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无月的夜晚,空中岛。
艾亚的房间门没关,只是虚掩着，维奥站定,悄无声息地朝里面看去。
他正靠着床头看书,垂着头，黑色碎发覆盖下的侧脸俊美而淡漠。
暖黄色的灯光从睫毛缝隙间筛落,将他红色的眼眸笼住，让艾亚整个人少了不可一世的侵略性，多了几分柔和沉稳,
说起来艾亚这个人闲暇时的娱乐并不多,看书算是唯一一项打发时间的爱好,简直和他的人一样无趣。
想到这里,维奥撇撇嘴。
艾亚翻过一页，然后顿住,很久很久都没有翻下一页，似乎透过文字陷入了长远的沉思。
她内心纠结了三秒，决定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正要离开,艾亚的声音无甚波澜地响起：“站外面干什么，进来。”
她硬着头皮走进去,像根木桩一样杵在他床前，束手束脚。
为什么明明已经互坦心意了，她反而和艾亚私下单独相处的时候更加不自在了？
这种别扭的性子连她自己都很讨厌。
艾亚合上书，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闷笑了两声，伸臂把她勾过来，揉乱她头顶的头发：“你很紧张？”
没等回答他就若有所悟地点头：“深夜来找我，紧张也是正常的。”
曾经维奥对他的感情是爱里夹杂着恨，装作漠不在乎，可是他只要稍微温柔点，抱一下、摸一下，哄一下，她的伪装就会彻底崩塌。
而在艾亚之前，她从没爱上过任何一个人，她的感情经历是一页白纸。这种缺失让她处于一种劣势，他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就紧张得手不知道该怎么放，连话都无法说出口。
她假装没听出艾亚话中的深意，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柯玛的话。
“虽然不知道艾亚会吃哪一套。但是穿得少一点、语气娇滴滴一点准没错。对他抱一下亲一下，在他把持不住想要把你办了的时候欲拒还迎，守住底线，先把诉求提了。”
维奥一脸黑线：“你凭什么觉得艾亚”
“难道他在床上也很强势？哦，可怜的维奥。”柯玛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她，手掌平放摆了摆说：“不过别急，上完床后男人通常很好说话，一来他已经没力气应付你了，二来得到了满足不管你说什么都会答应。”
靠在艾亚怀里，他身上冷冽的清香让她稍微冷静下来，斟酌着开口：“艾亚……”
艾亚突然就推开她，拍了拍自己身侧：“上来说。”
床很大，维奥脱掉鞋子找了个离艾亚很远的位置坐好。
“离我这么远干什么？”
“我怕热。”
艾亚不容辩驳地说：“靠近一点。”
维奥挪了一点点。
艾亚挑眉，她感到一阵眩晕，再度回神时已经紧挨着艾亚，被他拥入怀侧了。
维奥惊讶地抬头：“你的操纵力恢复了？”
艾亚敏感地反问：“基诺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是说了一些，你现在身体还好吧？会不会疼啊，听说引力操纵过度会损伤脏器的……”
艾亚把书一丢：“我的身体没那么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维奥心头的石头落下：“那就好。”
“要说有什么能让我差点死掉，只有一件事。”
维奥紧张：“什么时候的事？受伤很严重么？”
艾亚低头贴近她的耳畔，吐字清晰，一字一句地说：“一年前在湖心岛别墅，因为纵欲过度，幸福地快要死掉。”
维奥羞愤地抬头，对上艾亚促狭的笑。
……一向正经的艾亚耍起流氓来简直无人能敌了。
她转移话题：“接下来的黄金假期有空么？”
艾亚一愣，说：“没有。”
“有事情要忙吗？”
“嗯，陪人出去。”
“图尔苏还是拉邓？”
“图尔苏。”
“你能不能不要和图尔苏去。”维奥想了想，恳求地看着他：“能不能不要和她结婚。”
艾亚轻轻地扫了她一眼：“你很介意么？”
说不介意是假的，虽然看得出艾亚对图尔苏没有爱，但毕竟两个人已经订婚了。
她曾经想过这是不是一场互相需求的政治婚姻，又很快否决掉这个想法，因为图尔苏只是象征性的爱因女王，既没有领土也没有实权。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站得住脚，那就是美貌。
如果她处在艾亚的位置，肯定也是想娶图尔苏的，星系第一大美人诶，这样有面子的事，为什么不要？
她悄悄瞟眼艾亚，他也是这样想的么。于是有些赌气地说：“不介意。”
“既然你不介意，我为什么要照你说的做。”
维奥眼睛亮起来：“如果我说介意你就会让图尔苏离开么？”
艾亚思索了一下，吐出两个字：“不会。”
维奥说：“是啊，图尔苏美名远扬，胸比我大，身材比我好，又比我漂亮上百倍，你还说爱我，其实魂都已经被她勾走了吧。”
越说越难受，鼻子酸得厉害，维奥捂住脸，手心湿漉漉的，她努力眨眼想把眼泪逼回去。
好丢脸，本来不想哭的。
艾亚看到一抽一抽的肩膀，叹了口气，强行把她扳过来：“别哭了，很丑知不知道。”
“那你去找图尔苏好了，她哭起来一定很好看，像画里的女神一样楚楚动人。”说着维奥挣开艾亚，腾地站起来要走掉，完全忘了来这里初衷。
