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结局(下)(1 / 1)

第二日,陵容并没有去探望裕妃,一来陵容还需要时间去了解昨日之事的来龙去脉;二来陵容也是有意逼一逼裕妃,她相信裕妃定知道些什么,或许会是扳倒皇后的关键。

只是这步棋她要不要走,如何走,她尚未考虑清楚。若是真的扳倒了皇后,拉下了四阿哥,皇帝却等不到弘曦长大便没了,那她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虽然那日诊脉并未发现皇帝身体有什么异常,陵容却依然觉得心中不安。太医个个三缄其口,讳莫如深,定是有不妥当的地方!

只是若皇帝真的命不久矣,她们母子或许也只能站在五阿哥这边,弘曦还太小了。

当天中午,陵容便得知皇上宣召了四阿哥,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何况陵容特意关注,消息得来的很快。

无人知晓皇帝与四阿哥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四阿哥在乾清宫呆了几个时辰,出了乾清宫后便神色匆匆地出了宫。

出宫之后的消息,陵容并不容易打探,辗转两日,陵容才得知弘历去了于太医家。

那丹药果然是有不妥的,陵容心里咯噔一声,越发确定。

第三日,陵容本来想去探望裕妃,却收到了华妃处传来的消息,便匆匆去了翊坤宫。

“你来了。”华妃的神色有些焦急,见陵容来了,便将所有人秉退,陵容也让人都退下,内室便只剩下她二人。

“如此着急让人找我来,可是有消息了?”陵容问。

“你是对的,皇上的情况并不好,很不好。”华妃面色凝重道。

“怎么会?”陵容脸色一变,纵然一直怀疑,但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仍是那么让她摇摇欲坠。

深深吸了一口,陵容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情况到底如何了?”

“昨日,弘历去了于家,将于家所有懂医的人都召集了起来,彻夜不眠地找寻医书典籍,整整一天一夜都没出来。”华妃道。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陵容垂死挣扎道。

“皇上吐血了!”华妃一句话打破陵容仅存的一点希望。

“就在前天。”华妃补充道。

“确定吗?”陵容紧了紧拳头,强自冷静道。

“嗯。”华妃神色凝重,“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小产了吗?也不见皇上有多么重视那个孩子,怎会如此?”华妃问道。

“那孩子…生的十分古怪。”陵容蹙眉道。

“古怪?还青目獠牙了不成?”华妃道。

“那孩子浑身青紫不说,还是个畸形儿。”陵容道,“太医说是贞贵人用了药效猛烈的坐胎药,只是我觉得并不可信。”

“太医惯会给自己开脱,那贞贵人无权无势,从哪儿能得来那些药。”华妃也不信。

“莫不是那畸形儿被皇上瞧见了?”华妃问。

“嗯。”陵容还在思考两者之间的联系,有些心不在焉。

“后宫中没得蹊跷的孩子数不胜数,就算是身份最尊贵的人都不能幸免,皇上又怎会为一个不受宠的小贵人的孩子而吐血。”华妃嘲讽道。

“身份最尊贵的人?娘娘指的是?”陵容问道。

“当年的纯元皇后,如今的皇后,还有你我,哪个没失去过孩子?身份尊贵又如何,手段厉害又如何?还不是逃不过。”华妃道,“你可曾见皇帝为哪个孩子真正伤心过?一个孩子没了,还会有更多的孩子,他才不会在乎。

当年纯元皇后的孩子还不是没的蹊跷,那孩子样子也是有些可怖,也没见皇帝有这么大反应。”

“你……”陵容看着神色淡淡的华妃,觉得有些悲哀,曾几何时,华妃还是那么明媚艳丽,如今却已是心冷淡漠。

“你看我做甚?我说错了吗?”华妃瞥了陵容一眼,道。

“不,娘娘说的对。”陵容收敛心神,继续道:“不知娘娘可否知道,到底是什么刺激了皇上?”

“我怎么知道。”华妃自嘲道,“本宫跟了他那么多年,本以为是足够了解他的,后来发现自己真是错的一塌糊涂。那么狠心的人,会在乎什么呢?左不过他自己罢了。”

“在乎自己…吗?”陵容喃喃道。

“个中缘由本宫并不在乎,本宫只想问问辰贵妃,可有什么打算?”华妃问道。

“还要麻烦娘娘再多打探一些消息,若真的属实,自是该好好谋划一番的。”陵容道。

“本宫看那弘历已经乱了分寸,一直让人盯着,想来这两日便会有消息。”华妃道。

“如此便有劳娘娘了。”陵容客气道。

“消息本宫可以打探,你有其他的需要本宫亦可以鼎力相助。”华妃道。

“娘娘有何要求?”陵容冷静道。

“本宫所求不过一事。”华妃看着陵容,认真道。

“小公主的婚事。”陵容肯定道。

“你向来聪明,最会谋算人心。”华妃抿了口茶道。

“娘娘谬赞。”陵容敛下眼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年家如今虽然大不如前,但本宫手里也还是有些人手的,若不是本宫膝下只有一个小公主,也不必求他人庇护。”华妃道,“本宫只有这一个要求。”

