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项全能》是柠檬tv闯荡综艺界的试水之作，在这之前，柠檬tv的几档综艺都在不同程度上遭遇了毁灭性打击，要么是遇上几档强势综艺收视率腰斩，要么是碰上劣势艺人惨遭网友封杀。
《十项全能》顾名思义，考验明星的十项综合技能，节目共分为10期，从第一期起，分别考验明星的舞蹈、唱功、演技等技能，这对明星的专业素养要求很高，在节目导演谢远计划中，邀请的明星应当都是圈子里的实力派，不然对不起《十项全能》这个节目名。
因而，当谢远看到拟邀嘉宾名单里的乔沫时，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她怎么也在名单里？”
副导演翻了翻嘉宾名单，苦笑道：“老谢，咱们能请到的明星里，乔沫算是这段时间水花比较大的，不然你看，就这些个嘉宾，咱们节目还能有什么关注度？”
瞥了眼名单上那些各个公司推来的三四线的备选嘉宾，再想想少得可怜的预算，谢远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没事，她实力要是不行的话，一两期也就下了。”副导演拍了拍谢远的肩膀，安慰道。
……
两人议论的时间里，乔沫正坐在车上，认真研究着《十项全能》节目组发来的计划书。李维原本点了赵鹰跟乔沫，可《十项全能》第一期的录制和starlight档期正好冲突，赵鹰找了个理由就把乔沫撇下了，塞了个刚毕业不久的小丫头给乔沫拎包。
“乔姐，你渴吗？”
小周这话已经问了第三遍，乔沫睨了她一眼：“不渴，你自己喝。”
小周盯着乔沫瞅了一会儿，发现乔沫的性格和她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在跟乔沫之前，她是跟着starlight的赵默尔当助理的，偶尔也会被梁晚沁和姜约借用。在梁晚沁和姜约嘴里，乔沫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女人，脾气坏，还动不动就揍人，小周来之前满心忐忑，都想着实在不行就辞职好了。
可跟了乔沫之后小周才发现，乔沫比赵默尔她们几个好伺候多了，她不会一会嫌水烫一会嫌水凉，也不会让小周顶着38度的高温满大街给她们找合她们口味的冰淇淋，化了还要被骂。
乔沫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着，侧颜比小周见过的任何一个女明星都好看，小周盯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她怕被乔沫发现，连忙用手捂住脸。
乔姐真好看呀，她都有些心动了怎么办？
……
看完剧本，乔沫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十项全能》的录制地虽然也在海市，却和乔沫住的地方隔了大半个城市，为了在约定时间以前到达，乔沫6点就起了，昨晚她虽然睡得早，可这么早起床她还有些不适应，没一会儿就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8点半，汽车终于停在了柠檬tv大楼下。柠檬tv大楼一共有十层，上面8层属于柠檬卫视，只有下面两层属于柠檬tv，不过卫视和tv的制作班底共享，一般小成本的综艺由tv先上，观众反响不错的话，也会登录卫视的非黄金时段播放。
下车之后，乔沫已然换了另一张面孔，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鱼尾裙，腰肢盈盈，两腿纤细，高跟鞋踩在白色地板上，每一步都踩得极稳，丝毫不见初入柠檬大楼的青涩感。
她进门的一刹那，楼上楼下所有的视线瞬间集中到她身上。
“这个美女谁啊，没听说台里今天有大明星来啊。”
“今天好像只有tv的《十项全能》录制，大概是哪家公司的小咖吧。”
“小咖能有这气质？你骗谁呢？”
当乔沫最终步入《十项全能》的演播厅时，议论声戛然而止。《十项全能》虽然是档新节目，台里招商的时候也把“年度重磅”、“s级项目”这些词加上了，可广告商都不是傻子，一看嘉宾名单就全萎了，要不是谢远在柠檬卫视资格老背景深，《十项全能》这个项目能不能开都不一定。
总而言之，《十项全能》并不是一个受看好的项目，甚至连冠名商都没有招到。
乔沫轻轻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进来。”
演播厅内并不嘈杂，乔沫进去之后，发现除了她之外，现场还有七、八个年轻人，进来的一瞬间，乔沫又遭遇了一波目光洗礼，不过这张脸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注视，乔沫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冲中间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谢导您好。”
谢远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等最后一个嘉宾到了之后，他才沉着一张脸，低声道：“来之前大家想必已经做了准备，开始吧。”
