黎,也是汉军旗。当年她们姑奶奶下嫁时还只是个穷秀才,后来考上了举人,再后来因为会试三科均未中,由礼部挑练选中后,便担任了低阶的官员。庸庸碌碌了这么些年,到致仕也不过是个五品官。

第二天,凌志和陵容早早便起来收拾妥当,带着备好的礼物,去了黎府。想来他们的姑奶奶应该是提前安排过的,他们一到门前,便有管家迎上来,将他们兄妹二人送到了主院的大厅里。两位老人家已经等在了那里,焦急地往门外张望着。

“侄孙儿凌志,拜见姑公、姑奶奶。”“侄孙女陵容,拜见姑公、姑奶奶。”凌志和陵容一起上前拜见两位长辈。

“好,好,侄孙快起来,快起来。”黎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

“快来让我看看,这么多年,也算又见着娘家人了。”老太太哽咽着说道。

“娘,您该高兴才对,怎么掉眼泪了?快别这样,仔细吓着两个孩子。”一道温和的女声劝慰道。

“哎!看我也!志儿、容儿,你们快快坐下,来人啊,奉茶!”老太太赶紧收起眼泪,吩咐道。

“这位向来便是芬姨了?凌志见过芬姨妈。”凌志有礼地说道。一边的陵容见着女子的容貌,愣了一下,听到凌志对那女子的称呼,才回过神,连忙上前拜见。

见礼过后,兄妹二人便入了座,与两位老人闲话家常。陵容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用眼神去瞄她该称为姨妈的人。那张脸她太熟悉,那是萧姨娘的脸!

她记得上一世萧姨娘应该是在她及笄那年进的门,身份来历她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个颇为厉害的女子,可以两只手分别各拿一只算盘同时算账。进门后很快便到了能与白氏分庭抗礼的地步,是很有手段的一个人。而且对她们母女很照顾,陵容一直对她心存感激。

不知她们到底是不是一个人?陵容很困扰。直到二人离开黎府,陵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当天夜里,便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萧姨娘是上一世为数不多的、真心的对她好的人,她一定会尽力去报答这份恩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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