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十项全能》彻底火了。
和其他开播爆火或者细水长流型的综艺不同，《十项全能》开播前几天一直是一条平缓的直线，突然之间，数据直直往上升，播放量从1000到1万，再到10万，不过短短一天，就有了50多万播放量。
看到弹幕上哗哗闪过的乔沫的名字，谢远赶紧掏出手机给乔沫打了个电话：“你刷数据了？”
乔沫刚睡着不久，突然被他吵醒，脸上一片郁气：“刷数据？什么数据？”
“《十项全能》的播放量……”谢远还未说完，就听电话那头乔沫干巴巴的声音：“是吗？记得给我涨出场费。”
谢远还想说些什么，乔沫却已经挂断了电话，只留谢导一个人原地乐呵了半天。
乔沫这一觉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洗漱的时候，她才隐约回想起来，谢导好像给她打电话提过什么，想了一会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乔沫干脆不想了，瘫在沙发上玩手机，打开微博，乔沫被突然弹出来的上千条私信吓了一条，再一看首页粉丝数……乔沫眨了眨眼，从个位数开始认真数了一遍。
居然有6位数！她的粉丝数竟然有98万了！
乔沫连忙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公司给我买粉了？”
“你说呢？”何棠无语道，“你就不能先上微博看看发生了什么？”
“等我看看。”过了一会，乔沫才感慨道，“我就说嘛，公司那么抠，怎么可能给我买粉？”
“公司希望你再接再厉，借着现在的热度接几条推广，《十项全能》的热度已经起来了，你只要再坚持几期，公司会想办法帮你拉到一个不错的代言。”
乔沫站起身，拉开窗帘，外面一片光亮，夏天的热意慢慢蔓延开来，脚趾踩在地板上甚至有些发烫。
“何姐，替我推了吧，我暂时不想考虑那些。”
“这样的热度很难得……”
乔沫却轻笑一声：“可是那太虚了，要想赚钱，还是得有实在的东西。”
乔沫都这么说了，何棠也没有再坚持，电话挂断之后，乔沫就在微博上搜索粉丝吹自己的彩虹屁，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粉丝吹彩虹屁都是一绝，乔沫原本就是个禁不起表扬的人，忍不住在那些吹自己吹得最凶的微博下挨个点了个赞。
疯狂给乔沫艹清冷女王人设的粉丝们：“……”
滤镜破裂。
不过乔沫也把自己“秒速六厘米”的微博名给改了，倒不是她突然良心发现，而是她觉得，微博名毕竟代表了自己的某种愿望，可她一点也不想找个六厘米的秒速男。
……
乔沫在《十项全能》中的表演片段经过整整两天的发酵，终于将《十项全能》的知名度彻底打响了，《十项全能》原本一点也不受柠檬tv重视，现在已经被安排在了柠檬tv首页最亮眼的位置，不仅如此，原本空空荡荡的冠名商一栏竟然一夜之间换上了某大牌手机的名字，等乔沫去拍摄第二期的时候，变化更为明显——
演播厅变得更大、更明亮，观众席竟然足足可以容纳2000人！
“哇哦！”一入场，马甜甜就忍不住感慨道，“好有气势！”
乔沫点了点头，和其他嘉宾一起站上舞台，这一期最开始要揭晓上期的表演排名，十位嘉宾围着舞台坐了一圈，乔沫的座位恰好离舞台最近，她刚坐上去，就听台下有人喊她的名字——
“乔妹乔妹！”
“乔妹加油你是最胖的！”
乔沫一看，坐在她这边舞台的，竟然足足有上百个举着她灯牌的观众。
乔沫咧嘴一笑，观众席上便更热闹了。
“她好白，皮肤好细啊！”
“乔乔现场居然比上镜更好看，啊，她刚刚冲我笑了，我好幸福~~”
“今天的乔妹是可爱乔耶~和上一期完全不同的风格。”
“期待我乔这一场的演唱，快乐(#^.^#)”
排名公布之后，出乎粉丝们意料的是，上一期的第一名竟然不是乔沫，而是宁然。在乔沫的粉丝们眼中，上期表演最好的当然是自家乔妹，不过考虑到上一期乔沫只是个无人知晓的小透明，宁然却自带粉丝，这样的投票结果也是有可能的。
第二期，是唱歌的比拼。
选手们依然在后台抽签，这一次，乔沫没有抽到靠前的位置，她的表演顺序在第6位。不过因为上一期她积攒的人气，其他选手看她的眼神隐隐有些忌惮。
如果说上一期的《十项全能》只是一档无人问津的综艺的话，从这一期开始，《十项全能》正式跻身柠檬卫视热门综艺的行列。
能在这档高曝光综艺中占据一个名额，对于每一位参赛选手都有极大的加成。
而显然，这一期选手们都吸取了上一期的教训，即使是几位科班出身的演员，都特意挑选了自己擅长的曲目，至少在乔沫看来，他们的演唱算不上出色，但至少是合格的。
“接下来，有请第六位选手出场。”