“我只能答应娘娘,只要我们平安度过难关,小公主的婚事定不会成为遏制娘娘的枷锁;也可以承诺娘娘,即使他日皇后赢了,我们败了,只要我的两个儿子在一日,便会竭尽所能保护小公主一日。”陵容承诺道。

“好,本宫便信你一次。他日只要你开口,本宫定会鼎力相助。”华妃道。

“多谢娘娘。”陵容觉得心安定了一分,脸色也和缓了些。

正如华妃所言,弘历真的心急了,行事有些乱了方寸,没那么谨慎了。皇帝的情况真的不乐观,陵容将此事告诉了弘曦。

听到陵容的话,弘曦并不是很吃惊,只是还是略微有些不甘心。然而,看着陵容忧心忡忡的模样,弘曦终究还是下了决心,有舍才有得,他不是孤家寡人,保全自己的家人才是最紧要的。至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时不待他,恐难以如愿了。

“额娘,不要过于担忧,无论如何,儿子定会保护好额娘和弟弟妹妹的,不会有事的。”弘曦安慰道,他如今收拢的力量保全自家还是足够的,只是以后的日子定是没有如今自在了……

“额娘已然是贵妃,日子终究不会太难过,悦儿是个公主,又不必远嫁抚蒙古,也不必担忧;只是你与弘瑞,只怕他日新帝继位,日子会很辛苦。”陵容叹气道。

“额娘不必忧虑,儿子虽不才,却也不会任人宰割,没事的。”弘曦安慰道。

“但愿吧。”陵容叹息。

“额娘怎会对皇阿玛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弘曦问道。

“是华贵妃送来的消息。”陵容也不隐瞒什么,如实回答道。

“额娘与华贵妃如此交好吗?”弘曦诧异,平时他并未发现额娘与华贵妃有所牵扯啊,华贵妃可不是好相与的人。

“算不得交好,但都是一样的人,华贵妃还是可以信任几分的,。”陵容道。

“那华贵妃求什么呢?”弘曦问。

“为母者,所求的不过子女平安康乐罢了。”陵容道,“今日额娘就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想做什么,额娘都会全力支持,华贵妃承诺会鼎力相助,惠妃也会尽力相帮,我们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额娘……”弘曦红了眼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一直视保护额娘、弟妹为己任,却不想额娘也为他筹谋了这许多。

“曦儿,你想坐那个位置吗?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陵容认真地看着弘曦问道。

这一瞬,弘曦压制在心中、一直藏得小心翼翼的野心喷涌而出,思绪万千在心中滚过,最终都归于平静。

“额娘,儿子想要那个位置,若再给我5年时间,我想我有能力搏一搏。但是,今时今日,儿子没有能力登上那个位子,是儿子辜负了额娘的良苦用心。”弘曦低落道。

“曦儿,你长大了。”陵容浅笑道,“人贵自知,能看清自己是最难的,额娘希望你能够一直清醒下去。”

“额娘……”

“既然曦儿不能坐那个位子,那曦儿觉得你五哥可是好的人选?朝堂上的事,额娘懂得不多,只是觉得五阿哥人孝顺、也友爱弟妹,应当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且裕妃也不是那难相处的。”陵容问道。

“五哥为人不错,能力也不弱,只是出身不高,怕是那些老臣会有异议。”弘曦道。

“皇上如今只有四阿哥和五阿哥两个成年的儿子,二人出身相差无几,自然都是有能力一博的。”陵容道。

“额娘,四哥如今得了皇后娘娘的支持,怕是……”弘曦蹙眉。

“后宫事后宫理,皇后那里,自有额娘和裕妃来应对。朝堂之事,额娘帮不了你,但后宫之事,曦儿不必担忧。”陵容道。

“额娘为何不支持四阿哥,不是更容易些吗?”弘曦问道,虽然他亦不喜欢他那好大喜功的四哥,但他更不希望额娘辛苦。

“额娘与皇后打了那么多年交道,太了解她了,她容不下我们这些眼中钉的;

而弘历,打小便会钻营。当初甄氏得宠时,弘历便莞娘娘前莞娘娘后的,后来甄氏落难,你可曾见他帮扶过一分?他房里的高氏是甄氏做主收房的,当初是如何风光,甄氏倒台后呢,高氏便也彻底失了宠。如此薄情寡义之人,额娘不敢与之为伍。”陵容道。

“儿子明白了。”弘曦道,“额娘万事小心。”

“曦儿也是,万事小心。”陵容叮嘱道。

第二日,陵容便去探望裕妃,裕妃见到陵容甚是激动,陵容亦不再兜兜转转,将皇帝如今的身体状况如实告知了裕妃,也仔细询问了当年纯元皇后小产之事。皇帝身子每况愈下,事态紧急,容不得她从长计议了。

