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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庆帝派人宣她入宫,元妤并未过分意外,早在昨日,谢砚便同她说过,言她可能是季家元姝这事一定会被朝臣上奏给陛下,届时陛下很可能会宣她进宫,叫她提前有个准备。

所以今天一早她便在府里等着,宣陛下口谕的公公进了府,她便赶去了前院,在拜别了婆母黄秋云后,就紧跟着宣口谕的公公进了宫。

她入宫之时,早朝已散,多数朝臣已经回各司当值,她被宫人带着,直接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也立了不少人,谢家父子及元江自然在其中,另外谢砚的外祖父黄忠继竟然也在。当初黄忠继班师回朝,谢砚曾带她过府拜访过,之后倒没再见过,算起来除了城门相迎那次,这还是她第二次见谢砚这位外祖父。

谢砚这位外祖父性子一向粗犷,听说惯喜带兵打仗,不喜理会朝堂上的是是非非,今日会在此,怕是婆母黄秋云又或者是谢砚特意拜托过吧。

元妤心思转过,心中便是一阵阵暖意涌过。这么多人为守护她立在这里,她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当下她面色更为沉稳端庄。

除了他们之外,御书房内还有郑舟蕴、安和颐、温晋、王青山等一些重臣在,元妤余光扫见,许久未见的孟潮生也在,甚至还看到了因丁忧一年有余未上朝的窦湛,只不过站在了偏后一些的位置。

进了殿,元妤先跪下拜见丰庆帝。

“臣妇谢元氏叩见陛下。”

和前儿个见郑皇贵妃一样,丰庆帝似先打量了她一阵儿,才开口唤平身,道:“谢元氏……”丰庆帝似品了一番她的自称,才道:“起来回话吧。”

这怕是因现在没有证据,又知道她怀了身孕,看在谢家父子和黄忠继的面子上,才叫她起身回话的。

元妤谢了恩,道:“谢陛下。”随后起身,不卑不亢地立在殿中。

丰庆帝看了她片刻,突然对俯身颔首立在一旁的元江道:“此女是元爱卿在其十二岁自乡下带回府的?”

元江站出来,拱手道:“禀陛下,正是。”他额上已浮了一层细密的汗来。

丰庆帝似意有所指,又好似只是随意一句话地道:“倒是举止端庄,礼仪上佳,同养在长安城里的贵女也没什么差了。”

元江的心“咯噔”一下,知道丰庆帝这是起了怀疑,觉得一个乡下带回来的女儿,怎会有如此好的教养。

他额上汗珠又密了一些,正要拱手回话,在他身后的元妤却先接了丰庆帝的话,恭敬回道:“谢陛下称赞,如此臣妇倒是对得起母亲在世前的教导。”

丰庆帝目光微闪了一下。

在场的人也都再次想起,元妤生母乃北方姬家的嫡出女郎,那也是个世家大族出来的女儿,纵后来为情所困,颠沛于乡野,但教导一个女儿应也是不在话下的。

见此,元江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好在,还有姬家这样一道护身符在。

相比元江的紧张,身为人夫的谢砚却稳得住许多,甚至在听了元妤不矜不伐地回话后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他在这时站出来,道:“陛下,郑首辅既然已经查到了散播谣言之人,提议当面对质,如

今臣妻已至,臣斗胆,请陛下宣那人进殿。”

丰庆帝看向郑舟蕴,道:“郑爱卿。”

郑舟蕴站出来,拱手道:“禀陛下,此人已候在御书房外,陛下宣便是。”

“宣。”

众人侧身等待,片刻后就见一位年近四旬、穿着湛蓝色襦裙的富态夫人被带上了殿,赫然便是之前求见郑皇贵妃的刑部尚书夫人。

许是因从未如此近地直面过君主,又或许是旁的什么原因,她进殿时脸上神色是旁人瞧得出的紧张,微有些战战兢兢。

刑部尚书夫人跪下请安,道:“臣妇张周氏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丰庆帝听着她的自称,再瞧着她的装扮,问道:“此妇是……”

一直站在后头的刑部尚书闻言站了出来,拱手道:“禀陛下,此妇正是臣的嫡妻。”

丰庆帝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刑部尚书掀起眼皮偷觑了一眼,见丰庆帝面上不咸不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虽是如此,他的心还是很很一沉。

退到原位站好时,心中仍有些恼他那跪在殿中的夫人。

再三叮嘱过叫她把事情咽在肚子里,但她竟私下进宫禀了郑皇贵妃,如今好了,成了人家手上一把冲锋陷阵的刀了。

他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如何看不出郑皇贵妃摆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这是纵查不到证据证明谢元氏是季家幺女,也要咬她一口,看中的是为君者多疑的秉性。当年季家通敌叛国的罪证分明尚有待查实,可丰庆帝一怒之下,说抄家问斩便将其满府上下都给斩了,大有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架势。

如今说谢元氏是季家幺女,当年从灭门之祸中被人救了出来,按照陛下往常的行事作风,说不准就把人惩治了呢?