镜头在这一刻转移到乔沫身上，乔沫一件蓝白拼色的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搭配，站上舞台的那一瞬，粉丝们才注意到，今天的大乔似乎连妆都没有化。
舞台旁的大屏幕上亮起歌曲的名字——《万物生长》。
谢远眉头轻轻一挑：“这首歌原唱是谁？”
导播轻轻摇了摇头：“没听过这首歌，要不问问阿成？”
阿成是《十项全能》的音乐助理，选手演唱的曲目都要和他先沟通，但很快，谢远就轻轻摆了摆手：“不用问了。”
大屏幕上赫然写着——原唱乔沫，作词作曲编曲乔沫。
灯光骤然暗淡下来，音乐在舞台上缓缓流淌着，出乎谢远意料的是，这竟然是一首偏活泼的歌，他本以为，以乔沫的嗓音风格，会选择一首类似于《迷路野兽》的歌。
宁然对着镜头露出担忧的神色：“乔沫怎么选了这首歌？”
“是啊。”马甜甜同样一脸忧虑，“其实她选《迷路野兽》更合适吧，不过乔乔竟然又会作词又会作曲，我好期待呀。”
“不过这首歌再好，应该也比不过《迷路野兽》吧。”后台，嘉宾们小声议论着，他们都认为乔沫换一首原创曲目的做法并不保险，毕竟观众们对原创曲目的接受度低，而且乔沫刚凭借《迷路野兽》收获了一大波关注，现在更该乘胜追击。
“呵呵，乔阿姨的粉丝对乔阿姨未免太有信心了吧？不知道什么破歌就敢号称原创，谁给你脸了@乔沫？”
“麻烦乔大姐明白一件事情，爬床永远洗不白，懂？”
“坐等乔沫扑街万人嘲，暴力狂乔沫早日狗带，谢谢。”
网上的议论乔沫自然看不到，《万物生长》是她那天晚宴结束之后写的歌，以最快的速度填完了词，做完了编曲，再把完成品带到《十项全能》的舞台上。
某一瞬间，音乐出现了暂时的停顿，灯光却在这一刻乍然亮起，打在乔沫身上，乔沫缓缓抬起头，眼眸深邃如黑夜中的海水。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的乔沫竟让粉丝们感受到了孤独，但《万物生长》明明是一首活泼的曲子。
乔沫的嗓音也很活泼。
“青草长出三十厘米，我替你量过距离。”
“野兔向我奔袭，被我揪住尾巴哭泣。”
“世间万物都在生长，谁也没有变过模样。”
“只有我变了模样，可爱帅气你喜欢吗？”
一边唱，乔沫一边冲台下眨眨眼，音乐的节奏便愈发欢快起来。
从《迷路野兽》开始，粉丝们就知道乔沫是有唱功的，那首歌的温柔感很契合她的嗓音，但这一刻，听乔沫演唱《万物生长》，粉丝们才发现，原来她什么风格都能驾驭。
“《万物生长》超好听啊啊啊，这么活泼的歌，居然是大乔写的！”
“吹爆《万物生长》，乔妹又美又飒又有实力哎！！”
但粉丝们忽略了的是，歌曲进行到后半部分，音乐的节奏渐渐慢了下来，乔沫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
“这万物都在生长啊，我却找不到你啦。”
“让风把你埋葬。”
“在21岁，最美的年华。”
“停止了生长。”
从活泼过渡到温柔，乔沫唱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温柔中甚至带着悲伤，就仿佛真的有一个她的挚爱被埋葬在21岁，看不到阳光，也呼吸不到空气。
现场粉丝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忽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说好的活泼呢？说好的万物生长，野兔羚羊燕子都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就埋葬了？
“……虽然被骗了，但这首歌真实好听啊。”
“想把这首歌安利给我周围的所有人，我突然明白了大乔唱之前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呜呜呜呜大乔又想骗我眼泪，到底是谁在21岁被埋葬了？”
乔沫对着现场观众鞠了个躬，才慢慢走下台。
这是她写给那个21岁的乔沫的歌，不过她想，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懂这首歌吧。
至少现在，她的情绪有点闷，需要慢慢缓解一下。
……
观众席上，一道身影在黑暗之中缓缓离开。
他的微信上，头像是一只山羊的少年正在疯狂语音：“哥，拍到乔乔的视频了吗？”
“哥，你去柠檬卫视了吗？”
“哥哥哥哥哥哥~快把我女神的美照拍给我啊~”
青年将手机拍摄的视频小心储存起来，手指轻轻按着键盘：“没拍到。”
宋清扬轻轻叹了口气：“好吧，哥你说不定连乔乔是谁都不认识。”
宋清羿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回了一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