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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论年纪来说,谢硢和她大哥季元初不相上下,说见过也不意外。

只他们一个属于文人,一个是武将,两人入朝前所涉及的领域不一样,想打照面也不一定容易。

虽说在季元尧生前,两人属同朝为官,但据元妤所知,两人入朝为官的时间也不是同一年,谢硢又早早便跟着外祖戍守边疆了,真论起来,她倒是弄不好他们是何时见的。

谢硢见她讶然,倒是没绕什么圈子,很直白地道:“季元初曾为我们押送过粮草到边关。”

谢硢去戍守边关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而季家出事距今也有四年,如此算起来,季元初押送粮草去边关,也就是季家出事前的事了。

这事元妤明显不知道。

不过也并不奇怪,当年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只知道自己大哥身为朝廷官员,经常被朝廷指派一些出京的事做,具体做什么却并不了解。

竟是还去过边关吗。

元妤有些怔然。

然后又听谢硢没什么情绪般地道:“你大哥是个刚直的人,虽是文臣却胆识过人,倒是可惜了。”

听他话中的意思,自是也不相信季家当年会通敌叛国。

元妤听了有几分黯然,便没注意到他话中某些值得注意的点。

谢砚却注意到了。

他这大哥他再清楚不过,性子孤僻冷淡,鲜少有主动夸人的时候,如今竟会对着元妤夸赞已经逝去的季元初,必是当初季元初做下什么事叫他记在心上了。

他有些好奇,不由一问。

元妤听了,也好奇地看过去。

谢硢蹙了蹙眉,好似不大愿意回想起什么糟心的东西,但对上自己弟妹眼巴巴的目光,他又拉不下脸拒绝。

毕竟身世那么惨,父兄亲族基本都去光了。如今听到自己大哥生前的一点事,会好奇也是正常的。

他便把事情说了。

“你大哥之前是同二皇子一道接了圣喻押送粮草去边关的,”谢硢淡淡地道:“李曦品性也不知随了谁,身为陛下唯一的嫡子,竟算计着想用一些旁门左道的法子,从朝廷拨的粮草中抠出一部分银子收入自己囊中,被你大哥提前洞悉,想法子阻挠了,如此粮草才得以完完整整送到边关。”

当然也因此得罪了李曦。只是身为皇子,妄想克扣大军粮草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季元初既然没把事情闹大,李曦也不好自明面上找季元初的麻烦。故而这事儿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至于谢硢提到的那些“旁门左道的法子”,虽然他没有明说是什么,在座的却也都能想到一二。

无非就是想把朝廷拨的米粮暗中换成陈年旧粮或糙米粗粮之类的,以捞取中间的差价银子。

黄秋云身为将门之女,听到这种事儿简直要气炸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黄秋云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将士戍守边关是何等英伟艰难之事,一些坐在朝中尽享供奉的权贵官员却总是惦记着军中的军饷粮草,想着克扣、想着发财!简直枉为人!

况李曦还是丰庆帝正儿八经的嫡皇子,是帝位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竟然也会做出如此寒天下将士人心的事情来。

如此皇子,怎配登帝位?!怎配统治江山,号令三军?!

相比之下,谢砚与元妤的反应要淡一些。

国之蛀虫,古往今来皆有。

虽然李曦身为皇子却还会做下这种事,确实叫他们有些震惊。但他们更在意的是,李曦如此豁出去捞银子,为的是什么?

摒弃他身后还有个权利财富都不容小觑的外祖韩家不提,单单身为皇帝唯一的嫡子,吃穿用度便是享不尽的,何须他自己在外冒这么大风险捞银子?私吞军饷,换做普通权贵必是抄家问斩的罪名。

若是放在几个月之前,谢砚与元妤听说这件事,大概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在意,约莫会同谢硢想法相近,只觉得李曦品性不佳、不配为帝罢了。

可他们二人此前方查出,姬良辰所说的有权贵在北地私下贩盐之事很可能与韩皇后有关,如此两件事碰到一处,就不得不叫人深想了。

一个妄想私吞军饷没有成功,一个却在北地搞起了私下贩盐的买卖。

两件事目的一样,就是为了银子!且是大笔的银子!

一个贵为当朝国母,一个是皇帝嫡子,两人都在为“大笔银子”谋划,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怕谁都不敢信!

可若真有猫腻儿,细想起那猫腻儿可能是什么,却太可怕了!

