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晋侯问政(1 / 1)

专鲫蹲在“战术会议室”,等待裴安与杨峤二人的到来。

不错,我没开玩笑,他们有一个战术会议室。

就是破庙院子里水井旁老枯梅下那块杂草丛生的空地。

本来这个地盘,属于哪个失去主君的疤脸浮舟。

但奈何专鲫总抱着鱼肠剑在他面前转来转去,冷不丁就吹嘘几句自己在参与刺杀魏移的任务里表现得如何如何,实在受不了,黑着脸摔门而去。

失去炫耀对象,专鲫感到怅然若失。

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拔草玩,等了约摸两刻钟,终于裴哥到场。

专鲫拧起眉头,朝裴安身后左右寻找了一番,对于没能看到裴哥那毛绒绒的人形尾巴感到诧异。

“富贵人呢?”

裴哥道:“我安排他做点儿事情,稍后来。”

“你这样喊他,小心他咬你。”

专鲫嘿嘿笑了几声。

裴哥一捞雪白衣摆与长袖,就跟专鲫以同样的姿势蹲在地上。

深情凝视着自己指尖,仿佛这样能够看出一根烟来。

专鲫干劲十足,挽起袖子,从身边的箩筐里掏出一堆竹简,全是他收集的关于六卿的情报。

拿出一卷展开。

“裴哥,我跟你讲,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探查而来……”

裴哥按住竹简,打断他:“六卿的情报,先搁一边。”

“虽然目标是他们,但我们直接对手却是其他刺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先跟讲讲,所有参与‘邯郸演武’刺客的全部情报。”

专鲫一愣:“哦、哦,好的。”

“首先是我,裴哥你是了解我的,专诸之子,鱼肠剑的主人,赵氏刺客,就不多讲了。”

“然后是红姐,她是韩氏刺客。”

“赵氏与韩氏世代同盟,两家姻亲不断,赵鞅的少君(正室夫人)正是韩家女君,而其嫡长子的少君亦是韩家的嫡孙女。”

“韩氏家主韩不信给与红姐的命令,是协助赵氏行动。所以在刺杀魏移时,红姐才会协助我。”

“至于今天走了的浮舟、死去的狼,与剩下的燕子、稻、青竹、苍鹰几人,都是义父新招揽的。我一个都不熟悉,哈哈。”

裴安:……

除了红姐那部分,其他的等于什么都没说?

裴安:“是否知道他们长相?”

专鲫摇头。

裴安:“是否知道他们各自擅长什么?”

专鲫讪笑。

裴安:“……你就从没有去了解过你的对手?”

专鲫强自争辩:“遇到杀了就是,何必耗费精力去了解他们?”

裴哥沉默了,下意识抚腰摸烟,然后摸了一个空。

长眉聚拢出一个褶子,仿佛忍耐什么似的,偏头挪开了目光。

“裴哥……你刚刚‘啧’了一声吧?”

“你错觉了。”

失策了,裴哥心想,这只完全是个废的,到头来还是只能靠自己。

他扬臂从头顶枯梅折下一枝,以沙为纸,在地上书写起来,竟然是地地道道的晋国文字。

他在根据目前得到的可用情报,做连线题似的,整理起“邯郸演武”中10名刺客与6家卿族间的对应关系。

赵氏:专鲫、裴安、杨峤

韩氏:红缨(同盟关系)

魏氏:浮舟(因为家主魏移已死,解除契约)

剩余智、中行、范三家皆是空白。

专鲫凑近观看,感叹裴哥晋国文字写得真好,并拐弯抹角探问他是不是晋国人时,院外响起一阵脚步,并伴随杨峤呼喊:“裴哥、小鲫,我回来了。”

专鲫回头,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只见杨峤仿佛过年回家似的,身上挎着大包小包,全是邯郸城中各色糕点。

他迅速转头,难以置信把裴安看了又看,这就是裴哥安排杨峤去办的事情?

这、这可真是想不到啊……

杨峤不知道自己的自作主张,让裴哥在旁人心里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标签。

裴哥瞧出了专鲫脑瓜子的念头,但懒得理会,而是眼神斜挑地朝乔乔勾了勾手指。

乔乔顿时两步并作一步,飞到裴哥身旁,俯身在人耳边亲亲密密地说了几句。

裴哥眉尾微扬,探出梅枝,横竖勾画,在“范氏”那一行,添上一句——

狼(已死),浮舟(重新订约)

专鲫盯着那一行字,眼睛缓缓张大,看了看杨峤,又看了看裴安。

“你们怎么知道狼是范氏的人?”

“又如何知晓,范氏重新雇佣了浮舟?”

