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谁是胜者(1 / 1)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局面突变令专鲫头脑混乱,他不明白,一直与自己并肩作战的红姐怎么突然变成了敌人。

“你还不懂么?”杨峤沉声,“她一直在欺骗你!”

“隶属韩氏的刺客是燕子,不是她红缨。”

“我们曾经奇怪燕子为何一直不曾现身,现在答案昭然若揭。”

“燕子从演武开始就死在了红缨手里,她一直在顶替燕子,接受韩氏委派。”

“可是……我不明白,燕子是个男人,为什么韩氏没有起疑?”

专鲫不想面对残酷现实,还想垂死挣扎。

他甚至将目光投向红姐,期待她能开口否认,斥责他们冤枉了她。

然而红姐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嘲讽冰冷的眼神看着众人。

“因为苍鹰。”裴哥说。

专鲫问:“什么意思?”

裴哥道:“还记得么,留在破庙里那张刺客与六卿间的关系图。”

“如果红缨没有说谎,那么中行氏拥有两名刺客,一个是她,另一个便是苍鹰。”

“据我推断,扮演韩氏刺客的,并只红缨一人,而是她与苍鹰两人。”

裴哥转目看向红姐,瞳眸微微眯起。

“你二人早已做好安排,你在刺客们面前,扮演韩氏刺客。”

“而苍鹰身为男人,与‘燕子’的形象更为贴合,所以由他负责在韩氏面前,扮演‘燕子’,”

说着,目光瞥向杜衡。

“而杜老先生,作为中间人,裁定此番布局合乎规矩,自然会予以配合。从而将韩大夫本该传达给燕子的信息,传递到你与苍鹰手里。”

“而这出李代桃僵之计,只为今天这一个机会——作为‘韩氏刺客燕子’走到赵、韩两卿面前,实施偷袭刺杀。”

裴安没有问红姐此番推断正确与否,因为话一旦从他口中说出,那便是100%的确信。

清脆掌声响起,红姐呵呵笑道:“裴先生所言丝毫不差。”

“邯郸城中十名刺客,两个是经验浅薄的小鬼,两个是只认忠义的傻子,还有三个是有勇无谋的武夫,唯有你这来历不明的裴先生是我等唯一大敌。”

“在此之前,我一直提心吊胆,深怕被你瞧出破绽。”

“好在到底是上苍眷顾,令我成功摘取胜果。”

说着,红缨露出一丝自得。

“自古成王败寇,无论裴先生在刺杀魏移、智砾时,再怎么奇策百出,技惊四座……败了就是败了,以后天下人提及邯郸演武,只会感叹中行氏技高一筹,也只会知晓有红缨、苍鹰两名刺客,令晋国五卿授首……”

红姐自得之语未尽,被专鲫暴躁打断。

他红着眼睛,冲人大吼。

“可是、可是为什么是红姐你……如果一开始就让苍鹰在我们扮演‘燕子’不是更好么?”

红姐看向专鲫,目光与声音透露着几分温柔。

“小鲫,你虽然是个天真、幼稚又不成器的混小子,但跟了杜老多年,还是学得了不少东西。”

“苍鹰与你素不相识,毫无交情。而我却照顾了你五年,于你如姊如母。我的话与他的话,你会更相信谁呢?”

“瞧瞧你,怎么还哭上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哭成花猫的样子不正说明你对我的信赖有多深么?”

说到这里,红姐目中温柔尽去,陡然变得冷酷。

让这女人不像是个人,而像是一把刀,一柄剑,一种冰冷又无情的什物。

“小子,红姐教你个乖,这才是一名真正的刺客!”

“你可知道,素日你在我耳边叨念专诸如何,我心理是何等不屑。”

“想要英雄气概、想要受人敬仰,怎么不去做将军、当大夫!刺客他娘就是一群躲在水沟里见不得光耗子,为达目的,就是要卑鄙无耻、不择手段!”

“作为刺客却想讲究忠义道德?哈!其结果只能如稻与青竹两个蠢货一般,被主人当成野狗抛弃,死得毫无价值!”

专鲫咬牙见血,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嘈杂喧哗,宛如捅了蜂窝一般嗡嗡作响,令本就因为失去家主茫然无措的赵氏臣子、护卫们更加惶惑。

“发生了什么……”几名尚算镇定的护卫,拔出长剑,快步向门口走去,打算打门了解情况。

“是中行氏率军杀过来了。”红姐直截了当,解答了他们的困惑。

果然,很快兵戈交鸣,砍杀惨叫响彻赵氏驻地。

“从出发开始,我一直在暗中留下标记,替中行大军引路。”

“今日赵鞅、韩不信伏诛,你们赵韩两家群龙无首,在我家主的突袭下,哪里还有生路?”

如今红姐胜券在握,胜利的喜悦是如此甘美,令她如饮烈酒,醉得飘飘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剩下范氏一家独力难支,很快也会被中行氏收服。”

“这场邯郸演武,唯我主君中行寅是最后的赢家!”