裕妃也深知自己母子处境有多危急,与陵容不同,她的弘昼已然成年,与弘历明争暗斗已不是一日两日,没有回头箭了,只能放手一搏。

裕妃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却原来姐妹阋墙并非一日之寒,夺夫之恨只是其一,杀子之恨才是根源。

“原来皇后娘娘当年竟失去过两个孩子吗?”陵容喃喃道,她从来不知那个被嫡福晋罚跪而小产的侧福晋竟是如今的皇后,难怪皇后如此恨纯元皇后,若是她,只怕也会这么做吧。

“当年纯元皇后入府之后,专宠于前,无人能分的一分恩宠;可是那时的皇后有子傍身,皇上也是疼爱的,姐妹又如何,还不是敌不过那一丝嫉妒之心。”裕妃道。

“当年的事,姐姐可有证据?”陵容急切道。

“当年的老人都不在了,怕是没什么人证留下,我也只有一些药方、食谱什么的,说明不了什么的。”裕妃叹气道。

“不,足够了。”陵容道,当初甄嬛不过是凭着推测借着时机,便扳倒了皇后;如今她们手中有一些东西,再加上贞贵人与那孩子的死,情况只有更好!

事情来的汹涌澎湃,陵容等人想借机扳倒皇后,皇后同样想借此打倒弘昼。皇后对皇帝的情况了解得更为透彻,出手也是迅速,之前五福晋冲撞贞贵人只是其一,如今更是先发制人,想将此事彻底扣在裕妃身上。

顾不得多么周全,裕妃奋起抵抗,将当年纯元皇后之事翻出来,指责皇后故技重施,谋害皇嗣。

众多见不得光的过去被翻出来,加上贞贵人那个孩子又被提出来,刺激得皇帝猛吐一口血,倒了下去。众人忙停下来,宣召太医,一派人仰马翻。

皇帝彻底倒下了,被药物浸淫的身体早已被掏空,就如离了泥土的花朵,迅速枯萎腐败。

陵容并没有直接参与那场唇枪舌战,皇帝病了便不愿听那些吵吵嚷嚷,陵容与眉庄、敬妃便成了侍疾的主要人员。

陵容看着苍老病弱的皇帝,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平心而论,这一世皇帝并未薄待她,纵然没有爱,也是有宠过的。她并不想刺激皇帝,只是…这个男人终究敌不过孩子们在她心中的地位。

“为何叹气?”皇帝虚弱地声音传来。

“皇上,您醒了?臣妾这就去让太医进来。”陵容忙起身道。

“不忙,陪朕坐一下。”皇帝握住陵容的手道。

“是。”陵容小心地将皇帝扶起来,靠在软垫上,皇帝的气色很不好,陵容的心情也很糟糕。

“这么多年了,容儿还是这个样子,朕却老了。”皇帝虚弱地笑道。

“皇上不老,皇上一点都不老。”陵容眼睛一酸,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朕时日不多了,容儿可有什么愿望?”皇帝问道。

“臣妾只望皇上能够好起来,能庇护臣妾与孩子一辈子。皇上…皇上…”陵容伏在塌边失声痛哭。没了皇帝,以后的日子更难了,她怎能不伤心。

皇帝缓缓抬起手放在陵容肩膀上,轻轻叹了口气,心绪渐渐飘远。这一生,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太多,来来去去,离去的已成泡影,留下的又太多面目全非。辜负的太多,他的心便也冷了、硬了,还不上也不想还了。

大限将至,他反而越发清醒,有条不紊地安排下身后事。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日,皇帝传位于五阿哥爱新觉罗弘昼,封四阿哥弘历为宝郡王,六阿哥弘曦为恒郡王,七阿哥往下阿哥们则皆封为贝勒。

八月二十三日,皇帝驾崩,新帝即位,年号“乾隆”。封生母为圣母皇太后,福晋为皇后,先皇后为母后皇太后。然先皇后在皇帝去世第三日便也跟着去了,便成了追封为母后皇太后,与先帝同葬。

先帝崩逝,新帝便将于太医一家秘密处理,将那荒唐的求药之事尽数掩盖。不论朝堂上如何,后宫因着守孝倒是十分平静。

没了皇后的支持,弘历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弘曦全心全意地辅助新帝,年家、沈家也鼎力相助,弘昼则给予了最大的信任与回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离出孝期也不远了,弘历彻底偃旗息鼓,那些个倚老卖老的家伙也收敛不少,弘曦也快十五了。

乾隆三年三月,弘曦出宫建府,同年九月,新的一轮选秀又在紫禁城中热热闹闹地展开,弘昼为弘曦指了婚,是西林觉罗家的姑娘,出身、相貌、品性都不错。

出了孝期,陵容这些先帝旧人便纷纷挪了宫,原本的宫殿又充盈进许多年轻的新面孔。

新人来,故人去,历史的洪流滚滚而来,不曾为谁停歇。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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