就算证据不足,一时半刻不会动谢元氏,但凭着陛下多疑的性子,接下来自然会怀疑元侍郎及有这么一个儿媳妇的谢家人的忠心。

要知道,为人臣子的,一旦失去了君主的信任,再想得到君主重用可就难了。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今次证据不足,不能动谢元氏分毫,陛下对谢家也是一如既往的信任,那对郑家、对她郑皇贵妃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就算陛下怪罪,最多丢掉今次拿来捅人的刀,凭陛下处置就是了。

刑部尚书心中真真是恼恨至极,已在心底叹过数遍娶妻不贤了。

谢砚等人瞧着尚跪在殿中央的刑部尚书夫人,面上亦是不咸不淡的表情。

丰庆帝道:“张周氏,是你对外说的,谢家三少夫人与当年的季家幺女长得一模一样?”

刑部尚书夫人脸色慌张,眼神明显闪躲了几次,似想看谁又不敢看。

对她的这番作态,刑部尚书简直要恨死。

事已至此,她如今想反悔、想矢口否认还能行吗?

元妤看着她,微微打量,倒想不起她何时见过自己。

季家尚在时,她母亲虽也带她见过几位夫人,但那都是与季家、与她母亲关系极亲密的人,她多少会有些印象,可这个张周氏,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敢叫帝王多等,刑部尚书夫人战战兢兢地道:“是、是臣妇随口对外人提的一句话。”

“随口?”丰庆帝似冷笑了一声,刑部尚书夫人身体立刻开始有些抖。

丰庆帝道:“那你现在再仔细瞧瞧谢三少夫人,到底是不是你之前所说的那般,与季家幺女长得一模一样。”

刑部尚书夫人闻言,便抖着脖子抬头去看她旁边站着的元妤。

元妤侧身对着她,立在殿中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有些冷淡。

当然冷淡,换做是谁被只认与叛臣余孽一个模样,怕都对那人热情不起来。

这是在旁人看来的想法。

而就元妤自身来说,此刻冷淡是因为怀疑刑部尚书夫妇也与当年季家冤案有关,怕是做了帮凶吧。

元妤冷淡地和刑部尚书夫人对视,尽量保持自己情绪的平静。

她是无惧的,一个官员夫人的无端指认罢了,能对她产生多大影响?

她如今有夫君、有亲人、有朋友,有许许多多的人爱护着她,她是什么都不惧的。

元妤冷淡平静的模样,落到刑部尚书夫人眼里,就无端有了几分威严似的,叫她本就慌张的心更加慌乱。那原本叫她看着有几分像的眉眼,突然又叫她觉得有些陌生起来。不由怀疑起自己的记忆与眼神起来。

眼前这个人,当真是季家那个眉目有些天真的小女孩吗?

她杂七糟八地胡乱想着,心神更加不宁,上头的帝王却等得微不耐,出声道:“张周氏,你可看清楚了?谢三少夫人可是你见过的那个季家幺女?”

刑部尚书夫人立刻跪好,御书房内庄严肃穆的气氛叫她心慌意乱,额上逐渐沁出汗来。她跪着,双手撑地,紧张到有些结巴地道:“回、回陛下,看眉眼,确实、确实与臣妇印象中的季家小女有五六分像……”

“五六分?”丰庆帝重复,声音颇为严厉,后又道:“你之前对外说得可是一模一样。”

刑部尚书夫人跪好,抖着身子结结巴巴道:“回陛下,臣妇不敢撒谎,确、确实是极像的……之前,因为初见,又是在灯光昏暗的夜里,乍一看真的同当年的季家小女如一个模样出来的……而今细看,也是极像的,只是、只是臣妇没有证据,不敢妄言……”

立在一旁的谢砚突然冷哼道:“刑部尚书夫人未免太圆滑,如今在陛下面前,倒是知道没有证据不敢妄言了,可是现如今全长安的百姓都因刑部尚书夫人的一句话,怀疑我的嫡妻是当年季家的幺女,刑部尚书夫人当初怎就不记得不可妄言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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