乔沫低着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谢导似乎不太喜欢她。
和柠檬卫视的其他综艺节目不同，乔沫注意到，《十项全能》的演播厅很小，虽然灯光采用的是当下最先进的技术，但舞台其实有些逼仄，观众席也不够大，观众坐满了也不过几百人的样子。
乔沫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这么小的舞台上表演过了。
“我有点紧张唉，其实我没学过舞，公司非要让我来。”后台一个女孩子小声嘟囔着，“如果第一轮就被淘汰了，经纪人恐怕要骂死我。”
“乔沫，你舞蹈应该不错吧。”坐在乔沫边上的圆脸女孩凑近她，“我听说，你原先要在starlight出道的？”
“是啊。”乔沫点了点头，目光凝视着舞台，眼中流露出怀念，“没关系，我喜欢舞台，有一次机会就够了。”
台下，谢远瞥见镜头里这一幕，突然道：“给她加镜头。”
“谁？”摄影师问了一句，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乔沫就像天生长在镜头上一般，她身边的马甜甜明明占据了镜头的大半位置，可乔沫只露出半个侧脸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并不只是她有一张漂亮的脸的缘故，而是在镜头下，她的一举一动都如此自然，角度贴切又舒适，那几乎是观众最爱的视角。
而她的语气，就好像她真实地热爱着、想念着舞台。
嘉宾们的背景《十项全能》节目组早就打听过了，乔沫和starlight的恩怨纠葛节目组上上下下都很清楚，只要这个镜头持续得久一些，乔沫眼中的怅惘再多一些，这就是一个热搜的绝佳话题。
不过镜头加归加，谢远并未把《十项全能》的热度寄托在乔沫身上，毕竟众所周知，脸好看的男女明星大多实力平平，这个规则在爱豆圈子里同样适用。《十项全能》本质上还是一档凭实力说话的节目，乔沫这样的话题明星更适合用来前期炒作。
“请各位选手从面前的纸箱中取出一个小球，小球上对应的数字就是各位的出场顺序。”
纸箱恰好离乔沫不远，乔沫看了一圈，周围似乎没有人有取球的打算，她便站起身，对着镜头展示出自己取到的数字。
2号。
这也就意味着，乔沫第二个出场。
在乔沫前面出场的是一个常在偶像剧中担任男四男五的演员，上台之后，他潇洒地秀了一段并不出众、却很能带动气氛的舞蹈，现场观众也知道他的身份，反而很慷慨地给出了掌声。
“下一个就是乔沫了。”副导演叹了口气，“她要是个实力派，咱们节目就不用担心了。”
不仅是谢远，副导演甚至全场的观众都没有对乔沫的实力抱有太多期望，这一切乔沫都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并不介意。
乔沫深深吸了口气，在黑夜之中闭上了眼睛。
她许久未曾触碰的舞台，她又一次踏上了，这一瞬间，乔沫竟觉得皮肤有些颤栗，音乐响起的这一秒钟，那股熟悉的感觉铺天盖地一般向她袭来。
乔沫缓缓睁开眼睛，灯光乍然亮起。
舞台上，一道身影宛若女妖，眼神锐利而危险，腰肢被轻盈地扭动着，高跟鞋随着音乐的节奏踩踏着，红唇与黑裙将气场扩大到了极致，以至于现场所有观众都被她此刻的表情吸引，甚至忽略了她的舞蹈。
但很快，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她的表演。
几乎没有人敢相信，如此准确而有力的动作竟然来自此前完全不被看好的乔沫，那双纤细的腿在音乐的律动下自由伸展着，在黑与白的交界中愈发神秘。随着节奏的加快，乔沫眼神中慢慢蓄积着危险，长发撩起，有几缕落在肩头，却令她多了一分魅惑之感。
鼓点仿佛打在每一个人心跳上，音乐神秘而绵长，慢慢地，乔沫鼻尖渗出一滴汗，面颊带着粉，长腿肆无忌惮地攻陷舞台上每一片空间。
这一刻，她就是舞台的女王。
谢远屏住呼吸，良久之后，他诧异地看向副导演，眼中全是不解：“星辰娱乐现在出道要求这么高吗？”
副导演过了很久才缓过神来，闻言摇了摇头：“starlight上过台里的节目，她们没有这样的实力。”
副导演这句话还是给了starlight面子的，别说没这样的实力了，starlight根本连乔沫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那为什么……”谢远眼中满是惊喜，“现在不需要纠结这个问题，人暂时归我们这边了。”
观众席短暂地沉寂了三秒钟，灯光恢复的一瞬间，突然地，掌声如同炸雷一般响起。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舞台！”
“这是乔沫吗？这真的是乔沫吗？”
“小姐姐太美太艳太妖了，谁特么知道这场票只花了我80块钱，我太赚了！！！！！”
“乔沫我喜欢你！！！”
“我爱了我死了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有人可以这么好看，我的鼻血！！！！”
耳畔响起无数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乔沫唇角微扬，冲着镜头轻轻眨了眨眼。
她又一次确定，即使换了一个身体，她依然热爱在舞台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