谢砚脸色都沉了下去。

元妤脸色微白,下意识去抓了谢砚的衣袖。

谢砚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安抚道:“没事,我这就去找父亲,大哥随我一起吧。”后面一句是对谢硢说的。

谢硢和黄秋云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都不知韩皇后可能使人在北地私下贩盐的事,故这会儿都有些懵。

谢硢没问,他了解这个弟弟,叫他如此肃然,必是出了什么大事,想来一会儿见了谢茂便都知道了。

故没说什么,径直起了身要同他去。

黄秋云想问,但见谢砚脸色肃然地站了起来,似有些急的要出门,便没能问出口。

兄弟二人联袂出了黄秋云这屋,元妤倒是留下来了,坐到了黄秋云身边伴着她,虽脸色微白却还是安抚着黄秋云,道:“没事的母亲,波及不到咱们谢府……”

……

谢砚当天自重阳院出去,晚上都没能回来。

元妤知道,定是被谢茂安排去查韩家或二皇子的什么事去了。

她记挂着谢砚,又有旁的心思,倒是一夜没能睡好。

她在想,莫非是她大哥察觉了二皇子李曦心中谋算的什么事、或是李曦以为她大哥察觉了什么,欲杀人灭口,最后才联合韩家陷害的季家?

若真如此……

她微闭上眼,咽下心头的一口血气。

若真如此,她大抵是要将李曦剥骨抽筋才能寥解心头之恨!

谢砚直到第二日早朝之后方归。

元妤得了消息,出门迎的他。

看得出来,他大抵是一夜未睡,脸上带有明显的倦色。

元妤忙叫人去厨房端了早上滋补的汤来,自己亲手服侍他更衣。

“怎地昨晚也没歇上一歇?一会儿还要出去吗?稍后喝了汤睡一会儿如何?”

她是怕他还有公务在身,又心疼地想叫他先睡上一会儿。

谢砚伸手,由她将自己的朝服脱了,边道:“本是有公务的,但陛下瞧出我熬了夜,精神不大好,特批了我回来。稍后便睡一个时辰……”下午他还要继续查韩家的事。

他摸了摸元妤也明显一晚没睡好的脸,道:“你陪我睡一会儿吧。”

元妤虽然还惦记着昨晚他们商量的结果,但这会儿也是没心思问,听了他的话便点点头,答应陪他躺一会儿。

谢砚本不欲喝什么汤,被元妤硬逼着喝完再睡,他没办法,只好接了明若刚从厨房端回来的汤饮了,之后才搂着元妤在床榻上睡下。

累了一天一夜,铁打的人也守不住,况他还只是个寻常的世家郎君,不通武艺,基本倒床便睡下了。

元妤看他眼底的青色,心疼地扬起脖子亲了亲他下巴,之后也不敢太吵他,便老实窝在了他怀里。

原以为自己心思重,睡不着的,没想躺在他怀里后,就似安心了般,竟当真陪着他睡足了一个时辰。

谢砚先醒的,他下午还有事,不敢多睡,本是想悄声起床叫她继续睡,却没想他稍微一动元妤便醒了。

元妤虽说是睡得熟,但到底心里还有心思,故而一睁开眼便快速清醒了过来,滚了一下便坐了起来,张口就道:“三郎醒了?妾之前便命人吩咐厨房做些好克化的食物待三郎醒来吃,三郎用些再走吧。”

谢砚见她头发都睡乱了还不曾理,张口便念着他之前还没用饭的事,心头就是一软。

伸手将她鬓角的碎发理了理,虽然先前确实是打着睡醒直接走的算盘,这会儿看着她殷切关怀的目光,却不大能说出口。

无奈之下,只好应了一声好,心中却是极温暖的。

只觉得,她待自己这般上心,便是叫他再苦些累些也甘愿。

元妤虽然压住了没主动问,用饭的时候谢砚却还是安抚性地同她说了几句,道:“韩家贩盐的事之前就已经有了些眉目,只是如今几件事连在一起,牵引出了一个更大的方向,有些事必须扩大范围查证才行,父亲大哥和我都在查,你且先放宽心,不要忧思太重。”

他还记得沈淙淮之前便说她忧思过重,如此下去对她身体不好,他怕她太心急,再牵引出旧疾来。

元妤点了点头。

谢砚虽然没说,但她多少猜到他说的被牵引出来的更大的方向是什么。

韩皇后和二皇子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谋划逼宫造反……

谋反最需要银子了。

这件事自然是大事,要小心查证才行,怕是需要一些日子。

她自是不能急的,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谢砚添乱。

她目前要做的就是信任谢砚,耐心地等。

等什么?

等确认韩家的野心,找到证据给韩家定罪!

如此之后,想为季家翻案也就更容易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比心比心花式比心

爱你们呀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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