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去形容,舒琛软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霍易淮的。
是在b城，他的相助；还是在毒森林，他的相伴；抑或是他在舒家做家教时,他们每一次不经意的碰面，和交谈……
少女懵懂的还未开窍时,这些点点滴滴都在她心里埋下了种子。而这些种子还未破土而出，这一切随着霍易淮的“死讯”戛然而止。
对那时候的舒琛软来说,这一切未免太决绝、太惨烈。以至于她都不敢深究自己的感情,唯恐暴露出心中的伤疤,会痛不欲生。
人都是有自我保护本能的。
这次本能在再遇霍易淮时,缩到了最角落。
错过一次的东西，才知道对自己是多么珍贵。舒琛软决定和霍易淮在一起了，哪怕他当时的境遇很危险，前途未卜。
地下恋是什么感受？
小心翼翼的，隐秘的甜蜜和欢喜。
比如说在家里,舒琛软和霍易淮在聊天，对着终端手环傻呵呵的笑了起来。明明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妈妈问起时，她忙正色起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除去不能光明正大的宣布,霍易淮好像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
即使再忙碌，每天都能和舒琛软发消息，甚至还能抽出时间视频。
他看上去是那么淡漠的一个人,在和舒琛软的这段关系中，却是极尽温柔。
后期霍易淮更忙了，有一段时间甚至都不在a城。两人身边都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人，不乏优秀的同龄异性。而他们给了彼此足够的安全感,才没有出现不信任的情况。
两人出去约会的时候，他们都戴着仿真人皮面具。比起a城，他们都更喜欢往新城区跑。
那里因为霍易淮的努力，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一改颓然压抑的氛围，连天空都明亮了许多。
仿人皮面具和终端手环是配套的，霍易淮和舒琛软都相当于多了一个“新身份”。
那时候新城区的清理度还没有这么完全，但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专业人员推测，按照这个进度下去，也许二十年后，新城区出生的孩子会有一批进化等级不错的。
新城区的人很多，交通拥挤，霍易淮和舒琛软进入新城区后，两人体验似的开始坐公共汽车。
现在这个时间即使不是上班的高峰期，公共汽车的座位都满了。他们找了处人少的地方站着，舒琛软看着柱子，霍易淮在她身后护着她。
他们的目的地离这里有五站，不算太远。但公交车摇摇晃晃的，一路上又走走停停，舒琛软就有点疲惫了。
她将脸靠在柱子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脸庞接触到的并不是冰冷的金属，反而是一只温热的手，她以为是霍易淮，就没有离开。
霍易淮眼睁睁的看着，舒琛软把脸靠在了别的男人手上！
那男生背着双肩书包，寸头加上黑框眼镜，看着是很乖巧的读书人。小伙子还没有从舒琛软的突然袭击中缓神，就被霍易淮冰冷的眼神给慑住了。
这一刻，男生动作是近段时间最敏捷的一次。他迅速抽出声，然后转过身，将一个有鼓鼓囊囊背包的背影留给二人。
舒琛软看了一眼那个背影，又看了看霍易淮，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站在霍易淮面前，风拂动女孩背后的长发，哪怕她戴着一个很普通的人皮面具，在霍易淮眼中她都是最美的。
“你还笑。”霍易淮默默剜了一眼那个男生的背影，自己把手扶在柱子上，“靠着吧。”
“好，听你的。”
舒琛软将脸靠在他手上，她抬眼望着霍易淮，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冰醋桶，她在心里默念自己为他取的绰号。
很快就到站了，霍易淮带着舒琛软下车。
他们走过新城区的小巷子，像再普通不过的年轻情侣，逛着街边的小店铺，手里拿着风味独特的小吃和饮料。
两人直接逛到余晖撒满西边的天幕，才心满意足的回a城。
学校附近，霍易淮将车停在了一个人少的地方。
他轻柔的将舒琛软脸上面具取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然后道:“回去吧，好好休息。”
面具薄如蝉翼，戴在脸上也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舒琛软伸手，手触碰在霍易淮脸上，这张也不属于他的脸，摸上去和真皮肤的手感差不多。
a城皇家学院，舒琛软现在读的专业课程还算可以。但她进了一个感兴趣的实验室，平时还挺忙碌的。
霍易淮也不可能是清闲的人，能抽出两人都有空档的时间，真的是少之又少。
这一次分开，也许是一周，两周或者更久才能见面。
舒琛软压下心里涌出的不舍，对他笑着说道:“我想看看你。”
她想看看他，不是星网上，频繁亮相、推出一项又一项改革的新的国家掌权着；也不是面前这张看了几次，依旧觉得有些陌生的面孔。
这两个形象都只是面具，舒琛软想看的是面具之下、真正的他。
“好。”
霍易淮卸下脸上的面具，一张完美到不真实的脸露了出来。不管是眉眼，还是高挺的鼻子，优美的唇形，都赏心悦目的像油画中刻意描画而出的。
因为长久伪装着，他的皮肤更白了，肤若寒玉，看着就更没有烟火气息了。
但只要望着女孩，他一双凝结着薄薄的寒冰的眸子，就会像冰雪消融，盛满温柔的阳光。
舒琛软抬手，一点一点的抚摸着他的眉眼脸庞，她弯唇笑道:“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了。”
霍易淮神色却有些失落，他道:“对不起。”
他给不了她一段正常的恋爱，给不了足够的陪伴，甚至连出去约会，都要遮遮掩掩的。
舒琛软不想听到这三个字，她佯装生气的在霍易淮手臂上掐了一下，力道却是很轻的那种。
“不许你乱想。”
既然决定在一起了，就说明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以接纳他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霍易淮什么都没有说，他抱了抱舒琛软。
他会做到的，和那些大义凛然又崇高的理由无关，只为了这个全然信任着他的傻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