她跨过艾亚的腿，冷不丁被他一绊，人就摔倒在他身上。
她想要爬起来，艾亚眼疾手快，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擒住她乱动的手臂，用低哑的声音说：“说，你介意么？”
“现在说这个有意义么？”
“你可以试试着说说看。”
维奥别过头，赌气地说道：“不试。”
艾亚眼睛危险地眯起。
“我介意。”维奥气馁地说，完全没办法再犟下去。
“乖孩子。”艾亚用鼻子蹭蹭她的额头，低声和她说：“我和图尔苏的婚礼是一定要举行。”
维奥心沉下去，脸色很不好看，踹了踹被子。
“不过完全是做做样子。”艾亚亲了亲她的额头。
“做样子……是什么意思？”
“我不爱她，还要和她结婚，这就是做样子。”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要这样。”
这算是欺骗吗？维奥突然对图尔苏泛起了些同情。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可是……唔。”
艾亚落在她双唇上的吻让她把谴责的话全部咽下，随着衣服扣子被一颗颗解开，炙热的气息逐一往下点燃，聚于小腹。
之前数次被强迫给她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那种被撕裂、被填充的疼痛感一直折磨着她。
所以尽管这回是水到渠成，箭在弦上的时候她还是本能地抗拒。
“不要。”维奥抓住艾亚的手：“艾亚，不要继续了，我怕疼。”
艾亚的动作停下来：“我会尽量轻一点。”
“你骗人。”
“做过才知道我有没有骗人。”艾亚含着维奥的耳朵轻轻啃咬，哄骗似的说：“来，我们试试看。”
说着抱着她坐起来，维奥一下睁大眼睛，低头看去，脸腾起红晕。
……
失控猝不及防地开始，又意犹未尽地结束。
一个小时后。
维奥趴在床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在未挣脱的迷离与疲倦中喘着粗气。
刚刚哭喊了一阵，大脑还是缺氧的状态，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艾亚气定神闲地捧着书，一只手抚摸着她瀑布般散落在背脊的长发：“你的身体太差了。我怕弄坏你，所以很多姿势不敢尝试。”
维奥捂住耳朵，把被子拉得更高，闷声说：“不要再说了。”
艾亚不紧不慢地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地球人的身体素质都和你一样，那么灭亡也不奇怪了。”
维奥先是愤愤，然后是恍然。愤怒是因为艾亚居然这样贬低她的母星，恍然是才知道原来艾亚也知道她来自外星系，看来量子存储室的情报很好获取嘛。
接下来艾亚没再说话，很认真地看书，书页哗哗声在静夜中不断响起。
维奥从被子中露出两只眼睛，盯着艾亚的脸看。
柯玛不是说完事后男人都会累得不行么，为什么艾亚脸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甚至连呼吸都没加重过……
这真的是基诺口中强弩之末的身体么？
突然就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维奥愤愤然地踹了踹被子，把整个脑袋露出来，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这时眼睛骤然睁大。
艾亚的手趁机从露出的被隙中钻进来，往下探去。
一股电流直击头顶，血液似乎一瞬间倒流到脸部，烧得厉害。
维奥窘迫地看向艾亚，他还维持着单腿支起的姿势，眼睛半刻都没离开过书本，神色淡淡，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她忍了几秒，终于在即将被插入的时候捉住他的手说：“艾亚，我有个请求。”
艾亚似笑非笑地看她：“轻一点？”
“不是。”维奥眨眨眼：“黄金假期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去水团星。”
她抱住艾亚精瘦的腰，用脸蹭了蹭，用从未有过的撒娇语气说：“好不好嘛？”
有很长一段时间艾亚都没有出声。
就在维奥以为没戏的时候，头顶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别乱动。”
维奥不动了，仰起脸看向艾亚：“你去么？”
艾亚低头，维奥的眼眸是湿漉漉的，眼角的泪痕还未干，鬓发软软地贴着侧脸，她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某处心弦断线，他有些把持不住，不受控制地说好。
维奥眼睛弯起来，带着点得意洋洋：“就这么说好了，不许反悔。”
“你说的星球是那颗？”艾亚不再看她，掀起书页一角。
“水团星。”
他手一顿，很快把这一页翻过去：“知道了。”
水团星，顾名思义，全部由水构成的星球，由于星体外层离核心氢源远，得不到足够的温度，所以形成了几千公里的厚冰壳，覆盖住内层的液态水。
这次旅行团的潜艇将潜入该星球的中心最深点——斐拜海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