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开始不搭理霍怀慎了。
不等他进来伺候，一早自己穿了衣衫，只是……衣带系错了，袖子，领口也歪歪扭扭的，霍怀慎伸手欲帮他整理，结果被挡住，“你莫要动孤，离孤一尺，不，是三尺远。”
霍怀慎不退反进，伸手捉住太子殿下的平安扣，“庄上只有两个妇人，一个是厨娘，一个是浆洗的，殿下，需要臣唤进来吗？”
戚钰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还是任由他仔细的打理。
太子殿下注重仪表。
这是这两日在庄子上霍怀慎发现的。
大到佩饰歪了一点，小到一缕发丝散乱，太子殿下也能兀自折腾许久。
霍怀慎曾无意间从窗口看到尊贵矜傲的太子殿下对着铜镜和胸前的衣带“纠缠”了许久，最后越缠越严重，气呼呼的换了一身才作罢。
“殿下这儿缺一块白玉佩饰。”霍怀慎说完不待戚钰反应，从怀里拿出一块给太子殿下仔细的配上。
“哪来的劣质玉佩，给孤换了！”戚钰握着玉就要揪下来，结果被霍怀慎按住，“殿下，这块玉虽然不及您的蟠龙玉，但是……尚可，不算没了您的脸面。”
戚钰怀疑的拿起看了看，玉质上佳，隐隐似是有流纹涌动，看起来的确不错，这才没摘下来。
霍怀慎眼神定定的看着那玉，戚钰这会儿喜欢了点，自是不愿他又反悔，挑了挑眉，“这玉已经是孤的了，至于你，等孤回宫从私库给你拿几块上好的玉，姑且算换了它。”
霍怀慎摇头，“不用。”
“臣只是觉得这玉配殿下，以后……还望殿下莫要随意拿来赏人了。”
“既是孤的东西，自是孤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殿下，丢了砸了也好过随手赠人……”霍怀慎一字一句道，戚钰偏过头，“行了行了，不赏不赏，等孤腻烦了就碎了，不就是一块玉么，作甚摆出一副怨妇脸！”
霍怀慎没有在意他话里的讽斥，替太子殿下整理好衣衫就出去了。
等他走了，戚钰抚着那块玉，指腹摸到下方一块地方似乎是一点凹处，他又摸了几遍，果然，是两个字——长陵。
午间，霍怀慎不在。戚钰一个人用膳，旁边伺候的侍从还是被他赶出去。
偌大一张桌案上七八道菜，荤素俱全，虽然不及御膳精致，但是都难得合他胃口。
没有旁人伺候，戚钰乐得清净。
宫中用膳都是精致有余，滋味儿不足，多用一点还会招致太监宫女的絮叨。
但是在宣平侯府和温泉庄子上的这多日，他难得顿顿多用一点，久而久之，一桌菜小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等人收拾干净，戚钰随意披了一件大氅就出去了。
庄子不大，长廊旁腊梅长势正好，他绕过亭子过去，横生一节树杈挡住去路。枝杈是新生的，朵朵花苞几欲绽放，戚钰指尖触了触。
“殿下若喜欢，不如摘几支回去？”霍怀慎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身后。
“你整日是无事可干吗？”怎的跟跟屁虫似的哪哪都在。
戚钰话里的嫌弃不欲掩饰，赏梅的兴趣也没了，“回去吧！”
霍怀慎停在原地。
戚钰走了几步停下，往后看了一眼，“怎么不走？”
“殿下的脚步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哪怕是一刻吗？”霍怀慎目光沉凝，“殿下明日就要回宫了，以后……”
“为谁停留？你么？”戚钰冷了脸，“孤没砍了你的脑袋已是留你一条生路，还敢谋求其他的？”
说完转身就走。
身侧的手攥紧，他不想再看见霍怀慎脸上的表情。
隐忍，难堪，失望……
呵，堂堂太子殿下被人睡了几次就没了决断。
戚钰毫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一刻心软了。霍怀慎救他数次，这段日子事无巨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明白他话里的那些情谊。
只是，他们二人绝无可能！
往前一步就是地狱，更何况谁知霍怀慎对自己的那些情义不是掺杂了天乾对地坤的独占欲。
翌日一大早，戚钰便急着回宫。
侍从给霍怀慎去传话时，自家侯爷正站在窗边发呆，得知太子殿下急着回宫只是眼睑抬起一点，“备车吧！”
得知霍怀慎如此“顺从”的态度戚钰都讶异了下，不过转瞬就想明白了，大概宣平侯已经想清楚了。
忽略心底一丝诡异的疑虑，太子殿下缓和了脸色，宣平侯能想通最好，也就不劳他再烦忧这些有的没的，以后二人不再单独见面，时间久了自会各自回到正轨。
只要二人别再有“过界”的举动，之前那些霍怀慎不算吃亏，而他也得了趣，便算两清，至于在霍怀慎面前撂的狠话，只是断了他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宣平侯的脑袋，他暂且是取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