“那可不一定啊。”一道低沉男音冷冷打断她。

“赵兄,这出戏正演到最精彩的时候,你此时出声,未免有些不解风情。”又一个声音无奈说道。

“你不嫌地上冷,我嫌。”

红姐缓缓睁大眼睛,瞳眸因为错愕骤然缩成针尖般的一点。

眼睁睁看着,已经“死去”的赵鞅、韩不信从地上爬了起来。

赵鞅起得干净利落,扯开外袍,将扎在上面的暗器抖落,露出里面厚实的甲胄。

而韩不信身上的华衣过长,博带垂地,差点儿绊了一跤。

好在赵鞅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拽住。

“多大的人了,长点儿心,别没被人射死,反倒是摔上一跤,把自己给扎死了。”

韩不信抓着他的手臂站稳,讪讪点头称是。

一股子老夫老妻……生死之交的酸臭味儿,杨峤看得心生羡慕。

不禁偷瞄一眼裴哥的手臂,修长合度,平稳有力,不愧是裴哥肌肉质感一定很棒……

裴安感受到目光,偏头看去。

却只来及看见一个飞速扭回去的脑勺。

“你们早有准备……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我的计划天衣无缝,你们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

从山巅陡然跌入谷底的打击,令红姐手足冰凉,心口发冷。

她想要拔剑冲过去,但被重重护卫逼退。

赵鞅拂去袖上灰迹,重新坐回高位。

“这还要多谢裴先生的提醒。”转身向裴安拱手一笑,“诸位可曾记得,在我与韩兄约见诸位之前,裴先生曾送一封信与我们。”

杨峤、专鲫点头,不错,这件事情他们都知道。

“信里说的便是刺客红缨冒充燕子,李代桃僵之计。”

“当时我二人看罢信件,拍案叫绝,既为红缨的手段,也为裴先生的敏慧。”

“于是,便依裴先生信中所言,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向诸位,包括心怀不轨的红缨,发出见面的邀请。”

“中行氏素来与我两家有仇,既然中行寅认定今日我赵鞅与韩兄必死,自然要亲自率兵来屠灭赵、韩,以消宿怨。”

“如此一来,我们也可趁此机会,反猎中行寅,赵韩联手来个瓮中捉鳖。”

简单几句话将一出惊心动魄的谋划娓娓道来,杨峤听了又惊又叹。

他不禁看向裴哥,这个男人是串联起一切的关键。

赵鞅话音刚落,大门被人推开。

光线照入,令厅堂陡然明亮起来,外面的喊杀声亦随之清晰。

一名赵氏令兵跨门而入,单膝跪地。

“禀告家主,我军三面合围,将中行氏堵截在红照街头。在敌军中发现中行寅身影,其退路被王统领封死。”

由于中行、韩、赵三方的主战场被高墙所阻,看不见画面,只能靠声音辨别局面。

虽然赵、韩料敌先机,布置妥当。

但是历史上不乏以少胜多的案例,以及如勾践、韩信、项羽等创造奇迹的豪杰。

因而在胜负决出之前,从来不可能有十拿九稳的结果。

有红色从墙外溅起,浓重的腥气随着凛冽大风灌入厅堂,充盈鼻腔。每一次呼吸,都让人感觉像是泡在血水里。

杂乱脚步与喊杀声越来越近,弄得杨峤耳内一阵嗡鸣,仿佛血液瞬间涌上鼓膜,不停的撞击。

第二名令兵快步而入。

比起上一名略显狼狈,衣甲染血,在门口留下一串鲜红足印。

“禀告家主,我赵韩六百联军杀敌两百余人,剩六十余中行残党垂死挣扎,想要突入我赵氏驻地,目前正与燕统领在大门外交锋。”

赵鞅颔首让他起身,众人继续等待。

约摸两刻钟后,第三人终于走了进来。

这回来的是个统领模样的人,手捧木盘,献与赵鞅。

盘中盛着一颗不停淌血的人头。

赵鞅伸手,抚开首级面上乱发,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观看良久,终于长出一口气。

“中行寅,你我二人自幼相争,互有胜负,今日终是我赢了。”

从三方交战开始,裴哥便一直沉默不语,安静得像朵花儿似的。

待将整出戏看完,见赵鞅一锤定音,这才动作。

招呼杨峤,转身向门口而去。

“赵氏胜了,我们走吧。”

杨峤有些措手不及,慢了一拍,赶忙追去。

“裴哥,不还有雇佣了浮舟的范氏么?”

连赵鞅亦是一怔,高声呼唤:“裴先生留步,杨小哥说的不错,范氏还没有一个结果,为何裴先生就已认定是我赢了呢?”

这时,裴安已经走到门口,足步一顿,侧身回首,眉毛微微挑起。

然后面向厅堂内的一架屏风,拱了拱手,说出了一个本该早早死去的名字。

“魏移魏大夫,大局已定,何需藏头露尾?”

“离开之前,我还要恭贺你一声,贺你魏氏联合赵、韩两家,共同赢下这场‘邯郸演武’。”

杨峤、专鲫、红姐:你说啥玩意儿?!!!!

在杨峤等人瞠目间,屏风后传来一声爽朗大笑,魏移负手缓缓转出。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作为进入《刺客列传》副本后,自己与裴哥完成的第一单刺杀,杨峤对于魏移印象深刻。

本该在集英宴上,被裴哥纵火焚烧,不治而亡的魏氏家主魏移。

为何又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对于刺客们的关系有没有乱掉呀~~~~

谢谢读者老爷们给我留言,果然有了留言心情立刻愉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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