裴哥没有开口,扔下梅枝,拍了拍手,起身去翻看杨峤带回来的糕点。

杨峤一边抱着袋蜜枣啃着,一边自觉为懒得讲话的大佬代劳。

“半个时辰前,浮舟不是离开这里了么?于是裴哥安排我去跟踪了他。”

这里需要提一句,在杨峤的猎魔人传承中,有一项还是学徒就可以使用的技能,叫做“隐匿者”。

顾名思义,与隐藏行迹有关。

裴安借此机会,让杨峤尝试了一番,效果不错,起码瞒住了一个五感灵敏的刺客耳目。

专鲫还是不解:“裴哥为什么要安排你去跟踪他?”

杨峤含着枣子模糊道:“因为在这个时间段,邯郸演武的局面出现了重大变故。”

“一是魏氏家主魏移已死,使得浮舟与魏氏解除契约,成为自由身。”

“二是刺客狼死了,原本雇佣他的某个家族当前其麾下刺客席位出现空缺,正好可以拿自由身的浮舟进行填补。”

“所以,裴哥让我跟踪浮舟,就是去看他去与六卿中哪一家进行接触,便能知晓死掉的狼,和现在的浮舟属于哪个家族。”

“虽然他们见面的时候刻意遮掩了一番,但还是被我瞧见了范氏族徽。”

专鲫若有所思:“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智氏与中行氏两家的刺客身份未明了。”

然后,他兴奋地合掌一拍。

“刺客们的隶属情况大致理清,来来来,让我们一起看看我千辛万苦收集来的六卿情报。”

一面说着,一面又将他的那筐竹简搬了过来,噼里啪啦展开一地。

“啧啧啧,真是不看不知道。”

“你们绝对想不到,中行氏家主中行寅竟然喜好男色,即便在这生死攸关的局面下,他依旧随身携带几个清峻的小侍,且还不餍足的往外招妓,夜夜帐翻红浪,金枪不倒。”

“我们几个可以伪装成做那一行的,接近中行寅的身边,在他心驰神荡、蓄势待发之际,一刀剁了他!”

从箱奁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胭脂水粉,和一看就是风俗行业的薄纱衣衫。

对于自己的计划,专鲫洋洋洒洒,滔滔不绝,甚至打算做出肉/体上的牺牲。

与此同时,两位听众——

“裴哥,尝尝这个绿豆糕,非常粉,入口即化。”

乔乔殷勤地给人端茶递糕,而裴哥则仔细研究起,春秋时期的绿豆糕与后世做法和用料的差异。

被冷落的专鲫愤愤不平。

“喂,你们听我说话呀!”

裴哥从下颚底下拉起面罩,扳下一小块糕点,塞进嘴里,并以舌尖舔去残留指尖的糕粉。

由于这个时期没有白糖,糕点没有后世甜蜜,但这种淡淡的甜度更合他的口味。

“行了,省点儿口水,随我等一个人,懂?”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第二道脚步声响起,来的是红姐。

人刚进门,便听见一把敞亮的笑声。

“哟,都在呀。”

“我在门外就听见什么男色、招妓的,说得真热闹。”

红姐站定时,刻意将专鲫上下打量了一番,咂嘴摇头,“小鲫,不是姐埋汰你,就你与姐这长相,基本已经告别色/诱了。”

专鲫干巴巴道:“红姐,你这就是埋汰我好么。”

红姐满不在乎:“长得丑就要认,姐这不是把自己一起埋汰了么?

专鲫:……

另一边,乔乔还在努力投喂裴哥,希望能够多瞄见裴哥面容的一星半点,然后凭借强大的想象力拼凑完整。

裴哥没有再给他这个机会,拈起对方捧给自己的藕糕,抵住奶崽子的唇瓣,转手喂入他口里。

转眸看向红姐:“如何?”

红姐笑道:“裴先生料事如神,果然猜中晋国的敌人齐、楚两国会趁着这次‘邯郸演武’晋国六大强卿被封锁在邯郸城里,而集结大军攻打晋国。”

“晋国虽有不少能征善战的将军,但晋侯毕竟年少,没有经历过此等大事,所以特遣使者前来邯郸,问政于正卿(类似宰相)智氏家主智跞。”

“由于邯郸演武规则,演武开始后,禁止任何人进出邯郸,所以晋侯使者也只能在邯郸城门口会见智砾。”

“如此一来,终于逼得智砾从他藏身的龟壳里走出……”

说到这里,红姐目光灼灼,如同在眼底点燃了一把大火。

“而明日一早,邯郸城门处,当智砾拜见晋侯使者之时,正是我们刺杀他的最佳时机!”

红姐敛衽为礼,向裴哥深深一拜。

“裴先生,在您吩咐我关注此事时,我只当是天方夜谭。但如今事情果真如您所料一般发生,您智计之深,令红缨拜服!”

这一回,不是出于礼仪或者别的什么,而是真真正正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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